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朝暮揉了揉眼睛,拿起牀邊的小鏡子。昨天夜裡又哭了?眼睛怎麼紅通通的。
她抱着枕頭不想起牀,就在她想要賴牀的時候,她忽然在枕頭上聞到一股清冽的酒香。
哪來的酒香?
許朝暮百思不得其解。
頭還在隱隱約約作痛,她真的很痛恨沈遲,她今天這個樣子,怎麼去上課。
偏偏這小氣男人,連陪她一晚都不肯。那樣子,好像她是色狼,會把他怎麼着了似的。雖然她承認,她居心有那麼點不良。
“許小姐早。”
許朝暮下樓的時候,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沒有見到其他人,她只好自己一個人坐到餐桌旁。
“四哥呢?”許朝暮往麪包上抹了點沙拉。
“四少去集團了。”傭人回道。
“他什麼時候走的?走的時候有沒有關心我啊?”許朝暮悠悠問。
“沒有,四少很早就走了。”
一盆冷水澆下,許朝暮心情頓時就不美麗了。
“喲,朝暮,一個人吃早飯呢?你四哥一大早天剛亮就走了,想他了?”柳如眉從客廳門口走了進來,臉上似笑非笑。
她碰了碰剛梳好的頭髮,又將身上棗紅色的披肩往上拉了幾公分。
她一走進來,高跟鞋就踩得地面“啪啪”響。許朝暮頭也不擡,繼續吃自己的早餐。
柳如眉坐到許朝暮的身邊,很關心地替她拿了一塊奶酪:“多吃點,你現在可是長身體的時候,營養跟上了,到時候不用精油都能豐胸。”
說完,她就兀自笑了兩聲。
許朝暮聞到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皺了皺眉頭,早餐都不想吃了。
她故意坐得離柳如眉遠了點,這女人和周姨差了不止一點點。
如果說周姨是一朵幽蘭,清雅幽致,那麼柳如眉就是一朵豔俗的紅玫瑰,妖冶嫵媚。真不知道這沈策先品味怎麼相差這麼大,娶了周姨這樣的都不知足。
算起來,她也有八年沒看到周姨了。
她的心思又飄到了沈遲那兒去,不知道沈遲是不是跟他爸一樣,喜歡豔俗的女人。
想來也是了,他不就是喜歡大胸的麼。呸!俗不可耐。
“怎麼了,朝暮,看上去心情不好?你要是想你四哥,我可以開車帶你去啊。聽說今天沈氏集團有個舞會,很熱鬧,不去的話太可惜了。”
“我還要上課。”許朝暮淡淡道。
“明天不是週六放假嗎?舞會正好是晚上,不會影響你學習的。你二姐和三哥都會去,怎麼,你四哥沒告訴你?”
“沒有。”許朝暮依然不大理會柳如眉。
可是她心裡卻有點複雜,二姐和三哥都去的舞會,怎麼沒有人告訴她?
沈遲是不是沒有把她當一家人……
“那你要去嗎?我們晚上可都是要過去的,到時候你一個人在家,會很悶的。”柳如眉道,“你四哥也真是,怎麼不告訴你,集團自家的舞會,都不帶你過去。”
“我又不會跳舞,去舞會,丟他臉。”許朝暮語氣裡有些不高興。
她現在只想快點把早餐吃完,這個女人,真囉嗦。
“你要是不願意去就算了,我也是怕你悶。你多吃點,別餓着。”柳如眉又遞了塊小蛋糕給許朝暮。
許朝暮喝完了牛奶後就拿上揹包離開了沈宅,大概是她年紀小,不懂得掩飾,柳如眉已經看出了她臉上的不高興。
那一天,許朝暮從早到晚,上課都是心不在焉的,當然,她也很少有在焉的時候。只不過,今天格外心不在焉。
“朝暮,怎麼了?頭上怎麼掛彩了?”於薇薇心疼地圍着她的腦袋看來看去。
雖然紗布蒙在後腦勺,有馬尾辮遮着,可還是看的很明顯。
許朝暮沒好氣道:“被大白咬了。”
“不是吧?那隻藏獒?被它咬了,你居然還活着?那你豈不是比它還厲害?有句話叫什麼來着,噢,你比禽獸還禽獸啊!”
“……”許朝暮翻了個白眼。
“你戳了一天這個木偶了,你戳它幹什麼,它又沒惹你。”於薇薇看着許朝暮手上那隻可憐兮兮的木偶,十分同情。
她不說還好,她一說,許朝暮更加用力地戳了幾下木偶。
沒錯,這隻木偶就是十歲那年沈遲送給她的。這些年,她一直都帶在身邊。
但八年過去了,沈遲再也沒有送過她任何東西。
“你不覺得它怎麼看怎麼討厭嗎?”許朝暮將木偶扔在桌子上。
於薇薇湊過來:“沒有啊?挺可愛的,跟你挺像。你要是覺得它討厭,幹嘛還天天帶在身上,跟個寶貝似的。”
“誰寶貝它了,這麼難看,我早就想把它給扔了!”
於薇薇幸災樂禍:“扔啊!捨不得?我替你扔了!”
於薇薇一把拿起桌子上的小木偶,裝腔作勢就要從窗戶扔出去。
“不準扔!要扔也是我自己扔!”許朝暮趕緊去搶。
於薇薇就知道她捨不得,也不知道是誰送給她的,明明很寶貝,卻又裝作不在乎。
許朝暮把小木偶拿在手裡,目不轉睛地看着,也不說話。
於薇薇也不知道許朝暮是不是因爲被大白咬了,性情大變,她看上去很不高興的樣子。
“朝暮,咳咳,給你看個東西,我保準你開心。”於薇薇神神秘秘,輕咳一聲。
“什麼?”許朝暮沒有擡頭,也沒有什麼興致。
“噹噹噹,看!”於薇薇從一本語文書裡拿出一封信,“猜猜誰寫給你的?這人還特地叮囑我,讓我一定要親自交到你的手上,他不好意思給你。”
許朝暮擡了一下眼皮子,又耷了下去:“沒興趣。”
其實,她對柳如眉的話還是耿耿於懷的。
沈氏集團舞會,沈家人除了她都可以去。而她,連知曉的資格都沒有。
“沒興趣?沒興趣那我就拆了啊!我來看看,到底寫了啥……”於薇薇一本正經拿了把小刀,準備拆信封。
許朝暮小手一伸,將信封奪了過來。
“偷看隱私,小心我告你!”許朝暮嘟噥。
“我不看不看,我可不要被告上法庭。”於薇薇捂上眼睛。
許朝暮把信封翻來覆去看了兩眼,淡綠色的封皮,上面點綴着幾朵粉色小花,清新優美,猶如一陣春風,吹得大地春意盎然。
她拆開信封,一張素色的信箋紙就跳了出來。映入眼簾的,是一行一行雋秀的楷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