知道千初蕊此時也做不出什麼了，厲珩之便放心地退出去，讓她們好好地談一談。
畢竟是她的家事，她若能自己解決，他最好還是不要插手。
楚楚沉了口氣道：“我知道你不信，但我還是要跟你說，不管是我還是我姐姐，我們兩個從始至終，都沒有把你當成過敵人。我們不想，也沒有那個慾望，更沒有去和你爭些過什麼。肖遠航不算，因爲說起來，是你覬覦姐姐的男朋友，真要算，那也是你搶了她的。
“但我並非那麼不明事理的人，人是我放棄的，因爲我覺得我對不起我姐姐，我已經奪走了她太多東西，不能連她懵懂時期最美好的愛情都搶走。這些話，我還沒有和其他人說過，你是第一個聽到的。爲什麼會跟你說這些呢……大概是知道，你聽到了也不會跟任何人提起，不是嗎？
“我的過去，你多多少少也瞭解一些吧？葉雲深是我的初戀，在我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他背叛了我們的感情，我受到很大的傷害，既想用死來解決，又很想活下去……
“死……是最容易的，只要人沒了，什麼事都會平息，但那是弱者的做法，是逃避。我後來想，還是活下去吧，我還有姐姐沒見到，至少，死之前能再見姐姐一面……沒想到我真的見到了，但我也沒想到，真的是最後一面……”
楚楚坐在牀上，千初蕊坐在地上。
她本是找她商量，爲她母親說幾句好話的，可爲什麼兩個人反而傾訴了起來？
這大概是她們之前都想不到的事。
但千初蕊沒有打斷她，她第一次，平心靜氣地，坐在那兒聽她講，或許……這也只能是唯一的一次了吧。
而這一次……她好像是聽進去了？她不覺得千楚楚是在她面前演戲，事到如今，還有這個必要嗎？
她演與不演，遠航都已經不要她了……肖家都不會原諒她了……
“有時候，事態的發展，遠遠超過我們的想象……我渾渾噩噩地去了千家，你當時也看得很清楚，你們都覺得我瘋了吧……”
是，當時那個千桃回到千家，她不知道有多開心。
去臨水一趟回來就變成這樣，她都覺得是天意，甚至希望，她永遠這個狀態，別再恢復了！
“我大病了一場，你記得嗎？我記得你也來看過我，但我不認識你，只隱約記得你的眼神不那麼友好。但沒關係，那時的你對我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我躺在牀上度日如年，我看着電視裡那場盛大的訂婚轉播……回憶着姐姐掉下去的那些片段……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那些我遭遇過的事，難過的，傷心的，絕望的，悲痛的，都只能混着血水往肚子裡吞……生不如死……”
千初蕊隱約也記起了一些。
太久遠了……她真的不記得這些了。
可是她一講，她就彷彿憶起了那個時候，趁她睡着的時候站在她窗前，看她昏迷不醒，眼角依然流着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