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管家第一個發現許朝暮在哭個不停的,她嚇壞了,在她眼裡,許朝暮怎麼會哭啊!
可是許朝暮確實在哭,而且哭得很傷心。她的肩膀不停顫動,哭得很傷心。
凌管家手足無措,要是許朝暮大喊大叫,她倒好辦,偏偏許朝暮這會兒在哭。
剛剛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她去了一趟廚房,她就哭成這樣了。
她只好走上前柔聲道:“許小姐,怎麼了?”
“凌管家,你幫我開門好不好?”許朝暮擡起頭,抱着凌管家的手臂。
她一擡頭,兩隻大眼睛水汪汪的,已經哭腫了。
凌管家頗爲爲難:“許小姐,你不是不知道,我們都沒有四少房間鑰匙的。”
“他房間鑰匙只有一把嗎?”許朝暮不信。
“是啊,誰也不能進四少房間的,四少的一把鑰匙從來都只帶在自己身上。”凌管家算是苦口婆心了。
許朝暮不鬧了,既然鑰匙只有一把,她就進不了沈遲的房間。
她的手上還攥着那張報紙,她默默站起了身。
凌管家拿出紙巾遞給許朝暮:“許小姐,怎麼了?快把眼淚擦擦吧,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
“沒事!”許朝暮不肯說什麼。
凌管家知道許朝暮性子倔,雖然平日裡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可骨子裡的那股倔勁兒跟四少有的一拼!
她要是不肯說,她一定是套不出來話的。
這丫頭表面上越鬧騰反而是好事,越平靜卻越有一股暴風雨來臨前的沉寂!
許朝暮不哭了,她拿着報紙進了自己房間。
凌管家越瞅越不對勁,四少交代過她,只要看着許朝暮不對勁就給他打電話!
可是四少這會兒應該在外面應酬,或者,在陪白小姐,她該打電話嗎?
猶豫了一會兒,她還是決定打吧!
雖說許朝暮在四少的心裡不可能有白小姐的分量那麼重,但至少會給她拿一點主意。
她把電話撥了過去,果然,她聽到了白小姐銀鈴般的笑聲。她又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四少,許小姐……哭了。”
沈遲眉頭一皺,心口處傳來鈍痛,他也沒問什麼原因,直接站起身:“我馬上回來!”
“怎麼了?”白曼問道。
“我回去一趟!”沈遲沉着嗓子,拿起衣架上的西服,穿在身上就走。
“哎,好不容易過來喝個酒,陪我喝完吧!”白曼央求。
“酒錢算我的。”沈遲不回頭,徑直往停車場走去。
凌管家拿着電話久久沒有回神,她一臉疑惑,她只說了一句話而已,但四少說……他馬上回來?
她有點搞不清狀況,四少不是在陪白小姐嗎?他這一回來,豈不是要把白小姐晾在一邊了?
許朝暮打開了自己房間的窗戶,她的房間和沈遲的房間只有一牆之隔。
她可以爬過去!
她只是想證明看看,白曼是不是也送了他一條領帶!
她覺得自己挺好笑的,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她不還是他沈遲養的一隻寵物。
他偶爾對她還不錯,也不過是她這隻寵物還算忠心,一直都跟他站在一邊。
但,他永遠不會對一隻寵物交付感情的。
她開始往外爬。
她搬了一張凳子,她站在凳子上正好可以夠着窗戶邊沿。她小心翼翼扶着邊沿,一隻腳站了上去!
一隻腳站穩了,她開始擡起另一隻腳!
她的窗戶距離樓下草坪是五米,她往下看一眼,雙腿都在發抖。
她扶着窗戶邊緣開始一步一步往靠近沈遲房間的窗臺爬!她只敢小步前進,她害怕自己要是跨出一大步就會摔下去。
她還不想死的。
一手抓住自己房間的窗沿,一手開始往沈遲陽臺處伸。
有點遠,她夠不着。
窗外黑漆漆的,天空中只有幾顆若有若無的星子在閃爍。樓下草坪上有燈,照得綠油油的小草好似綠幽靈。
四下裡一片安靜,許朝暮甚至能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噗通……
既然夠不着,她就得沿着牆壁爬過去。牆上有一盞舊燈,很久沒亮過了,但正好可以勾住她,作爲她爬過去的道具!
後來的後來,多年後,當她想起這段經歷的時候,除了覺得可笑,還是可笑。
她一隻腳踩在了舊燈上,她也不知道這燈能不能承受她的重量。
當時的她,就是這樣義無反顧。
沈遲將車子開進別墅的時候,前照燈一照,正好看到攀在陽臺上的許朝暮!
他連車子都沒顧得上停進車庫,粗暴地打開車門,整個人飛快地奔了過去!
他是直奔二樓許朝暮的房間的,當看到她一腳懸空掛在舊燈上的時候,他整顆心都驟然跳停!
她不能出事,他不會讓她出事的!
“朝暮!”他在心裡喊了一聲,用力跑了過去。
他將手伸出窗外,從背後抱了她!
緊緊地,抱住了她!
“啊!”許朝暮嚇得魂飛魄散,被他抱在懷裡的時候,正好對上他的那張臉。
冷峻、陰寒、僵硬,還有他的身體,冰涼冰涼。
他的雙手穩穩地抱着她,就差將指甲嵌進她的身體裡。
下一秒,他徹底爆發!
“許朝暮,你他媽在幹什麼!你想死別死在沈家!”
他的雙眸通紅,就好像一隻嗜血的獅子,恨不能把她生吞活剝!
這一秒,他突然發現,他在害怕,他怕失去她!
這種感覺異常強烈。
一顆心也在猛烈地跳動,心口蔓延着荒蕪的孤寂,一絲一絲,如苦蓮子般漫開。
許朝暮也是被他嚇到了,一愣一愣的。
沈遲抱着她站在窗口,這一剎,萬籟俱寂。
她也不記得她是什麼時候被他扔到牀上的,但他看到,他領口扎着的領帶,正是她買的那條。
果然是很好看的,配上他的白襯衫、黑西裝。不過,就是顯得他更加霸道了。
還有,他身上的酒氣和香水味兒,可不好聞。尤其是這香水味,還是那股子花香,她一嗅就知道他去見了誰。
“我想進你房間。”許朝暮也不畏懼,仰着小臉看向他。
“你進我房間幹什麼?”沈遲皺眉。
許朝暮將那團被她揉得皺巴巴的報紙打開,翻到娛樂版那一頁,扔到他的手裡。
沈遲眉頭皺得更深,誰給她看這些報紙的?
他一打開,果然,是他昨晚和白曼在酒吧喝酒被人偷拍的。
這角度還真有水平,看上去像接吻。
他的脣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就這個?”
靠,就這個?他的語氣好輕鬆!他還想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