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重要事情,她或許幾天都不會開口說話。
當他想着簡言被噩夢驚醒,急得滿屋找孩子的情形,簡席的情緒就崩不住了,雙手不禁握成拳頭,他想穩定自己的情緒,卻發現情緒根本不受他控制,也只有在面對簡言的事情,他的情緒纔會不受控制。
書桌前,徐姐看着簡席難堪的面色,默不做聲走了,把他一個人留在書房,讓他去自我反省。
徐姐走後,簡席終於扛不住,他輕輕閉上眼睛,把頭靠在椅子上,腦海不知不覺出現簡言滿身是血躺在浴缸裡的情形,他無法想象,這樣的生死邊緣,她既然經歷過幾次。
知道真相以後,簡席甚至不知道如何去面對樓下的女孩,當他意識到,簡言拿掉那個孩子,只是因爲她去酒吧找自己,在不知懷孕的情況下喝了酒,簡席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
如果他當時沒作,他們的孩子也有兩歲多了,能陪他一起玩,一起聊天,一起睡覺了。
想到這裡,簡席喉嚨酸酸的,腦海再次浮現簡言在育嬰店裡的情形,那時候她臉上的笑容一定是發自內心的,即便她想過離開他,也想過不要那個孩子。
但簡席相信,簡言心裡是愛那個孩子的,她最後肯定是決定把他生下來,不然也會因爲他患了抑鬱。
可是這些真相,他卻到3年後才知道,他還恨了她3年,甚至在飯店見面的時候就強上了她,還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他一直在責備她心狠,卻沒想到她愛那個孩子比他更深。
他猜想,他每次提起那個孩子的時候,簡言的心一定會很痛,一定在滴血吧!
簡席回想自己對簡言說過的那些狠話,想過自己說讓她流產流個夠,他好恨自己,恨自己怎麼可以如此口無遮攔,同時也明白簡言爲何會不喜歡他,爲何會討厭他。
在背受那麼多委曲和誤會之下,還要承受他的嘲諷和欺負,如果他是女人,也不會喜歡自己吧!
這時,簡席突然想起顧傾對他說的一句話,他說簡言其實很脆弱,只要你對她好,她肯定能感受到。
這會兒,他總算明白,爲何簡言會喜歡顧傾,爲何顧傾能給她安全感,因爲顧傾不會威脅她,不會欺負她。
他想着自己在酒店綁起她,毫不憐惜的欺負她,無視她的求饒和哭喊,一直把她睡昏,他的心就莫名抽得疼,疼的他快要死掉,眼角的淚水,情不自禁奪眶而出。
過往的種種回憶,讓簡席不斷自責,不斷認識他對簡言過於殘忍,從來都沒顧及她的感受。
與此同時,樓下的客廳,簡言心裡明明亂糟糟的,卻還假裝若無其事看電視。
她看着在客廳忙碌的徐姐,很想向她打聽簡席的情況,卻又不好意思開口,幾番話到嘴邊又憋回去了。
她想聽到簡席痛苦的模樣,彷彿只有如此,她受的那些苦才能得到一些平衡。
12點鐘的時候,徐姐看着心神不定的簡言,撥了撥她的腿,說:“小姐,該吃午飯了,你去叫三少爺吧!”
“不去,他愛吃不吃,吃我的,喝我的,我都沒管他收伙食費。”簡言不以爲然的說。
“說不定又在上面亂翻你東西呢!你確定不上去看看?”徐姐明明知道簡席心情不好,還故意讓簡言上去看笑話。
簡言聽着這話,這纔不緊不慢起身,朝二樓走去。
書房前,她沒敲門就推門而入了,反正這是她的家,是她的書房。
但是,讓她意外的是,她居然看見簡席在哭,一時之間,簡言杵在門口尷尬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想,尼瑪個大男人,而且還是大賤人,居然也會流眼淚。
她寧願眼瞎看錯了,可是簡席紅通通的眼睛,讓她無法當作沒看見。
書桌裡面,簡席看着突然推門進來的簡言,更尷尬了,立馬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清了清喉嚨,假裝淡定的說:“有點感冒。”
簡言聽着男人的解釋,不以爲然的笑了兩聲,心想,能編個好理由嗎?只是讓她想不到的是,簡席這個大變態,也會有感情,也會哭,這太讓人詫異了。
她相信,如果她剛纔把情形偷拍下來,發給蘇秦看,那傢伙肯定會笑得抽筯。
落地窗前,簡席快煩燥死了,盼着簡言趕緊出去,心想,她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他發泄情感時來,真是丟死人了。
他長這麼大,壓根沒哭過,這可算得上是他第一次正式落淚,而且不止兩三滴。
這種事情,他也不想,可是聽了徐姐那一番話,然後自己腦補一些虐虐的情節,情緒就不受控制了,畢竟這個種憐憫和懊悔的情感,不是喝喝酒和撒撒氣就能平復的。
他只要一想起簡言發瘋害怕的模樣,他的情緒就不受控制,淚腺格外不聽使喚,就如此時,感受着簡言站他身後,不由得又想起那些煽情的畫面,想起她的孤獨無助,他不知不覺又哽咽了。
他心想,真tm見鬼了,向來鐵石心腸的他,怎麼也會多愁善感,而且是在簡言面前,丟死人了。
門口處,簡言看着男人慌張的模樣,聽着他儘量控制呼吸調解情緒,簡言又想笑了,沒辦法,看着簡席不痛快,她就有一種莫名的痛快感,覺得神清氣爽,精神倍好。
但是這種感情又不能表現的太明顯,萬一把這個賤人惹怒了,遭殃的還是她。
於是,只好忍着笑,說:“下來吃午飯吧!”
“嗯!”男人假裝淡定的應了一聲,但是發聲明顯不對,他的情緒仍然還沒收回去。
簡言站在門口,徹底懵了,沒想到賤人情緒還挺豐富,居然還收不回來,就不怕她笑話嗎?
本來,簡言是打算轉身離開的,可是看着簡席杵在落地窗前一動不動,她緊蹙眉頭,邁開步子,朝書桌走去,從紙巾盒裡抽了幾張紙,然後走到簡席身邊,把紙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