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四少你辛苦了,沈四少你爲人民服務,沈四少你應該感到光榮,沈四少你應該不計回報。”
沈遲不耐煩,打斷她的話,指了指自己的臉:“親一口。”
“流氓!”
“不親?”
許朝暮小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親!”
“那我親你了。”
說完,沈遲一低頭,在她的右臉頰上印了一個吻。
不輕不重,恰到好處。
許朝暮欲哭無淚,這臺詞好像有點熟。
記得她第一次見到沈遲的時候,她伸手讓他抱。
“哥哥嗎?哈,哥哥你抱我一下啊。”
那時候,她很無賴地伸出雙臂。她蹭了蹭少年的手臂,摟住他的腰,擡起眼睛笑着看向他。
“不抱!”那時的他黑着一張臉。
“不抱?”
“不抱!”
“那我抱你了!”
她猴子一樣一跳,跳動了少年的身上,雙手勾住他的脖子,笑得花枝亂顫。
他那張臉黑得跟什麼似的,偏偏她像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開!
想到這,許朝暮搖搖頭。果然,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有句話叫什麼來着,風水輪流轉。
可是怎麼看,都是她吃虧了。
唉,誰讓她一時糊塗,酒後強吻了他。
沈遲這麼斤斤計較的小氣人,肯定得親回來才作數。
沈遲得逞似的看着她:“還要剝蝦嗎?”
許朝暮趕緊搖頭:“不要了。”
“嗯,那乖乖吃飯,自己動手。”
“哦。”
許朝暮可算是乖了,其實是,她哪裡還敢讓他動手。這小氣男人,斤斤計較,小肚雞腸。
她自己拿起筷子開始吃飯,而沈遲去廚房洗手。
她忽然就好懷念他替她剝蝦的感覺,剛剛那會兒,就像是夢一場。
沈遲迴來的時候,她正咬着筷子,一動不動。
他彎腰摸了摸她的頭:“又在想什麼?”
“想我男朋友了。”許朝暮冷哼了一聲。
“是嗎?誰?”沈遲眯起眼睛,渾身透着一股子危險的氣息。
“你管誰啊,帥哥唄。”許朝暮低頭,扒着碗裡的飯。
“帥哥?很帥的哥?那不是還是我嗎?”沈遲勾起脣角。
“媽蛋啊,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許朝暮怒。
“暮暮,你給我聽着。”
沈遲忽然換了臉色,笑意悉數褪去,只剩下認真和嚴肅。
許朝暮心裡一咯噔,不知道是不是又惹着這位爺了。
這爺脾氣大得很呢!
她趕緊做好心理準備,萬不得已的時候,就開溜。
“嗯。”她含糊地應了一聲。
“以後,別再一聲不吭就離家出走。聽到沒有?”
沈遲喝了一聲,森冷的聲音散發出冰寒,四周的氣溫陡然就降了幾分。
“沈家又不是我家,怎麼就成離家出走了。腿長在我身上,你管那麼多幹什麼。”許朝暮小聲嘀咕。
她戳着米飯,不高興地嘟噥。
“你嘀咕什麼呢?”沈遲冷聲問道。
“沒嘀咕什麼。”
“我問你話,聽到沒有?”他又提高了聲音。
“兇什麼兇啊,嗓門大了不起嗎?!”許朝暮瞪了他一眼。
“回答我!”沈遲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許朝暮嚇得小心肝一跳。
淚水頓時就在眼睛裡打轉了,他發起火來,她還是挺害怕的。
憋着一肚子委屈,可她就是不服氣:“我們今天剛剛結束的領養關係,你忘了嗎?既然結束了,你爲什麼還要管我?不吃了!”
說完,她就扔了筷子。
他會衝她吼,她也會發脾氣。
她站起身,轉身就要走。
“你給我坐好,回答我一個問題,有這麼難嗎?!”
沈遲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按在椅子上。
語氣稍稍鬆了一些,只是手上的力道還很大。
“那你倒是先回答我啊,我們已經結束領養關係了,你爲什麼還要管我?”
許朝暮睜大眼睛看着他,不服氣,就是不服氣。
“我不管你,誰管你?”
媽蛋,這算什麼回答啊?許朝暮炸毛。
“回答我,以後別再一聲不吭就離開我,聽到沒有?”沈遲又問了一遍。
她那天從醫院離開,他整個人都慌了,一顆心都被摘掉的感覺,腦子裡一片空白。
這樣的感覺,刺痛心扉,他不要再來一次了。
他這輩子都受不起了。
許朝暮沉默了,她不想回答他。
“你爲什麼不回答我?許朝暮,你說話!”沈遲雙眼頓時通紅,就連聲音都帶了嘶啞和低沉。
“不離開就不離開吧。”許朝暮淡淡道。
她知道,她若是不開口,他肯定不會罷休。
明明是敷衍的回答,他卻如釋重負一般,眼眸子裡現了一絲神采。
“吃飯吧。”他鬆開她,又將筷子放進她的手中。
許朝暮撇撇嘴,故意把碗筷扔得“噼啪”響。
“對不起,把你嚇着了?別不高興了,笑一個。”沈遲伸手,摸她的臉蛋。
“我膽子沒那麼小。”許朝暮淡淡道。
“可我膽子小,所以,以後不要一聲不吭就走,好不好?”
他真得很怕,怕她一走就不回來了。
“嗯。”她戳了戳米飯,仍舊是敷衍的語氣。
“吃點這個,我辛辛苦苦做的,你都嚐嚐。”沈遲給她夾菜。
“你戒指呢?”
忽然,許朝暮一擡頭,看到了他光溜溜的手指。
什麼都沒有。
“哦,可能不小心弄丟了。”沈遲雲淡風輕道。
他是收起來了,沒想到她心細,發現了。
“那麼貴重的東西都能弄丟,馬虎鬼。”
“只要你不丟,就好。”沈遲摸了摸她的頭。
“不是說吃飯嗎?我又想吃蝦了,你給我剝。”許朝暮嚷嚷道。
他敢衝她吼,她就敢折騰死他。
反正她也沒多久能折騰他了,他一訂婚,她就不會再留在他的身邊。
她纔不是狐狸精,她纔不是小三。
“你還真不客氣。”沈遲無奈。
剛洗完手,這會兒又得替她剝蝦。他只好捋起袖子,繼續剝。
他是真拿她一點辦法沒有。
剝好一隻,他便哄着她:“張嘴。”
許朝暮乖乖張嘴。
她知道這男人脾氣壞,又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所以,給她剝蝦,可真是給了她天大的面子。
看來,五年前那冠軍,對他來說分量挺重啊。
她那一把巴豆,真是放對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