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話啊，你倒是說話！”許朝暮很着急，她使勁兒搖着他的胳膊。
她和肖莫、承朗、水芙都是很好的朋友，她不想看到他們出事，一點都不想！
就算她和沈世寒之間有過節，但她也希望沈世寒能好好活着，知錯就改，和水芙能平平淡淡地相守一生。
“你跟我來。”沈遲拉過她的手。
他從病牀上走了下來，扣住她的手指往外面走去。
一直往前走，病房區越來越安靜，而且，許朝暮嗅到了一股特別的味道。
不遠處，一衆白人警察包圍着幾個病房，密不透風，彷彿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他們對沈遲還算客氣，沈遲用英語跟他們說了幾句話後，他們就讓開了一條路。
許朝暮的手心都是汗，她緊緊抓住沈遲的手，生怕和他走散。
這裡非常安靜，靜到能聽見噗通的心跳聲。
往前又走了幾步，許朝暮擡起頭，重症監護室。
她咬着牙，攥緊沈遲的胳膊：“沈遲……他們究竟怎麼了，你告訴我……”
她忍不住了，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
他們不能出事，一個都不能出事！
這個時候，許朝暮的心情極度複雜，心口泛着異樣的微瀾，甚至，她的臉色開始有幾分發白。
“聶承朗在裡面。”沈遲淡淡道。
“承朗？”許朝暮捂着嘴巴，淚水一瞬間就流了下來，“他怎麼了，你說清楚點！”
“我剛剛跟你說過，他替我擋了一顆子彈。”沈遲語氣很抱歉，他下意識地握緊許朝暮的手。
許朝暮的手一時間冰涼冰涼，猶如冰塊一樣。
“我能不能進去看看他，我能不能看看他？”許朝暮激動道。
“暫時不能，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帶你來看他的，他還沒有醒過來，傷勢很嚴重，剛做了幾次大手術。”沈遲如實告訴她，“對不起，真得很對不起。”
他答應過她，不會動聶承朗，但最後，聶承朗卻因爲他而受重傷。
許朝暮撲進沈遲的懷裡，淚流滿面：“沈遲……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好人沒有好報……承朗他那麼好……爲什麼……”
沈遲輕輕摸着她的腦袋，嘆了一口氣：“有偶然也有必然。”
“你們男人爲什麼要爭權奪利，爲什麼不能和平相處……承朗他人那麼好，他一定不會有事的對不對？他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對不對？”許朝暮抓住他的衣領，泣不成聲。
沈遲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他只輕輕撫摸她的腦袋，一遍一遍撫摸着。
她的手在一點一點變涼，他只能用自己的大手緊握她的小手。
因爲這兒不允許大聲喧譁，許朝暮哭得很隱忍，她終於忍不住了，甩開沈遲的手，從樓梯處跑了下去！
“暮暮！”沈遲着急地喊了一聲。
許朝暮在前面飛快地跑動，沈遲飛快地追了下來。
到樓下的時候，許朝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放聲痛哭。
“承朗，承朗……”許朝暮哭着喊聶承朗的名字。
沈遲將她緊緊摟在懷中：“暮暮，想哭就哭吧，別忍着。對不起……”
他答應她的事情沒有做到，他對不起她。
許朝暮嚎啕大哭，她很久沒有這樣哭過了，幾乎是哭到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腦海裡不斷浮現聶承朗的笑臉，從相識到相知，他留給她的永遠是溫暖的微笑……
每一次他都在她孤立無援的時候出現，但他出了事，她卻束手無力。
“我好沒用，好沒用，我只能看着他躺在重症監護室裡……我好沒用……”許朝暮自責地哭着。
“我已經替他找了最好的醫生來。”沈遲言盡於此。
“他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沈遲，你告訴我，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對不對？”許朝暮糾纏着沈遲。
沈遲無法回答她這個問題，事實是，聶承朗的傷勢真得十分嚴峻。
他只好安慰她：“嗯。”
許朝暮多想聶承朗這會兒笑着向她走來，告訴她，只是跟她開一個玩笑而已。
可是沒有，聶承朗在重症監護室裡。
“沈遲……我好難過……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很痛……”許朝暮哭着。
沈遲怎麼會不知道，聶承朗救過許朝暮，照顧了她整整五年，在她人生最灰暗的時候出現。聶承朗就是她生命中第一縷陽光，他怎麼不知道。
“暮暮……不管是什麼樣的結果，你都要堅強一點。哭完這一次就不準再哭了，你肚子裡還有孩子。”沈遲愛憐道。
他用方巾替她擦去眼角的淚水，他最害怕她哭了。
“肖莫呢？水芙呢？還有三哥呢？”許朝暮看向他，連連問道。
“肖莫受了傷，在病房裡休息，他沒事。”沈遲嘆了一口氣，“不過需要休息很長一段時間。”
許朝暮終於稍稍鬆了一口氣，還好肖莫沒有事……
“水芙和沈世寒都受傷了，兩人都中了子彈。只不過莫水芙的子彈離心口有一點點距離，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她孩子也沒事。”沈遲道，“但……你三哥傷勢比較重，還在搶救中。”
“這不是水芙想要的結果……”許朝暮哭道。
水芙替沈世寒擋那一顆子彈，就是爲了他能好好活下去的。
“警察將沈世寒當作傑克的手下，一時誤開了槍。”沈遲臉色微變，“說到底我也有錯，沒有能及時阻止。”
“就算你阻止了，他下半生……也會在牢裡度過吧……”許朝暮神情恍惚。
“活罪難逃，毒品和軍火數量已足夠判死刑，沈家只能保他一條性命。”
“以三哥的驕傲，他大概寧願死。”許朝暮淡淡道。
沈遲點點頭，是啊，這也是他喊了一聲“讓開”後，沈世寒毫無反應的原因。一來是因爲活罪難逃，二來，他怕是想陪着莫水芙了……
沈遲摟緊許朝暮的腰，在她的眼角印了一個淺淺的吻。
“水芙和肖莫人呢？”許朝暮擡眼看他。
“他們可能都在休息，你是不是餓了？我陪你吃飯。”沈遲看着她道。
“我吃不下。”許朝暮還是很難過，一想到聶承朗，她的眼淚就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