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大寒
這天洛杉磯下起了細細的冬雨，羅納德躲在在公寓裡修改劇本，雨點密密地打窗戶上。羅納德視而不見，只顧着修改劇本，他要把彗星撞地球的特效部分，從劇本里全部刪去。
表妹唐娜曾經說過，有些彗星的彗尾可以掃過地球，而人類全無感覺。於是羅納德把這個概念加了進來，一顆幾千萬年前來過地球的彗星，彗尾掃過地球的時候會引起生物滅絕。
所有看到彗尾的紅色光芒的生物，都會變成灰塵。只有躲在在洞穴裡，沒有被彗尾的輻射照到的生物，纔會倖存。恐龍就是這樣滅絕的，而人類的祖先是穴居，逃過了一劫，在進化中佔據優勢。
如今這顆彗星又回來了，只有那些躲在在地下室，或者厚牆後面的人，才倖免於難。更糟糕的是，一些人沒有達到致死的輻射計量，變成了殭屍，在城市裡攻擊倖存的活人。
時間已經到了一月中旬，羅納德按照卡梅隆的方案，修改了不少特效場景。把有限的經費，挪用到幾個能夠讓觀衆信服的特效場景裡。
這就是羅傑·科爾曼一脈相傳的低成本製作秘訣，要把電影的預算，集中在幾個重要場景裡，拍幾個好像花了幾倍經費才能拍成的場面。這樣觀衆就會記得這些場景，而忽略那些經費不足的粗糙場景。。
時間已經接近華人所說的二十四節氣中最冷的一個，大寒。和紐約大雪紛飛的情景相反，洛杉磯的氣溫還比較舒適，這裡靠近西海岸，氣候要適合人類居住的多。
“鈴鈴鈴鈴……”正在鍵盤前十指紛飛的羅納德，思路突然被電話鈴聲打斷。
“喂！”沒好氣的他接起電話。
“羅納德，我是菲比。”
“哦，菲比，你好。好久不見，最近怎麼樣，有什麼新的電影？”羅納德聽出了是菲比·凱茨，“快節奏”裡那個比基尼美女的扮演者。自從電影營銷之旅結束以後，他和這些演員也沒有更多的聯繫。
“羅納德，詹妮弗也在我旁邊，我們想請你一起參加派對。對，派對，是……”
“抱歉，菲比，詹妮弗”，羅納德聽到詹妮弗·傑森·李也在電話旁邊，“我現在在忙着籌備我的下一部電影，恐怕沒有時間去派對。”
“羅納德，我聽經紀人說你在找男主角，爲什麼不來看看，我們去參加的一部電影試映成功的派對，裡面有好多帥哥演員。”詹妮弗·傑森·李搶過話筒，勸羅納德出來。
“耶？好吧，你們在哪裡？我過去。”
聽到有男演員，羅納德把正在寫的劇本文件存檔，然後關了電腦，開上車朝詹妮弗的報出的地址開去。
“嗨，詹妮弗，是我，羅納德。”羅納德意外地發現詹妮弗住的公寓非常高級，門衛的着裝和通話系統，都比自己住的還要好。
“羅納德”，詹妮弗在公寓門口熱情迎接讓自己大紅的導演，把羅納德迎進公寓，公寓裡面是非常寬大的客廳，沙發上坐着她的最好的閨蜜菲比·凱茨。
兩個女演員在“快節奏”結緣以後，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菲比來洛杉磯試鏡的時候，就住在詹妮弗家裡。
“菲比”，羅納德向菲比招招手，他發現沙發上還有一個男人，和菲比坐在一起。
“羅納德”，菲比跳起來，“我給你介紹，這是我的朋友，凱文。凱文，這是羅納德。”
“嗨，你好，羅納德，我常聽菲比說起你，有機會我要和你合作一次。”
“你好，凱文，我很喜歡你和梅爾·斯特里普的對手戲。”羅納德和菲比和她男友都擁抱了一下。
他沒想到菲比的朋友居然是剛上映不久的電影“蘇菲的選擇（Sophie’s Choice）的男主角凱文·克萊恩。看樣子好像在追求她。
難道菲比要給自己推薦凱文·克萊恩當主角？
“凱文邀請我們一起去他剛完成電影的試映派對，詹妮弗想起你也在洛杉磯，我們少一個男伴，正好好久沒見你了，所以把你約出來。“菲比解釋了一下。
“我的榮幸，不知道是什麼電影的派對？”
“大寒（The Big Chill），和快節奏一樣，是一部羣像戲，有四個男主角和四個女主角，說不定你還能找到你的下一部電影的男主。”菲比搶着說出了答案。
“我的下一部電影是小製作，可能連你們的身價也請不起了”，羅納德笑笑，可能菲比是好意，或者想找個可靠的男性陪着一起去派對。
不過凱文·克萊恩這種級別的男星主演的電影，裡面其他的男主角的片酬，估計自己也請不起。就當去放鬆放鬆吧。
“我們走吧，派對就在比弗利山旁邊。”
羅納德讓詹妮弗上了自己的車，跟在凱文和菲比的後面，開去派對場地。
“你的房子很不錯。”羅納德和詹妮弗在路上閒聊。
“我父親的民事訴訟庭外和解了，他們賠了我一大筆賠償金，我和姐姐一人一半。”
羅納德一挑眉毛，斯皮爾伯格和約翰·蘭迪斯，被直升機斬首意外的幾個受害人分別起訴，只有詹妮弗這裡最先和解。
和解金額沒有公佈，從詹妮弗的住處來看，似乎是很大一筆錢。這下她下半輩子不拍戲，也可以衣食無憂地渡過一生了。
“我們是去誰的家裡派對？”羅納德知道一般比弗利山旁邊都是豪宅，一般這種派對都是在某個演員或者導演，製片人的家裡開。
“女主角的家裡，聽說她的丈夫是個製片人。”
很快車子開到了派對的舉辦地，一間三層的大房子。羅納德和菲比，詹妮弗，凱文一起，走了進去。
“這是傑夫·高布倫（Jeff Goldblum），威廉·赫特（William Hurt），湯姆·貝倫傑（Tom Berenger）。”凱文·克萊恩給羅納德介紹了“大寒”三位男主演。
羅納德和他們擁抱問好，幾位都是有所建樹的男影星，他們也聽過羅納德的名字，互相問好寒暄。
“凱文，不給我們介紹一下你的小朋友嗎？”
說話的是“大寒”的女主角之一，格倫·克洛斯(Glenn Close)，她和另外兩位女主角，扮演三位男主角的大學同學，妻子，戀人等角色。
幾個大學同學在大學畢業以後，第一次重聚，就是參加他們的老同學阿萊科斯·馬歇爾自殺後的葬禮。
這是個戲劇衝突爲主的故事，從多年以後的倒敘緩緩展開，展示六個大學好友的人生經歷，過去的遺憾，和未來的期許，也慢慢揭開阿萊科斯·馬歇爾的自殺之謎。
羅納德知道這種電影是非常依賴演員的演技的，出演的都是中青年演員中的翹楚，於是打起精神，和他們認識一下。
傑夫·高布倫戴一副眼鏡，他在四位男主演中相對不那麼出名，所以和羅納德聊得投機一些。兩人在一個角落邊喝雞尾酒邊說話。
“你知道嗎？凱文好像動了心，他爲了菲比，把薩莉·菲爾德都甩了。”
“哦耶？”羅納德沒想到傑夫·高布倫這麼直接，上來就說了凱文·克萊恩的八卦。
他看看凱文正和菲比站在一起，往這裡看着。心中知道也許高布倫是來探聽口風，兼泄漏消息的。
“我知道詹妮弗和菲比是很好的朋友。”
“格倫在帶她認識人呢。”高布倫示意女演員格倫·克洛斯在帶着詹妮弗聊天。
“你們好像關係很不錯？”羅納德微笑示意。
“大寒是難得的羣像劇，我們確實演的很過癮。勞倫斯·卡斯丹（Lawrence Kasdan）導演的功力非凡。”
“嗯……”羅納德知道這位編劇出身的導演，他是“星球大戰—帝國反擊戰”，和“奪寶奇兵-失落的約櫃”兩部暑期大賣電影的主筆。
他還在前年自編自導了一部豔情驚悚片“體熱（Body Heat）”，讓女主角凱瑟琳·特納（Kathleen Turner）的豔名大噪。
“所以這裡是導演卡斯丹的家嗎？”羅納德問道。
“不是，這裡是女主角之一的家，她的丈夫也是有名的製片人，所以我們能借用她的房子。”
“哦，是哪位？”羅納德看向派對裡的三位女主角。女明星找到大牌製片人結婚，那麼就意味着她會在一系列的電影裡出任主角。
“不是他們，是扮演電影裡死去的阿萊科斯·馬歇爾的小女友克洛伊的。說來有趣，其實菲比當時也是來試鏡克洛伊這個角色的，雖然最後敗給了女主人，不過凱文可是常說自己幸運遇見了試鏡的菲比。”
“原來是這樣。”羅納德點點頭，電影裡這幾位和菲比年齡差距也不小，生活中凱文·克萊恩也和菲比年齡差距較大。看來凱文還真是挺重視菲比，把她的朋友都請來派對。
“女主人下來了。”傑夫·高布倫捅捅羅納德，一個年輕的女演員，從二樓款款走下。
“凱文，格倫……”女主人年紀很輕，一頭黑髮，作爲女主人顯得稚嫩了些，不過她還是履行了女主人的職責歡迎客人。
“謝謝你們來參加這個試映的派對，卡斯丹導演說試映的效果很好……”
羅納德眯起眼睛，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這個女主人赫然就是自己的前女友梅格·蒂利，那麼這件豪宅就是她的老公金尼曼的了？
“哦，羅納德，你怎麼來了。”梅格·蒂利看到羅納德也在客人裡，脫口而出。
一時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
“我是和凱文一起來的……”羅納德微笑着回答。
“哦，好，這位是？”梅格·蒂利繼續和客人打招呼，不過她變得有點緊張，走路的姿勢也略微僵硬。
“你們倆以前認識？”格倫·克洛斯湊上前來，問羅納德，她是女演員裡最敏感的一個。
“是，艾倫·帕克的‘名揚四海’，我在劇組打雜，沒選梅格，選了另一個女孩演主角。那也是場羣戲。你好，格倫。”羅納德和她打招呼，然後向她打聽起“大寒”的情況來。
梅格·蒂利轉了一圈，和所有人打招呼過後，吩咐侍者開始供應小食，和更多的香檳。
她見羅納德沒有什麼動作，放下了一半的擔心，開始和客人們高聲談笑起來。
“這不是一部大學同學相聚的電影嗎？爲什麼要有一個明顯年輕很多歲的女演員在裡面扮演死者女友的角色？”羅納德問旁邊的傑夫·高布倫和格倫·克洛斯。
“這是劇本的設置，阿萊科斯和所有這些同學不同，他更加真實的面對自己的內心，所以有了一個年輕很多歲的幼稚女友。”
羅納德搞清楚了劇情。原來劇情是多個有經驗的好演員，配上一個年輕的女演員。
怪不得有這麼多人爭這個位置，劇情裡克洛伊就是一個幼稚的女友，這樣演員本身的演技缺陷就不會放大。但她又可以和七八個好演員同臺演出，確實是成名的好機會。
看來還是金尼曼的能量更大，把梅格·蒂利塞進了劇組。
“凱文，你來了。”又一個男演員姍姍來遲，女主人梅格·蒂利和他打起了招呼。
這個也叫凱文的演員來的很晚，神情也不很好，和梅格打過招呼，就擠出一個微笑，和在場的演員們聊起來。
“他是演阿萊科斯·馬歇爾那個自殺的角色的，可惜最後所有的畫面，被導演卡斯丹都刪了，一個都沒有留下。”
羅納德吃驚地看向高布倫，這麼慘？
梅格還在和這個新來的凱文說話，“你真的太慘了，凱文。聽說卡斯丹導演會給你一個承諾？下部電影讓你出鏡。”
凱文無奈地笑了笑，喝了口酒，他不想再多提自己這個悲劇。
幾個演員不放過他，開始調侃他的不幸，“真的一個鏡頭也沒有？我沒仔細找，也許有個遠景？”
“沒有，一個露臉鏡頭都沒有。我找了半天，只有我在躺棺材裡的鏡頭，露了一隻腳。看來卡斯丹不喜歡我的臉。”凱文自我調侃了道。
“凱文，不應該這樣說，卡斯丹導演這樣處理，一定有他的用意的。”梅格還在傻乎乎地說話。
“也許卡斯丹覺得你的腳演技很好，哈哈哈。”
男主演之一湯姆·貝倫傑喝多了，開起不合適的玩笑。
“湯姆”，格倫·格羅斯扯了一下他，讓他別再說了。
“我這裡有導演送的禮物，每人一條。”梅格·蒂利也開始打圓場，她拿出一個大盒子，裡面有很多羊絨的圍巾，給每個參演的演員都分了一條。
“哦，凱文，正好沒了，抱歉。”梅格分到了新來的凱文那裡，正好圍巾沒有了。
“嘖”，羅納德撇撇嘴，梅格·蒂利結婚了還是這麼幼稚，這種場合明顯有更好的辦法來處理凱文的不滿。
就這樣當面羞辱別人，對年輕的演員來說，是結了很大的仇恨的。將來誰知道他會不會成爲巨星，反過來擋你的路呢？
新來的凱文非常尷尬，但他很快調整過來，把香檳一飲而盡，露出一個微笑，“嗨，你們這些混蛋，知道嗎？我將來一定要比你們都混得更好。”
他說話的口氣處理的很好，半開玩笑半認真，大家爆發出一陣鬨笑，就把這個尷尬的場面糊弄過去了。
然後這個凱文又呆了一會，趁着大家的注意力分散開，他收起笑容，回頭走出了派對。
“詹妮弗，你和菲比說一聲，我有點事情先走了。”羅納德一直在關注他，見他要走，趕緊上前拉住詹妮弗·傑森·李，說了一句以後追了出去。
“有趣。”傑夫·高布倫看到了羅納德的一切動作，自言自語了一句。
“親愛的，你有幫我招呼這些貴賓嗎？嗯？”
隨着一句尖利的有些讓人反感的說話聲，豪宅的主人，梅格·蒂利的老公蒂姆·金尼曼從樓梯上走下來。
“當然，蒂姆，當然。”梅格·蒂利突然變得小心翼翼起來，按了按衣服的下襬，努力作出一副女主人的做派，挽着金尼曼的手。
“當一個女主人，你還有很多要學習的。不要讓任何人感覺受到了冷落”，蒂姆·金尼曼開始和賓客打招呼，“還有，更重要的是不要和單身的男賓客過從甚密。”
“我知道，蒂姆。我在努力。”梅格·蒂利小聲的附和，她聽到最後一句話差點踉蹌了一下。
“凱文，凱文。”羅納德匆匆地走出派對，高聲的叫住前面的演員。
“羅納德？”那個落寞的演員在前面的細雨中回頭，“我是說，李導演，你好。”
“凱文·科斯特納。我這裡有個小製作，你願意來演男主角嗎？”
羅納德終於趕上對方，指了指自己的汽車，“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上車，我們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