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開着暖氣,厲北廷緊緊抱着於薇薇,抱了很久,纔將她放開。
鋪開乾淨的衣服,他替她把潮溼的衣服都換了下來。
“傻丫頭,真傻。”他嘆了一口氣。
解開她的外套,又解開她裡面的衣服,於薇薇沒有醒,一動也不動。
厲北廷這種公子哥,哪裡照顧過人,替於薇薇換衣服的時候,笨手笨腳,有好幾次差點弄疼她。
但,他雖然笨手笨腳,可終歸是個男人。解開於薇薇外套裡的T恤時,她白皙乾淨的肌膚頓時呈現眼前,他的身體裡燃燒着一團烈火,吞噬、磨礪着他的理智。
就連手指上都帶了一團火,呼吸變得越發急促。
思想掙扎了好一會兒,他站起身,沒有再看她,而是打電話叫來了服務生,躲避開來。
“替她把溼衣服換了。”厲北廷吩咐了一聲,就走出了臥室。
他走到外面的客廳裡,站在窗口往外看。
心總算是沉了下來,他默不作聲,靜靜看着窗外。
夜深了,擡手一看,腕錶的時針正好指向“3”。
很快,服務生就替於薇薇把衣服換好了,又替她擦乾了頭髮。
“厲總,於小姐的衣服已經換好了。”
“嗯。”
服務生沒有再開口,乖乖退了下去。
厲北廷這才又重新走進房間,房間的燈很溫馨,照在於薇薇的臉蛋上,格外安詳靜謐。
她仍舊是一動不動,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上投下一片扇形的影子,美好的就像春日枝頭的桃花,二月春風來時,淺靜出塵。
厲北廷坐到牀邊,目光一直凝視着於薇薇,他也不說話,只是看着她。
保持着這樣的姿勢很久很久,他都不曾動一下,也並不覺得累。
於薇薇倒是睡得很沉,呼吸平穩安定,睡着了,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替她蓋好被子,關了燈,這才走出了套間。
莫水芙的傷都處理好之後,基本沒有太大的問題了,她便對許朝暮道:“朝暮,你早點回去吧,明天還要上課。”
“水芙,我等薇薇醒來,我跟她一起走,你也早點回去吧,我先送送你。”
許朝暮心裡多少是有點愧疚的,還好,現在薇薇和水芙都沒有事。
“我就住在附近,不遠,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你在這兒等薇薇,不用擔心我的。”莫水芙淺淺一笑。
她給人的感覺總是這般舒心,宛如潔白無瑕的宣紙,輕輕柔柔的,還總是帶着淡然的淺笑。
“我還是送送你吧,夜深了。”
莫水芙拗不過許朝暮,便點了點頭。
許朝暮挽着莫水芙的胳膊,扶着她往外走。
夜果然深了,四周很安靜,天空看不到一點星子,就連月亮都躲進了雲層裡。
走了沒幾步,許朝暮就頓住了腳步。
面前有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她們剛出來的時候,邁巴赫的車燈就亮了。車窗半降,車裡的男人坐在駕駛位上,不動聲色。
亮光照在沈遲的臉上,他那棱角分明宛若刀削的面龐又更添了幾分冷峻。
這夜色,襯托得他渾身散發着幽冥的冷意。
許朝暮和莫水芙被這車燈一照,下意識地都用手遮了遮光。
沈遲也不開口,只是坐着。
倒是莫水芙認出了沈遲,有些驚喜,問了一聲好:“沈先生,您好。”
沈遲從喉嚨裡“嗯”了一聲,還是一副冰冰冷冷的樣子。
許朝暮拉着莫水芙的手就走,走得匆匆忙忙,就跟後面有魔鬼追着似的。
她還以爲他已經回家了,沒想到還在這。
“朝暮,你怎麼不跟沈先生打招呼?他是在等你嗎?”莫水芙有些好奇。
“水芙,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麼會在未央?”
許朝暮把話題岔開來了。
莫水芙也沒有察覺什麼,淡淡道:“這裡工資高。”
“水芙,你完全可以找一份其他的工作,你不應該來未央這種地方。”
在許朝暮眼裡,莫水芙宛如淩水出塵的仙子,從小,她在她心目中就是纖塵不染的存在,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出水芙蓉。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而未央,魚龍混雜,跟莫水芙的脾氣秉性都大相徑庭。
“我還有母親要養的,其實也沒有什麼,在這兒端茶遞水,小心行事就好。”
其實她想,如果要不是上次碰到那位先生,大概,她也不能在未央安好地存活下去。
“水芙,要是有什麼要幫忙的,你就跟我說,說不定我能幫上呢!”許朝暮道。
“你好好讀書。”莫水芙淺淺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許朝暮就將莫水芙送到了住的地方。
很簡陋的地方,但被莫水芙佈置得很漂亮。
有一種家的溫馨,許朝暮還是挺羨慕的。
“朝暮,你回去吧,說不定薇薇已經醒了,在找你呢。”
“你好好照顧自己啊,腳上的傷記得塗藥,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會給你打抱不平的!”
莫水芙倒笑了:“我比你年長,應該是我保護你纔是。”
“可我打架比你厲害的。”
莫水芙又笑了,八年未見,她還是老樣子。
以前就是爬樹上房,無所不能,沒少讓許阿姨擔心。
想想這往事,早就模糊了。就像那裊裊炊煙,風一吹,就散了……
“朝暮,回去吧,路上小心點。”莫水芙看看時間,真的不早了。
“那你也早點睡,晚安,好夢。”
許朝暮對莫水芙做了個鬼臉,笑容如陽光般燦爛明朗。
她總是這樣,記性只有三分鐘,哪怕三分鐘前還是暴風驟雨,三分鐘後,又恢復常態。
她就是個打不倒的小流氓……
送走莫水芙後,許朝暮就一個人沿原路返回了。莫水芙住的地方確實離未央不遠,走了沒多久,就到未央了。
那輛黑色邁巴赫還停在大院裡,只是車燈熄了。
不過那霸氣的車型,霸氣的車牌號,她看一眼就認得。
她裝作沒看見,繞道而走。
沒想到,車子啓動了,一個急轉彎,霸道地擋住了她的去路。
車窗半降,沈遲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冷酷清寒,薄脣輕抿,眸子裡散發出幽冷而銳利的光芒。
許朝暮連連退後兩步,她還不想被車碾死。
“上車!”男人輕啓薄脣,不容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