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朝暮趴在窗臺上看着,有時候腦子會掠過一些往事。
上一次在國內看雪還是十七歲的時候了,那時候,一下雪,她就逮着沈遲,非讓他跟她一起玩。
沈遲那人怎麼可能幼稚地去玩雪,當然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
拒絕她後,他就跟自己一幫朋友去滑雪了,留下她一個人在沈家玩。
沈家人都不待見她,她只跟沈遲比較親近些,沈遲一走,她就覺得了無趣味。
自己一個人默默堆着雪人,默默給雪人裝上眼睛、嘴巴、圍巾……
結果,傍晚的時候,雪人剛剛堆好,就被回家的沈燕柔給鄙視了。
沈燕柔白了一眼,淡淡道:“幼稚,無聊,這麼大了,還玩堆雪人。”
後來沈燕柔說了什麼,她記不清了,她只記得,她們倆吵了一架。
那個時候,她在沈家倒也不怕誰的,因爲有沈遲給她撐腰,雖然沈遲嘴上不說,但每次都會幫她。
吵得正厲害的時候,沈遲迴來了,當即就呵斥了沈燕柔幾句,但也教訓了她。
雖然嘴上教訓她教訓得很厲害,但第二天,還是帶着她一起去滑雪了……
許朝暮想起那些往事,心口泛起一陣陣酸甜苦辣,嘴角邊牽起一抹上揚的弧度,然而已經六年過去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很快,屋頂上多了一片白色。
許朝暮託着下巴,一直看着窗外的大雪。
記憶最深處,最清晰的地方,原來,還是跟他的。
這一場雪下得很久,到了晚上的時候,到處都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錦城的風景本就很好,加上這白雪的點綴,越發漂亮。紅燈籠掩蓋在白雪下,猶如一朵一朵盛開的鮮花,好似春天來了。
夏初晴走了之後,許朝暮的日子平靜了很多,但也無趣了很多。
越是無趣,她越是期待肖莫能給她帶來一份驚喜。
因爲有了這份期盼,她每天的日子纔會變得充滿希望。
只不過,她又等了將近半個月,還是什麼消息都沒有,倒是她自己,已經在一家廣告公司找了一份設計的工作。
朝九晚五,工作不忙,工作也不算累。
她的資質還是不錯的,又是留學回來的,老闆很看好她。
工資當然是比不上沈氏集團,甚至連在沈氏集團的一半都沒有,但許朝暮已經很滿足了。
第一天去上班,老闆對她就很不錯,說是三個月試用期,表現不錯的話,就可以加薪、轉正。
小公司,氛圍不錯,就是有時候閒下來,大家比較喜歡閒聊、八卦。
剛來第一天,他們就把許朝暮問了一遍,不過許朝暮啥也沒說,他們就沒有了八卦的興趣。
“朝暮,聽你口音,不像是錦城人。”一個大姐問道。
“嗯啊,我是C市的。”
“C市好啊,那裡工作機會多,工資又高,你這樣條件的,在C市能找一份月收入過萬的工作,怎麼就來錦城了呢?”
“C市不適合我,還是錦城好啊,風景美,沒壓力。”
“那倒也是,別的不說,這裡風景是極好的,空氣質量指數天天都是優。”
“對啊,所以,我就喜歡這樣的地方。”許朝暮道。
“那你爸媽呢?同意你來這樣的地方?”
“同意的。”許朝暮隨口道。
“哦,那就好。”
幾個同事對她很不錯,大概是許朝暮也比較聰明,比較勤快,很多他們不懂的問題,問許朝暮,許朝暮都能解決。
許朝暮有時候也挺感謝沈遲的,在沈氏集團,要不是他的嚴厲和苛求,她也不會那麼快進入,那麼快適應工作,成長起來。
他跟她說過的,你不管在哪裡工作,都得學會獨立自主,總歸要從不懂到精通,沒有人可以給你依賴一輩子,更沒有人會幫你一輩子。
是啊,沒有人可以給她依賴一輩子的。
同樣,也沒有人會幫她一輩子。
她工作的時候很認真,絲毫不含糊,一點不像以前上學的時候了。
上學的時候,得過且過,工作的時候,她爭取將每一件事都做的很好。
只不過,小公司比不上沈氏集團,要做的設計無非就是一些戶外廣告,外層包裝,但許朝暮樂在其中。
公司離住的地方不遠,她每天可以走路回去。
這一天晚上五點,下班了,許朝暮跟大家打了招呼後,就回了西園。一進西園,她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是肖莫的!
再往前走一點,果然,肖莫坐在駕駛位上。
見她來了,他按了一聲喇叭。
許朝暮揹着包,笑着走了過去,敲了敲車窗戶。
“你怎麼來了?”
“你看看,誰來了。”肖莫降下車窗,笑道。
許朝暮心裡一咯噔,第一反應就是,沈遲來了,心口當即就漏跳了一拍。
她趕緊往後座看去,並沒有看到沈遲,反而,看到一雙烏溜烏溜的大眼睛在看着她。
大眼睛萌萌的,目不轉睛看着窗外的她。
“啊!發財!”許朝暮一看到她的狗,高興地跳了起來。
“別這麼激動,別把你家寶貝狗給嚇着。”肖莫笑道。
他停好車子,從後座將乖乖坐着的發財給抱了出來。
哪知,肖莫一隻腳剛踏出車子,發財就從他懷裡跳了下來,直奔許朝暮的腳邊去。
“嗷嗚,嗷嗚!”發財跟只小奶狗似的,咬着許朝暮的褲腿。
“啊哈哈,發財,終於見到你了。”許朝暮蹲下了身子,拎着它的小腿兒將它從地上抱了起來。
發財可高興了,烏溜溜地大眼睛一直轉啊轉啊,還吐吐舌頭。
“怎麼又沒有見胖,你真是長不大的小布丁。”許朝暮拎着它的小爪子,也可高興了。
肖莫從車子裡下來,鎖好車子,笑道:“你是真想它啊。”
“當然,它跟了我好多年了,我們感情好着呢。”許朝暮蹭了蹭發財。
發財也蹭了蹭許朝暮,小腦袋一直想往許朝暮懷裡鑽。
天色已經晚了,到傍晚的時候,氣溫就會降很多。
“發財,來來來,叫一個。”許朝暮逗着它。
“汪汪汪!”發財可乖了,它大概是好久沒有見到許朝暮了,黏糊勁兒就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