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當回事,我就這麼隨口一說。”花花轎子人人擡,人家給他面子,老三自然不會讓人家的臉掉地上,端起杯子道,“黃總,我喝完,你隨意。”
說完便是一飲而盡。
“謝謝凌總。”黃旗山高興地不能自已,他的老鄉可以稱呼這個年輕人爲小凌總,但是他不能這麼隨意的稱呼,無論如何,在沒認識大凌總之前,這個年輕人就是凌總,“我也喝完。”
“餐飲這塊,我真不懂,我就有一個哥,叫王剛......”老三笑着道,“他開的店不少,我一時半會真記不得名字。”
“四海餐飲。”黃旗山高興地道,“承蒙王總看得起,聆聽過一次他的教誨。”
餐飲這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想在這個圈子混,總得知道那麼幾個惹不起的人物,王剛便是其中之一。
否認,不管人家的菜做得怎麼樣,圍着你飯館開兩家,打價格戰,也不用掙扎了,等着破產吧。
外國商戰歷史他不清楚,反正國內這種事情多得是。
人家總有辦法讓你活不下去。
總之,做人要低調。
“別整這些虛的。”老三笑着道,“按年齡那是我哥,一個村裡的,跟我家大哥一起起來的。”
“我是真心話,對王總,我是高山仰止。”黃旗山正色道。
老三不經意的笑笑,他早就習慣了。
到他們凌家這個地步,別再指望有說真話的朋友。
哪怕是萍水相逢,人家知道你個大概,也會毫不吝嗇的捧着。
“黃總,你要是忙,就去忙吧,馬上飯點了,這邊就不耽誤你了。”他淡淡道。
“行,凌總,有什麼需要,你儘管吩咐。”黃旗山小心翼翼的站起身,訕笑道,“我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他的面前還有一杯酒,本來想帶走,猶豫再三,還是端起來,仰着頭往自己嗓子眼灌。
眼睛看着漫不經心的老三的,突然聽到一股噠噠聲。
餘光掃到了餐廳的大門口。
走進來一個女人,身穿一身白色的連衣長裙,腰間扎着黑色的綵帶,頭上戴着一頂白色真絲遮陽帽。
寬大的墨鏡遮在女人的臉上,既看不出女人的臉色,也看不出她的年齡。
女人掃視完大廳後,眼看對準了老三這一準。
黃旗山被盯得渾身發毛。
訕笑道,“凌總,我先過去了。”
“慢着點。”老三笑着,假裝沒有看見站在他邊上的人。
自顧自的又給自己倒了個滿杯後,把雞爪子放到了蹲坐在右手邊椅子上的柯基。
女人提了下裙子的下襬,坐在了老三的對面,然後摘下墨鏡,拿在手裡,怔怔的看着老三,目不斜視。
老三繼續吃自己的,喝自己的,此刻全世界都與自己無關。
服務員過來,女人道,“麻煩給我一杯瓜片,謝謝。”
服務員正想說,我們這裡沒有瓜片,卻看到了老闆黃旗山的眼色,滿臉笑吟吟的道,“你稍等。”
一轉身就苦着臉走到老闆面前,“這會去買?”
“茶葉店沒有的話,就去茶館裡看看。”黃旗山從口袋掏出來兩百塊錢,“快點,看着買就行,總之,一定要買到。”
等服務員走後,他把茶壺拎在手裡,一邊抿着,一邊看着凌三和那個女人。
這種氣氛太怪了,兩個人是認識還是不認識呢?
老三自己都說不清。
二十年未見。
他是裝作認識,還是裝作不認識呢?
恨意談不上,沒有愛,哪裡談得上恨?
一個人的心感冒,世界上的一切藥物不能治癒。
他早就發誓,這輩子除了兄弟姐妹,他不會再在意任何一個人,想在他心裡留下一個漣漪都難。
“你不認識我了?”這一次女人摘下了帽子。
“黃老闆,埋單。”
黃旗山被這一聲吼嚇了一跳。
凌三招呼他,他趕忙小跑過去,看着凌總遞過來的一沓錢,本想說給的多了,但是最後還是硬着頭皮接了,堆笑道,“謝謝凌總。”
然後眼看着凌總拉開門,寬闊的背影漸走漸遠,女人不等瓜片茶上來,也慢慢地隨在凌總的身後。
最後是反應慢好幾拍的柯基,從椅子上下不來,想跳不敢跳,最後已經看不到主人的影子,禿嚕一下,椅子上滾了下來。
後背着地,圓溜的站直四條腿後,往大門口衝,門是合着得,兩隻爪子撓着玻璃門,黃旗山趕忙過去給它開門。
毒辣的太陽。
細小的汗珠密密爬滿老三的額頭,他沒功夫去擦拭。
柯基邁着小短腿,穿過街道,猛躥到他前頭,又折回圍着他打圈,他心疼得抱到懷裡。
回到家,抱着茶杯,咕嚕灌了好幾口。
“老三。”
聽見聲音,他猛地回頭,想不到她會跟過來。
“你不要給你哥和你姐電話,我是找你的。”站在門口,也是那麼幾秒,她踩着高跟鞋,地板噠噠聲,進了屋子,站在坐在沙發上的老三的對面。
“說吧,我喝多了,得午睡。”老三裝作漫不經心地道。
“我是你媽媽,你就這麼不願意看到我?”眼淚水順着那張明豔的臉下來,一串接着一串。
老三不禁皺了皺眉頭,從七八歲記事起,總能看到她的眼淚,哪怕是把他老四揍個半死後,她也得哭一場。
他早就習慣了她那一套。
“給你三分鐘。”老三冷笑一聲後不爲所動。
“你真的不認媽媽了嗎?”她從提着的手提包裡掏出來手絹,一邊擦眼睛的同時,眼淚水還是止不住。
“還有二分三十八秒。”老三把左腿搭在右腿上,從始至終沒有多看她一眼。
“都是媽媽的錯,你生氣媽媽不怪你,但是.....”突然間,她哭出來了聲響。
“還有兩分鐘。”老三繼續道。
“我承認,我虧欠你們幾個人,但是你讓我怎麼樣啊!兒子,你得明白媽媽得苦衷,我一個女人,能怎麼樣啊!”她抱着頭,蹲在地上,哭得近乎歇斯底里,“你老子不爭氣!我受夠了!真的受夠了!是凌家對不起我,不是我對不起凌家。”
“還有三十秒。”老三背過身,點起一根菸,“我得出門辦點事。”
說話間,繞過她的身邊,已經走到了門口,沒有停步得意思。
“那是你妹妹,褚亞是你妹妹!”她發瘋似的朝他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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