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換個語氣跟我說話？”許朝暮冷哼一聲。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沈遲也冷哼一聲，不屑。
不過，許朝暮知道他也算是妥協了，要擱在以前，他說出口的話鐵定是：“你敢揹着我去找別的男人。”
他的手指繞着她的髮絲，他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印了一個吻。
“早上帶小寶去商場了嗎？”沈遲若無其事地提起。
許朝暮倒是比自己想象中要平靜，她知道，即使她不跟他說，他總會知道，她去了監獄。
更何況，周染和蔣芝蘭站在一起，她何必一個人去對付兩個人。
“沒有，我去見你母親了。”許朝暮直言。
許朝暮一五一十將話都說給沈遲聽了，其實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她最信任的人還是沈遲。
好多次，他不確信她的話，也許是他太過理智，太講究證據和邏輯。
但她不一樣，她選擇相信，就是無條件的。
她知道，這種無條件的往往代價很慘重，一旦被背棄，會暗無天日。
沈遲聽着她慢慢講完，眉頭微微皺起。
他早就猜到沈策先是用了別人的血，但他一直沒有去查，因爲他不確定許朝暮是否真的想知道她的父親是誰。
現在，許朝暮告訴他，她的父親可能是白宣，沈遲並沒有太多意外。
“你有什麼想法？”沈遲問道。
許朝暮搖搖頭：“沒有什麼想法，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就算白宣真的是我父親，那又怎麼樣呢，他哪裡盡過一天父親的義務。”
“嗯，我也不允許你幫白家。”沈遲道。
“沈遲，你怎麼忽然就想起報復白家了呢？”許朝暮帶着笑，“真是爲了我？”
“又往自己臉上貼金是不是？”沈遲戳了戳她的額頭，“看白家不順眼而已。”
“白家跟沈家可沒有業務上的衝突，你看他家不順眼，不就是因爲我。”
“你說的都是對的。”沈遲又趁機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正經點。”許朝暮按住沈遲，不讓他亂動。
“我很正經。”沈遲認真道，“知道白曼和蔣芝蘭對你做過什麼？”
“知道啊，不就那些事。”許朝暮撇撇嘴。
回憶又涌上心頭來，她的心口有些不是滋味，很難受。
“你又知道多少呢。”沈遲嘆了一口氣，語氣中還夾雜着無數的無奈。
“暮暮，你的孩子是因爲白曼沒有的。”沈遲也是鼓足了勇氣纔開口跟她說。
這些事，每提一次就跟揭開傷口一樣，他很怕。
許朝暮一怔，轉頭看着沈遲的臉。
沈遲臉部輪廓深邃而堅毅，目光中有幾分隱隱惋惜和悵然。他不像是騙她的……
緊接着，沈遲就將那件事從頭到尾和她說了一遍，從她的牛奶中被人下藥再到早產孩子沒了。
許朝暮又是一愣，果然，肖莫沒有將全部的事實都告訴沈遲，肖莫也是有所隱瞞的。
沈遲習慣將事情交給肖莫處理，因爲他對肖莫的深信不疑。
肖莫給他的結果，他從來都是不懷疑的，因而，沈遲一直覺得，那個孩子早就死了。
許朝暮的臉上沒有太多的意外，原來她早產真得是白曼動的手腳。
那白曼爲什麼要抱走她的孩子而不是直接處理掉她的孩子呢？是要慢慢折磨她的孩子嗎？
許朝暮又想起了肖莫跟她說的事，白曼讓人給小寶喂藥，走投無路時還讓人差點掐死小寶。
“朝暮，朝暮！”沈遲喊了她兩聲。
“嗯？”許朝暮也感覺到自己失神了。
“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和孩子，對不起，那個孩子的事我知道你忘不掉，但我還是懇求你能走出來，好不好？”沈遲真是很誠懇的語氣。
他摟着她時，許朝暮都發現，他的手是冰涼的。
“你要是沒有去洛杉磯，白曼的人也許就找不到機會下手。”許朝暮淡淡道。
“是，是我的錯，沒有因就沒有果，這件事，我終生遺憾。以後，我會寵你一輩子，也奢望你給我一個機會。”
許朝暮低頭不開口了，要是那個孩子真沒了，她其實是一輩子都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還好，她的寶寶還在。
見許朝暮不開口，沈遲握住了她的手。
兩人的手皆是冰涼一片，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被窩裡，另一隻手將她摟得更緊。
“還有蔣芝蘭，如果我將她對你做過的事都告訴你，你恐怕更不會原諒她。”沈遲道。
“什麼。”
沈遲嘆了一口氣，她果真是什麼都不知道。
若不是他去查明這一切，她是不是就白白給人欺負了。
他從六年前說起，將蔣芝蘭對她做過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告訴了她。
本不想讓她操心的，但蔣芝蘭居然還有臉去找她幫忙。
許朝暮聽完後很驚訝，這些事，她從未追究過，本以爲只是意外，或者是針對沈遲的仇家。
“都是蔣芝蘭做的？”許朝暮還是又問了一遍。
“嗯。”
“我一直以爲是你仇家，沒辦法對你下手，就拿我開刀。”
“我哪有那麼多仇家，你真當我沈遲十惡不赦呢？”
許朝暮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坐牢怎麼夠，你看着辦吧。”
沈遲又在她的額頭親了一口，笑道：“這纔是許朝暮。”
“善良被人欺，不如不善良。”許朝暮淡淡道，“對你也適用。”
“怎麼又扯上我了，我欺負你了嗎？我疼你還來不及。”
“你能不能不這麼不要臉？”
“不能。”
沈遲逗着許朝暮笑了一會兒，又問道：“那白宣呢，你打算怎麼辦。”
“他……”許朝暮陷入了沉思，“等有空，做個親子鑑定吧，如果我真是他女兒，我就想問問，爲什麼那十年，從未來找過我母親。”
“暮暮，長大了，理智了。”沈遲誇了她。
“嗯，理智了，所以，你退位讓賢，把你的總裁位置也讓給我吧。”許朝暮故意冷哼一聲。
“當總裁太累了，累活哪裡捨得讓老婆來。”沈遲不懷好意，意有所指。
“別亂動！”許朝暮按住他被窩裡的那隻手，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