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ion!”
讓NYPD保障的紐約街頭拍攝,在週六繼續進行。
在立着開國大統領喬治·華盛頓雕像的華爾街28號,有着一座古老的大廈,聯邦會議大廳。這一段華爾街左右的街口,NYPD控制了車流和人流,讓劇組。羣演們冒充華爾街裡的匆匆行人。
這是Ghost劇組第一次真正的加班。沒有其他原因,就是因爲華爾街在上班時間根本沒法封閉拍攝。街上來來往往的人裡,不是銀行家,就是爲銀行家工作的人。
他們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走路奇快,好像走慢了一分鐘就會丟掉一個億元大單似的。
所以,羅納德找來的羣演,也都走路比平常人快一些。不過人數相比真正的華爾街工作日要少得多。
攝影機對準了街對面的聯邦會議大廈,從上掃下來,最後拉到了近景,帕特里克·施維茨和烏比·哥德堡兩人就從左側進入了鏡頭。
“四百萬美元!我該怎麼花啊?我要把這棟樓買下來,等一下,我要把我妹妹送去減肥中心,她太胖了。”
烏比·哥德堡扮演的奧德梅,穿着一套紫色的套裝,頭戴一隻有着羽毛裝飾的帽子,很有點貴婦人的樣子。
奧德梅是鬼魂薩姆找來,冒充壞人卡爾用來洗錢的賬戶所有人的名字,從他們供職的銀行裡,把卡爾累積了多年的洗錢帳務給清空了。
“等一下,等一下,你想用掉這筆錢?”
“對啊?還是買樓好,買樓不錯……”
攝影機在鋪設好的軌道上,跟隨着兩個人拍攝。烏比·哥德堡是一個對身體控制非常到位的女演員,她演的奧德梅穿着套裝都不太會走路,渾身不自在的樣子很逼真。
“你得把支票拿出來,奧德梅。”
“對對,我得拿出來,還得籤個名,防止丟了。”說着,烏比·哥德堡就把四百萬美元的支票,從看上去很高檔的手袋裡拿出來,對摺以後往胸口塞。
“等一下,你得在支票背後背書……”,薩姆的鬼魂對奧德梅說道。
“背書?背書了以後被人撿到我的支票,不就可以馬上去兌現了嗎?”奧德梅一臉疑惑,以爲薩姆說錯了,不是背書是簽名。
“背書,這不是你的錢,奧德梅,我從來沒說過你可以拿着筆錢。這錢上有血,我就是因爲發現了這筆錢被他們謀殺的。如果你把錢兌現到自己的賬戶上,他們一定會找到你的,只有把錢捐掉才能保你平安。”
烏比·哥德堡的表情非常精彩,一臉的不相信。薩姆的理由非常充分,奧德梅也不會因爲四百萬鉅款就送了自己的命。但是這畢竟是1989年的四百萬,奧德梅的情感無法接受。
她的表情就像一箇中了強力球彩票的黑人大媽,去兌獎的時候被告知獎券是假的一樣。
“那你想把錢幹嘛?”
“朝你的右邊看……”
“Cut!”
叫停後,攝影機趕緊開始移動位置,倒過來拍攝對面那個慈善募捐的攤位的戲。
這裡是一個教會的募捐攤位,在華爾街的慈善活動都需要審批。羅納德爲了這個慈善到底是給哪個機構也費了一番心思。最後,還是給了時間最悠久,制服也最有辨識度,而且和電影本身的情節相容的教會。
兩位身穿修女裝的嬤嬤,就站在那裡對着人流微笑。她們後面的字樣寫着,這是爲了無家可歸的窮人募捐的活動。
如果是給其他的不幸人羣,羅納德擔心又會直接被牽扯進現在紐約市非常緊繃的選戰裡面,乾脆挑了一個兩邊都不會有什麼異議的流浪漢募捐。
右翼多數是有房一族,阿美利加有產人羣對那些不幸的人的關愛,是有悠久傳統的。再加上這是教會的募捐,也算是慈善機構裡,主理的最成功的幾個機構了。
至於左翼,他們好多人都是捐助的對象。挑選修女嬤嬤,就算再有政治訴求,也說不出什麼不好的地方來。
“保佑你,上帝會保佑你的,孩子。”一位年長的嬤嬤,看到了對方拿出支票,很是高興,那個演員的特寫,微笑是發自內心的。
另一個嬤嬤的扮演者比較年輕,面容姣好很有氣質。穿着黑白服飾,戴着頭飾,很有一種聖潔的氣質。
兩人都對奧德梅微笑祝福,但是奧德梅的手就是不肯鬆開,畢竟是400萬美元啊。
“Action!”
羅納德把攝影機對準了嬤嬤和奧德梅的手,兩人就像體育運動員一樣,拉着一張支票,都往自己的懷裡拉扯。兩位演員都有些動作上的天賦,所以一拉一扯還原的很真實,從鏡頭裡看的話,觀衆肯定覺得兩人是真的在拉。
“放手,放手,奧德梅。”薩姆的鬼魂在旁邊催促。這都是之後要補拍的特寫鏡頭。
嬤嬤滿臉不解,爲什麼這個女人捐款這麼悲傷。
而烏比·哥德堡的演技,在這裡也發揮的很好,一開始假裝的微笑,後來真實的心疼,都在那張醜臉上完全的表現出來。
當然,所謂的真實和假裝,都是觀衆的感受。其實都是烏比自己演出來的,但是她的表情就是這麼的有趣,能夠讓觀衆認爲一個假一個真。
“哦,哦嚯……”最後奧德梅真的放手,她滿臉難過,掉過頭就走了。
鏡頭還是對準着嬤嬤的手,那個演員真的好像吃了一驚一樣,在烏比·哥德堡突然放手以後,有一個向後用力過猛的動作。
“Cut!”
補拍了幾個主要角色的反應鏡頭以後,羅納德拍了奧德梅懊惱的背影漸漸走遠。接下來要補拍那個嬤嬤的鏡頭了。
“啊……”打開了支票以後,年長的嬤嬤被嚇了一大跳,啊的一聲差點摔倒,好在旁邊的年輕的嬤嬤接住了她。
“Cut!”,羅納德帶頭,爲兩位扮演嬤嬤的演員鼓掌。
“太棒了,魯賓夫人,菲……”
羅納德上前給老年嬤嬤扮演者送上鮮花。
“我希望沒有太耽誤事……”演老年嬤嬤的魯賓夫人,其實是編劇布魯斯·魯賓的母親,桑德拉·魯賓。
桑德拉·魯賓就是一個演員,還曾在底特律的舞臺上,扮演過當年獲得好評的音樂劇“歡樂滿人間(Mary Poppins)”裡的女主角。 布魯斯·魯賓對羅納德提了這事,羅納德在面試過她母親以後,發現確實是個很不錯的演員。而且年齡也合適,就答應讓她來客串這個角色。
“哦,我很喜歡你的表演,魯賓夫人。特別是那個要扯支票的自然反應,我看大多數演員都不如你演的自然。”羅納德自然補上稱讚,這可能就是桑德拉老太太一生中最大的角色了,看得出來她準備的很充分。
“哦,謝謝,謝謝導演。”果然桑德拉夫人見自己設計排練的動作得到羅納德的讚揚,滿心歡喜。
“費,你也很好,有沒有考慮正式做個演員?”那位年輕的嬤嬤的扮演者,正是羅納德的場記,菲·布倫納。
她的工作認真細緻,Ghost這部電影,因爲特效的原因,對場記的要求非常高,在她的努力下,沒有出現任何不能補救的錯誤。
加上她也是在高中有演過戲的的,羅納德就讓她上來客串一下。拍電影的工作辛苦,工作時間長,報酬不高,能讓他們出鏡一次,然後加入工會,在簡歷上增添一行可以拿出去說的工作經歷,就是羅納德給予表現好的劇組人員的額外報酬。
“哦,我現在感覺心臟還在怦怦跳。”菲·布倫納還是第一次在院線電影這樣的大製作上,有一個幾秒鐘的特寫鏡頭。雖然沒有臺詞,但是她已經是非常滿意了。
“好吧,以後有想法再和我說”,羅納德看她還在激動,看來是不太適合做全職演員的樣子。
“謝謝導演,你等我幾分鐘,我去換衣服……”菲·布倫納還有場記的工作,趕緊就要跑去拖車換掉嬤嬤的戲服。
“等等,費。”
烏比·哥德堡拉着兩位羣演,要求帕特里克·施維茨和她倆合影。這可是被要求合影次數最多的明星了。
然後她自己過來對着羅納德,佯裝不滿,“還有我呢?爲什麼我的表演沒有得到導演的讚揚?嗯?難道我的表演你不喜歡嗎?”
“怎麼,你也想得到我的讚揚?”,羅納德從費的頭上拿下了修女的帽子,戴在了烏比·哥德堡的頭上,你要是演一個嬤嬤,我也會給你適當的讚揚的。”
“噢,好吧……來……”烏比·哥德堡一手捂着修女的帽子,開始搞怪。
“嗯?”羅納德突然發現,烏比·哥德堡穿修女的服裝,也有一種很有意思的效果。修女是平和,內斂,善良的。但是烏比自帶一種自信,外向,衝動,不甘平淡的氣質,兩種矛盾的氣質在她身上,倒有一種奇怪的喜劇效果。
“也許你是該考慮演一個修女……”羅納德摸着下巴。
“是嗎?”烏比·哥德堡覺得好笑。
……
在紐約的主要外景,都拍攝的差不多了。銀行的戲份,也是通過班農的關係,在一個有着古老的營業廳的銀行拍攝的。再加上魯迪安排的,把NYPD的辦公室開放給劇組,可以稱得上是最真實的警局戲了。
很快,“Ghost”的拍攝部分的工作打包,送走了最後一天的膠片,劇組就地解散。
想回洛杉磯的演職人員,羅按的提供機票的報銷。但是在走以前,大家還是在羅納德安排下,去了洛克菲勒中心65樓的彩虹屋,舉辦派對。那裡有美食,有城市的夜景看,總之正好符合羅納德的口味,不太招搖,也沒有亂七八糟的東西。
羅納德露了面,和大夥合影留念以後,就趕緊跑去第五大道的公寓,抓緊時間和海倫團聚。
兩人見面的時間不長,每天都要在一起,羅納德特別喜歡海倫在鋼琴前給他自彈自唱,她的爵士樂功底不足以公開演出,但是私人環境下一個大美女只爲你一個人演奏娛樂,是很多大富豪都沒有機會做到的享受。
“我感覺很放鬆,一點壓力都沒有了。”羅納德聽了兩曲以後,就摟着海倫靜靜地坐着聊天。
“嗯,我也很放鬆。”海倫把頭靠得更緊一些,“你會爲魯迪的市長競選背書嗎?我看你和小道格拉斯好像很欣賞他的政策。”
“不會,我不會公開背書一個政治家,當然我確實很欣賞他的政策,要是他是市長,我們就不會在中央公園遭遇那樣的驚險。”羅納德默默地撫摸着海倫的手。
“嗯,你說的我也欣賞他了,說不定這次,我會投他一票。”
“哈哈哈……”
……
羅納德接受每日新聞的採訪,也在第二天見報了。魯迪早就那邊做好了準備,配合小道格拉斯在紐約媒體上悄悄弄得一輪對於安全的討論。
近年來,紐約的治安越發地向着糟糕的方向滑去。高昂的房產稅,卻換不來一個安全的環境。很多人都有怨言。
有好事的媒體,統計了好萊塢電影,電視劇裡有關紐約的兇案的數量,近年來呈現直線上升的趨勢。紐約治安惡化的名聲,已經被影視劇作爲一個默認的事實來處理了。
不光是曼哈頓富裕階層的人,去中央公園鍛鍊容易被搶劫。紐約的一個支柱產業旅遊業,也是怨聲載道,很多購物區的附近,都有針對旅遊者的盜搶案件頻發。
羅納德接受的採訪,雖然沒有說任何紐約的壞話,也沒有提及候選人。但是做到了一個確定議題的效果,突然之間,紐約市長競選,最重要的事情,不是種族歧視,而是治安惡化的對策了。
所有的候選人,都會被問到這個問題,而且媒體已經不再滿足於簡單的表態,他們要追問的更深,要是當選,會採取什麼辦法來改善愈加惡劣的治安環境。
驢黨的丁金斯,在媒體爆炒治安的話題的趨勢下,就比較被動了。他只有一次次的發誓,會把治安作爲頭一件要改善的大事來辦。然後馬上轉移話題,引出黑人受到壓迫,NYPD對黑人和拉丁裔的逮捕率,和路上截停黑人,拉丁裔司機的比率大大超過白人的現象來鞭撻。
至於魯迪,沒有比這個再好的議題了。不用媒體發問,他先作出了行動,以檢察官的身份,聯合NYPD,發起了對曼哈頓,特別是出問題的中央公園和旅遊目的地周邊,發起了“法律與秩序”的專項行動。
話語是無力的,行動是有力的。魯迪就是要利用自己檢察官的權力,先讓曼哈頓的市民,嚐嚐他當選市長以後,會發生些什麼好事情。
“羅納德,你要回洛杉磯了?好,我們就在市長選舉投票的時候再見……到時候你會回來投我一票的吧?哈哈哈……”魯迪的支持率在快速提升,他很高興。
丁金斯向來有布魯克林和布朗克斯的鐵票,那裡的黑人都會把票投給他。而魯迪也有斯坦頓島和皇后區的鐵票支持。
最大的變數,就是曼哈頓的那些中間選民。現在治安成了最中心的議題,他有希望在這裡翻盤。
“哈哈,好,我會趕回斯坦頓島的。”羅納德笑着答應魯迪,掛了電話。他的選票登記地址,還是斯坦頓島的老宅。
“滴……”門鈴響起,海倫去開門,是小巴德的車子到了。
“羅尼,你得出發去機場……咦?”海倫看到羅納德皺着眉頭在看電視,回過頭來也看向電視機。
“國會休會以後,通過了第一項立法,星條旗法。參衆兩院以三分之二以上的票數通過,這樣不需要大統領簽字,自動成爲法律。
但是就在星條旗法通過的同時,有兩位不滿這一立法的人士,來到了國會山外的臺階上,焚燒了星條旗。下面請看現場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