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畏和董寬聊了一會,看看天‘色’不早,心想總不能在這裡耗起來沒完,招手叫過於靖說道:“這個是我手下的兵,本來我是準備帶他回總參的,剛纔聽說他的妻家要退婚,所以過來討個說法。董專員和子參兄要是有事,儘管先辦,回頭兄弟再上‘門’拜訪。”
他這麼說就是擠兌兩個人了。再怎麼說這兩個人的關係也不可能比于靖更近,吳畏這是擺明了態度不會在於靖的婚事上讓步,就想看看兩個人怎麼說。
張‘操’和董寬雖然一直沒說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是隻看張‘操’寧可冒險殺馬也要停在這裡,當然不會是專程路過。
于靖其實是認識董寬的,不過董寬認不認識他就得兩說了。聽吳畏這麼說,于靖忍不住哼了一聲,說道:“史勁的意思,就是想把小翠嫁給董專員的公子。”
吳畏又是一愣,心說這是貴圈真‘亂’的節奏?奉天城再小,總不會只有你們三家吧?怎麼都繞到一塊去了?
沒想到董寬聽了于靖的話,很豪爽的哈哈一笑,說道:“那都是誤會。”
他招手示意于靖過來,然後很親熱的拉着于靖的手說道:“我和你父親也是世‘交’,這種傳言你也相信?我不過是打聽了一下城裡都有哪些好‘女’孩,準備給兒子說親,就有人傳說看上了史家的閨‘女’,這事情我其實是聽說了的,可是本來就沒有的事情,我也沒有辦法出來闢謠不是?”
于靖不知道人心險惡,聽董寬說得有理,頓時自己覺得自己誤會了好人,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吳畏淡淡一笑,知道于靖不是董寬這種老狐狸的對手。
他已經大概能猜出董寬來的意思,這傢伙肯定是聽張‘操’說起兒子在自己的手下,生怕史家退婚這件事把自己扯進來,這才急忙趕過來。
董重死了,三十一師也散了,董寬在軍中就再沒什麼關係,眼看着二十八師現在前程遠大,寶貝兒子在這種部隊肯定更有出息,自然要穩穩抓住機會。
吳畏雖然肯定要調出二十八師,但是那裡是吳畏的老部隊,有他一句話,董連長的仕途肯定要順利不少,所以董寬纔要拼命趕過來,就怕史家把這件事賴到自己頭上,到時候摘不出去得罪了吳畏。畢竟只要有兒子在,就不用發愁沒有兒媳‘婦’。
吳畏對董寬的心理猜測得非常正確。董寬看出吳畏是個聰明人,也不隱瞞自己的想法,兩個人明白彼此的心意,自然相處愉快,彼此互有所求,其實是穩定關係的最好辦法。
既然大家的目標一致,董寬就過去叫開了史家的大‘門’。
大‘門’打開後,吳畏赫然看到史家一家老小都在‘門’後,顯然已經站在這裡等了有一段時間了。
對於史家這種人,吳畏也沒什麼好說的,畢竟於靖還要娶人家‘女’兒,反正有董寬在這裡,吳畏也樂得省心。
史家寧可得罪於撫遠,也要巴結董寬,當然是看重董家的權勢。得知吳畏氣勢洶洶的帶着于靖來興師問罪,趕緊派人去請救兵。
可惜奉天城裡有點頭臉的都知道當兵的難惹,就算不知道的,得知吳畏當街開槍殺死孫道仲,就連於澄海拿他都沒辦法之後,也都蔫退了。
吳畏在史家‘門’前折騰了這麼長時間,史家平日裡的知‘交’好友竟然一個都沒有出現。
現在聽說董寬趕過來,史家上下差點感‘激’得涕淚滿襟。
沒想到打開‘門’後才知道董寬竟然是和吳畏一夥的,這轉折未免太過匪夷所思,史文一家人都覺得世事之奇,莫過於此。
好在董寬會做人,也知道于靖還是要娶史家‘女’兒的,長袖善舞之下,倒也讓史家人沒有怎麼難堪,只有從前竄納退婚最賣力的史勁沒臉見人,躲了出去。
既然退親不成,吳畏就算是于靖家長一級的人物,現在登‘門’拜訪,史文當然要招待,更何況董寬擺明了是來‘混’飯的。
一頓飯雖然說不上熱鬧,倒也一團和氣,董寬一力自薦要做‘女’方的主婚人,史文也只有捏着鼻子認了。
吃過午飯,吳畏告辭出來,又和于靖迴轉於府。
於撫遠早就派人打聽了全部的消息,得知董寬居然也要主動巴結吳畏,這才知道自己從前的打算差了,這個吳畏實在不好對付。
比起史家的‘女’兒來,於撫遠其實更在乎能不能把寶貝兒子從軍隊裡撈出來,本來還想着借史家的手給吳畏一點苦頭吃,沒想到吳畏這個大頭兵夠愣,一槍打死孫道仲,居然屁事沒有。
現在吳畏帶着于靖得勝歸來,不用說于靖對吳畏的敬佩之情更上層樓,老爹的話更不可能聽。
於撫遠思前想後,最後終於咬牙封了一個大大的紅包,派人去請張雲輝來赴晚宴,順便修書一封,請張雲輝到時候幫自己給吳畏施壓,放于靖回家。
於撫遠的老爸遠遠沒有史文的老爸能幹,所以於撫遠這一代只有他老哥一個。
到于靖這一代,倒是有兩個妹妹,男丁只有這一個,正是千傾地一根苗,偏偏還不和老於頭一條心。
於撫遠打發了人去給張雲輝送信,滿心覺得請了省長出面,吳畏怎麼也要給些面子,卻不知道當日吳畏直接把張雲輝的保鏢統統幹掉,害得張雲輝沒能及時逃走,躲在奉天城裡提心吊膽的待了十來天。對吳畏恨得正是天大地大一個窟窿。
再回來陪吳畏喝茶的時候,於撫遠就假意順口說起晚上請了張省長過來共進晚餐的事情,也好給吳畏一個知會。
吳畏當然知道自己當日收拾了張雲輝的一衆保鏢,順手還給他們扣了一頂襲擊國防軍大隊的帽子。
共和國不允許‘私’人持有火器,雖然這條禁令也就在京城附近執行得還算湊合,出了京城就沒人當真,不過有這個禁令在,張雲輝也沒辦法和吳畏打這個官司,只能白吃了一個虧。
聽說於撫遠請了張雲輝赴宴,吳畏就知道於撫遠不知道那天夜裡發生的事情。心想於撫遠未必會告訴張雲輝在這裡,要是老張真來了,到時候仇人見面,肯定分外眼紅,諒那老頭也不敢和自己翻臉,不過大家不尷不尬的坐在一起吃飯也太沒滋味。
於是他向於撫遠笑道:“張省長與我也是舊識,待我也寫一封信給他。”
增援遼陽的時候,于靖是跟着趙琅琊一起走的,沒趕上吳畏在奉天城下發威,四連和機炮連到達遼陽後,特務營已經和小浦次郎的第一聯隊打起來了,也沒人有興致給他講吳畏的豐功偉績,所以他一點都不知道吳畏和張雲輝之間的過節。
聽吳畏說他也認識張雲輝,于靖立刻覺得大有面子,屁顛屁顛的親自去取了紙筆來。
吳畏知道自己的‘毛’筆字見不得人,讓于靖換了硬紙,取出鋼筆給了一張字條,讓於撫遠給張雲輝送去。
他寫的東西也不揹人,所以於撫遠看到了字條上的文字,只見上面寫到:張兄鈞鑒,當日城外一晤,忽忽數日,尤爲想念。不知兄臺瀆衣幹否。弟遼陽吳畏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