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納德終於回到了紐約的家中,他悶頭大睡了一天,把這次歐洲之行的種種奇異的經歷丟在了腦後。
第二天一大早,他又接到了尼西塔打來的電話,“羅納德,斯皮爾伯格找你有事。”
“他找我什麼事?”,羅納德感覺奇怪,還是撥通了斯皮爾伯格的電話。“斯蒂文,有什麼我可以效勞的嗎?”
“啊哈,羅納德,我有件事情,想請教你。”
“哎?”,羅納德心想,自己已經混到了連斯皮爾伯格都要請教的地位了嗎?
“你如果覺得不方便說的話,也可以不說……”
“你問吧。”羅納德愈發覺得奇怪。
“我聽說你的辣身舞,在錄像帶上賺了大錢,能不能透露一下,這個傳言是不是真的?”斯皮爾伯格在電話那頭的聲音裡都流露出羨慕。
“大錢算不上,我不過勝在銷量穩定,每個季度都能賣出去幾萬盒。”羅納德說了個籠統的數字。
“這麼說是真的?你有什麼秘訣嗎?你的定價爲什麼很別人不一樣?”斯皮爾伯格說話間更有興趣了。
“沒什麼秘訣,如果有的話,也就是你說的,把錄像帶定價便宜一些,現在一盒錄像帶大多要賣八九十美元,我定在了不到四十,所以大家覺得性價比高大概。”
“你不怕盜版嗎?錄像帶盜版可比電影拷貝容易多了。”斯皮爾伯格當年的“ET外星人”上映時,就遭遇了阿美利加有史以來最大的盜版集團翻錄,他對這種事情還是心有餘悸,所以一直拒絕發行自己電影的錄像帶。
“我親愛的斯蒂文,你沒有聽說過Macrovision防盜技術嗎?”羅納德笑了,這位導演是有多恨盜版啊。自從索尼和環球的官司在最高法院宣判以後,新的錄像機都加進了Macrovision防僞芯片,如果要自己翻錄的話,就會出現忽明忽暗沒法觀看的情況。
結果斯皮爾伯格因爲電影都沒有發行錄像帶,對這種業內的處理方法也不知道。雖說這不能百分之一百防止盜版商,和某些買到了宣判之前的錄像機的觀衆轉錄,不過相比錄像帶的驚人利潤,都不算什麼了。
“我可得謹慎,版權保護是我們導演的生命線。”斯皮爾伯格不認爲一個技術就能防止盜版氾濫,他準備多管齊下,再加碼一些防盜技術。不過羅納德既然也說定價低廉是他錄像帶大賣的秘訣,看來是不會有錯了。安博林內部的爭論可以有一個結果了。
放下電話的羅納德,給白日夢的坎諾德打電話,他們可能需要調整一下錄像帶的價格了。自己在錄像帶生意上悶聲大發財了半年多,終究還是被傳了出去。
估計其他各大製片廠,都會下調錄像帶的零售價格,來獲取更高的銷售額。大家商量以後,決定把零售價下調到三十美元出頭,先做準備。
經歷了這次奇特的歐洲之旅,羅納德想更多的和家人一起。工作和娛樂之餘,也要多回家享受家人的陪伴。
馬上他還回了斯坦頓島一次,陪凱倫姨媽渡過了兩天,兩人聊了好些事情。給羅納德的精神充了充電。
整理好心情,羅納德也在斯坦頓島的家裡,把劇本的結束部分寫完。他打電話邀請了諾拉·艾芙隆,和作爲劇本醫生參與到劇本創作的凱麗·費雪一起,弄了個劇本討論會的週末,儘快把劇本定稿。
……
“哦噢,你這個結局,怎麼想到的,我覺得和前面所有的細節都呼應上了,而且還很有力量。我都看哭了。”
諾拉·艾芙隆看到了羅納德寫的結局,非常的激動。最後哈利在新年夜十分思念薩莉,叫不到出租者的他,只好穿上跑鞋,跑去了薩莉參加的跨年夜活動。
正好在薩莉感覺孤單,提前離開的時候,趕到了現場。薩莉恨哈利老是這樣停留在朋友階段,每次要前進他就後退,想要徹底斷絕關係,他又出現在眼前。兩人不能保持這種曖昧的關係下去了。
而哈利則說出了非常讓薩莉感動的話,他來並不是要吊着薩莉。而是已經想明白,自己的後半生想和她一起渡過。想明白的哈利一刻也不想浪費,想盡快開始和薩莉在一起的生活。
最後,則是貫穿全片的,對老年夫婦的採訪。這次被採訪的輪到了哈利和薩莉。就在兩人甜蜜的敘述中,全劇終。
“耶,你是怎麼想出來的?”凱麗·費雪也很驚訝。她原來覺得羅納德的編劇水平也不過如此,但是看到了這個一氣貫通的結局,馬上明白了是大師手筆。
前面的種種伏筆,都指向哈利和薩莉兩人會分道揚鑣。但是就在觀衆都擔心兩人沒法“從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時候,羅納德合情合理地給出了一個反轉。
而那個特別的結尾,又和另一條僞紀錄片的主線合二爲一。非常像當年好萊塢黃金一枝筆,比利·懷爾德的手筆。
“難道你去請教了懷爾德先生?”大家都是專業編劇,都從這種一波三折的結尾裡,嗅出了不凡。
“就像你們寫的方法一樣……”,羅納德笑笑。
這部劇本,其實包括了很多諾拉·艾芙隆,和原定導演羅伯·萊納的個人生活細節。比如艾芙隆點菜喜歡挑剔,萊納和妻子離婚。種種細節都改頭換面進入了劇本。
而凱麗·費雪也加進了一些自己的生活,比如哈利和傑斯,薩莉和瑪麗,兩對朋友互相喜歡在睡覺前打電話聊天的習慣。
“哦噢?”凱麗·費雪和諾拉·艾芙隆交換了一下眼色,她們知道羅納德的意思就是,他也是從自己的經歷裡取材,才寫出這個結尾的。
羅納德還沒結婚,他到底在遺憾和誰錯過了呢?兩位編劇的八卦之心,開始熊熊燃燒起來。
“我想,這個劇本比較合適一個平淡雋永的名字,就叫‘當哈利遇上薩莉’,你們覺得怎麼樣?”羅納德也希望在電影裡,完成自己未完成的事情。
“聽上去很棒”,“這個名字很不錯”,費雪和艾芙隆對羅納德這次去歐洲的遭遇更加好奇了。
“那就這樣,其餘的部分,就就交給你們繼續完善。儘快把細節填充,拿出整部劇本的完成稿。我們就可以開拍了。”
既然最困難的結局已經攻克,兩女表示沒有問題,她們會盡快拿出完整的劇本。
兩人都是專業編劇,凱麗·費雪自從最後一次演星球大戰以後,身材逐漸失去控制,逐漸在往幕後轉。而艾芙隆更是一路從好萊塢底層打拼上來的編劇。而且兩人又是女性,羅納德自己寫也未必能比她們兩個出色。
……
“ET外星人錄像帶在各大錄像帶租賃店,以及沃爾瑪超市有售。”
斯皮爾伯格的錄像帶,終於上市了。
羅納德去百事達買了一盒,居然要排隊二十分鐘才能買到。各大電視臺的廣告轟炸,和初期小規模的上市,讓很多顧客一盒錄像帶難求。
這部五年多前上映的電影,還是非常受觀衆歡迎。閤家歡的內容,小孩子爲主角和外星人的歷險,很多家長都想買一盒放在家裡,孩子邀請小朋友來家裡玩,也是是十分有面子的事情。
“斯蒂文居然一下子把價格定在了24.95美元”,羅納德給白日夢的米歇爾·坎諾德打電話。商量對策。
“是啊,我這裡別說買,連租都租不到了。”坎諾德也發出哀嘆。“ET外星人”一上市,馬上就奪得了週末的錄像帶銷量冠軍,和百事達租賃冠軍。羅納德的“辣身舞”馬上被擠到了後面。
“他還用了特別的包裝和防僞標誌,真的下了本錢了。”羅納德手裡拿着“ET外星人”的錄像帶,上面的磁帶保護翻口,不是通常的黑色塑料,而是特別用了一塊綠的的塑料,一眼看去就很顯眼。
一排黑色的錄像帶裡,綠色非常出挑,觀衆決不可能錯過。
在紙盒包裝的紋面,還貼了一張環球影業的貼紙。上面寫着激光防僞的字樣。很像信用卡上的防僞標誌,在燈光下一照,就能反射出五彩的光芒。
“ET捲土重來,這個呆頭呆腦的外星人,重新讓阿美利加的孩子們開心……”
很多報紙,都在報道“ET外星人”現象級的錄像帶首發成績。一部已經過去這麼多年的電影,居然一上市就奪得租售雙料冠軍,着實讓好萊塢震動。
同時上市的錄像帶,還有迪士尼的老片“灰姑娘”。超過三十五年的經典之作,是迪士尼發行戰略的重點。居然預售數量只有匆忙上市的“ET外星人”的一半不到。
還有特別的綠色錄像帶保護口,更是讓這部錄像帶成了超出影視圈的話題。大家都還記得當年ET連破票房紀錄的事情,對這部電影也只有美好的回憶。
一時間錄像帶的銷量飛速增長,把羅納德的“壯志凌雲”,和“辣身舞”的銷售速度記錄都給破了。
僅僅第一個週末,全國各錄像帶連鎖店的出租記錄,也超過了兩百萬,並且還在快速增長。
“怎麼都賣瘋了?”,到了第二週,羅納德吃驚的消息來了。
“ET外星人錄像帶的出租次數,已經突破了六百萬。銷售數字安博林和環球還沒有披露,不過據市場調查公司的估計,和租賃數量也差不了多少了。
眼看環球這樣的大玩家,也發現了巨大的商機,羅納德就知道,在錄像帶市場裡悄悄發財的時機結束了。
不過讓人欣慰的是,自己的搖錢樹“辣身舞”,銷量到沒有下降,還是穩定的保持。這部錄像帶長線銷售一直很不錯,就這樣悄悄地賣,不是有心人估計也不會發現。
“ET外星人依舊火爆的原因……”
羅傑·艾伯特,和西斯科,在每週影評節目裡,也聊到了ET的錄像帶現象。
“我昨晚又看了一遍,我想引用滾石雜誌的評論,斯皮爾伯格就是這個‘太空時代’的讓·雷諾阿。”艾伯特覺得這部電影爆賣,主要是因爲斯皮爾伯格把握到了全民最大的審美公約數,從六歲到八十歲都喜歡。
“太空時代這個詞很重要,除了小孩子演員的超水平發揮,這部電影的特效也是太空時代的產物。五年過去了,我們在電視上看錄像帶,ET的特效,還是那樣的讓人驚異。特別是埃利奧特帶着ET,騎着自行車橫跨月亮的鏡頭,我的孩子每次都看得十分激動。”
羅納德看到這裡,心中一動。
確實啊,五年多了,好萊塢的特效畫面,還沒有太大的進步。現在也沒有超出ET外星人的水準。
ET的錄像帶能夠賣的這麼好,讓孩子們可以在家裡觀看這種特效奇觀,肯定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
綠的的錄像帶,激光防僞,還有飛躍月亮的外星人,孩子們看到這樣的東西,天性就會喜歡的。
也許,這種超越普通人想象力,只有在銀幕上才能看到的視覺奇觀,纔是ET歷久彌新的最重要的原因。
羅納德用手指敲着桌面,電視上看不到的東西,纔是那些人走進電影院的最大理由吧。
這個看不到的,可以是模型特效,可以是演員的細膩表演,也可以是斯皮爾伯格和喬治·盧卡斯極力推廣的電腦特效。
也許,等摩爾定律再發揮兩三次作用,決定電影票房的的規則,會有大的改變?誰能拿到好萊塢的特效製作能力,纔會擁有壟斷的能力。
羅納德想起了朋友詹姆斯·卡梅隆在準備的“深淵”。他自己畢竟不懂技術,去探個班,問一下盧卡斯之外,對特效最有研究的好萊塢導演,也許正是時候。
“你怎麼來了?”卡梅隆沒想到羅納德會再次來探班。知道羅納德是爲了特效的進展過來的,他也很高興,“核電站的安全殼,已經灌注了足夠多的水,明天我就自己潛水下去,看看水下攝影機的效果。”
“額……這不會有什麼危險吧?”,羅納德對坐飛機很適應,但是對水下的事情總是害怕。也許是他的祖父,當年就在大西洋上墜機身亡的經歷有關。
“哈哈,我每年都去大西洋潛水,這點靜水算不得什麼,沒有任何危險,除非你上浮太快,會有潛水病。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下去看看?我會看着你的。”卡梅隆表示沒有任何危險,他是拿過高級潛水資格教練證書的。
“啊,不了,我對潛水有恐懼感,(Diving phobia)”。
“哈哈,沒事的,我帶你下去很安全,水底的世界令人着迷。”
“我知道,有你在,我不太可能出事,不過,爲什麼要冒這個險呢?”羅納德再次推辭。
“好吧,你的損失……”卡梅隆沒想到羅納德也有害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