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孃,師孃,起牀啦,我們要放鞭炮了。”
許朝暮又翻了個身,真吵。
見屋內沒反應,小屁孩們真的開始放鞭炮。
“噼裡啪啦”“噼裡啪啦”,鞭炮聲震耳欲聾。
“大爺的!”許朝暮撓撓頭,咕咚一下,終於坐了起來。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許朝暮真是哭笑不得。
不過想當年她也曾經這麼幹過,放鞭炮放得院長都有心理陰影了。
真是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許朝暮睡意全無,只好慢吞吞地起牀,可是她真的還想睡啊……
一羣小殺千刀的。
窗外鞭炮聲震耳,許朝暮聽到一個十分好聽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麼呢?”
小崽子們立馬嘻嘻笑道:“聶老師,太陽曬屁股了,許師孃還不起牀,好懶。”
這聲音許朝暮一下子就聽出來了,不就昨天晚上被她嚇走的天天嘛。
小崽子,真記仇。
“什麼許師孃。”聶承朗皺眉笑道。
天天做了個鬼臉:“聶老師,你女朋友難道不是叫師孃嗎?”
許朝暮越發哭笑不得,她一下子就升級了。
“昨天作業做完沒有?課文背了嗎?等會我來檢查。”聶承朗問道。
“老師,我們走了。”一羣小屁孩頓時跑得比煙還快。
鞭炮“噼裡啪啦”很快放完了,許朝暮捂着腦袋,唉,腦殼疼。
一幫煩人的小屁孩。
聶承朗踩着一地鞭炮屑走過來敲門:“朝暮,醒了沒?”
“睡着呢。”許朝暮打了一個哈欠。
“不準睡了,起牀吃早餐。”聶承朗又敲了幾下。
許朝暮徹底睡意全無,她抓了抓頭髮。
大的小的都好煩人,嗚嗚嗚。
“聶老師,求放過。”許朝暮抱着被子,她真的好想繼續睡覺……
“理由。”
“嗯……”許朝暮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牀這個小妖精太磨人,拽着我不肯放。”
“……”聶承朗滿臉黑線,“理由不充分,起來!”
聶承朗敲她的門,許朝暮實在沒有辦法了,只好硬着頭皮穿衣服。
當她揉着眼睛出現在他面前時,他低頭看着她,牽出一個笑容:“洗臉刷牙,馬上過來吃早餐。”
“真討厭。”許朝暮撇撇嘴。
她和聶承朗坐在一起吃早餐的時候,那羣小屁孩又冒了出來,躲在外面竊竊私語。
“聶老師的女朋友很漂亮!”
“不不不,纔不是呢,聶老師的女朋友很兇的。”
“聶老師還給她夾菜!”
“因爲聶老師怕她!”
“可是聶老師在笑!”
“要是不笑的話,他女朋友就會把他給吃掉的。可兇了。”
許朝暮忍無可忍,說的她跟母夜叉似的。
於是乎,她站起身,往門口一站,雙手叉腰:“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幾個給我站過來,我保證打死你們。”
小屁孩們趕緊跑,哪有人笨到送上門的。
對付小屁孩這種事,許朝暮經驗十足,十分拿手!
她一手拽一個,拎着兩個傢伙的衣領,把他們給拎到跟前來。
“來,說句好話給姐姐聽聽。”許朝暮得意地笑。
哼,跟她鬥。
八年前她可就是孤兒院的小霸王。
“嗷嗷嗷,哇哇哇,救命!聶老師救命!”
“嗚嗚嗚,許師孃是隻狼。”
“還敢說,信不信我把你們給扔屋頂上去?”許朝暮恐嚇他們。
聶承朗在一邊笑得如沐春風般,也不搭話。
其中一個小屁孩聰明,趕緊拍馬屁:“許師孃你貌美如花,許師孃你賽若天仙,許師孃你傾國傾城,許師孃你……我沒詞了……”
小傢伙哭喪着臉,他真沒詞了。
這幾個詞還是憋了半天才憋出來的。
“這還差不多,來,叫聲‘姐姐’我聽聽。”許朝暮一臉得意。
她就不信治不了他們。
兩個小傢伙瞪着眼睛,不肯叫。
其中一個還咕噥:“這麼兇,還姐姐,狼外婆還差不多。”
“嗯?你說什麼呢?”許朝暮也瞪眼,“不肯叫是吧,不肯叫我現在就把你扔屋頂上去。”
說完,許朝暮就挾持着他們上了樓梯。
“好姐姐,漂亮姐姐,姐姐姐姐,你最好了。”兩個小屁孩立馬求饒。
“嗯?聽不清。”許朝暮一臉傲嬌。
“姐姐,姐姐,你最好了,愛死你了。”
“嗯,這還差不多。”許朝暮這才鬆手。
兩個小屁孩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嘀咕。
“完了,完了,撒謊了。”
“明天鼻子會不會長長啊……”
“嗚嗚嗚,我們不是故意撒謊的。”
許朝暮滿臉黑線,氣得翻白眼。
聶承朗笑得前俯後仰,抱臂倚在門邊,修長的雙腿微微交錯。
逆着光線,許朝暮一回頭,便宛如見到了世間最美的畫面。
陽光下,清晨雨露晶瑩,綠樹枝影搖曳,鳥雀呦呦飛過。赤橙黃綠青藍紫,光線交錯中,那個穿着灰色毛衣的男人就這樣站在光影裡。
許朝暮莞爾一笑,原來時光也能這麼美。
“過來,吃早餐。”聶承朗衝她招手。
許朝暮乖乖地就過去了,這男人身上好像有吸鐵石似的。
兩人坐在一起吃早餐,聊天。
“聶老師,你家是哪裡的?”
“就是C市。”
“哦,聶老師,你家幾口人?”
“我爸去世早,家裡就我跟我媽。”
“那你這次回來去看望你媽媽了嗎?”
“我偷偷回來的。她要是知道,也不會讓我來孤兒院做慈善的。”
“你一定要回巴黎嗎?”
“嗯,我還得過去繼續學業。”
“你買的機票是什麼時候的?”
“明天早上五點。”
許朝暮不開口了,用筷子戳着碗裡的白粥。
清香可口的白粥,聞着卻忽然讓人有些心酸。
聶承朗淡淡開口:“我走後,你自己好好讀書,不要再隨便亂跑了。我還沒有問你,你現在住的地方是哪?”
“你別問了。”許朝暮莫名有些悵然。
眼中覆蓋了一層迷離的水霧。
聶承朗點點頭,她不讓問,他就不問。
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聶承朗看了看大院裡的孩子們:“等會兒我帶他們去野炊,你去不去?”
“去,必須去嘛,聶老師,你可不能丟下我不管啊。不然……”
“不然什麼?”聶承朗挑眉。
“不然我會哭的。”
聶承朗嘴角一抽,出息。
然而,就當許朝暮在孤兒院裡玩得無拘無束的時候,沈遲卻恨不得將整個C市翻了個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