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吳畏輕鬆的從廁所裡出來,于靖和王參謀相顧無言,一起站在院子裡盯着吳畏看。
吳畏怒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內急的?”
王參謀感嘆道:“都說吳中校行軍神速,想不到連上個廁所都這麼快。”
吳畏被他調戲了,偏偏還無法反擊,只好鬱悶得回屋裡穿上軍裝,兩個人一起去見顧雨。
這樣折騰了一次,到了總參的時候已經是中午開飯的時候了。
總參有專‘門’的食堂供應將軍們的飯食,像吳畏這樣的校官就只能去大食堂排隊。都說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多,中校的軍銜在部隊裡已經不小了,進了總參大院,也就只能‘混’個過江之鯽的待遇。
吳畏也沒想到會緊趕慢趕趕個飯點,只好和王參謀一起先去食堂‘混’了一頓飯。
總參的食堂伙食還是不錯的,可惜吳畏剛剛醒酒,肚子裡也放不下多少東西。
好容易吃過午飯,他趕到顧雨的辦公室外,卻被衛兵告知顧總長要睡午覺,讓他下午再來。
吳畏氣得差點罵街,叫自己來的時候急得上個廁所的工夫都沒有,現在自己來了,顧雨卻睡大頭覺去了。
現在的問題是,顧雨那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心裡再不滿也只能忍着。
他在總參裡熟悉的地方不少,不過這個時候大家都在休息,也沒什麼地方可去,轉來轉去就轉到當初遇到趙運鐸的院子裡。
這個院子他從前也路過幾次,裡面都是空的,這次卻難得有人在。
反正也沒什麼事情,吳畏擡腳就走了進去,看到一個青年正在蹲在地上鼓搗什麼。
看到吳畏走進來,那人警惕的問道:“你是誰?”
“我是從下面剛調上來的。”吳畏解釋道:“說是顧總長要見我,結果巴巴趕過來,卻趕上總長睡午覺,只好到處走走。”
那人看起來對總參的衙‘門’作風很是瞭解,看出吳畏的鬱悶,笑了一下,安慰道:“一直都這樣,習慣就好。”
吳畏走過去,看到那人手裡拿了一支漢陽造步槍,只是外型似乎有些改動。
那人看到吳畏過來,抱着步槍從地上站起身來,因爲站得有些急,幾枚子彈從他身上落了下來。
吳畏彎腰拾了起來,發現彈頭的形狀有些奇怪。
他看了一下,問道:“埋頭彈?你這是槓桿步槍?”
那人愣了一下,反問道:“什麼是槓桿步槍?”
吳畏伸手比了一下,“就是子彈裝在槍托裡,打一槍轉一下手柄這種。”
一面說,他一面仔細打量這人手裡的步槍,看到護圈後面那個長長的手柄,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皺眉說道:“這種槍不是已經淘汰了嗎?”
那人搖了搖頭,鬱悶的說道:“聽說二十八師在遼陽戰役中用了一種連發武器,總參和漢陽廠要圖紙,那邊居然不給。”
吳畏這才恍然大悟,心想原來是你們不願意被漢陽廠比下去,所以想要自己設計一款自動步槍。
事實上整個國防軍當中,大量裝備了自動武器的也只有吳畏的特務營。
一方面是因爲受材料限制,漢陽廠的產量一直上不來。另一方也是因爲材料的原因,漢陽廠生產的衝鋒槍槍管使用壽命極低,即使加上了散熱筒,連續發‘射’上百發子彈後,槍管也會發熱變紅。
而且現在這款槍的設計也有問題,漢陽廠沒能解決‘射’速控制的方案,所以這款槍採用的是自由槍機式,‘射’速太快,放到新兵手裡,扣住了扳機十幾秒內就能把彈匣裡的三十發子彈都打出去。
這麼高的‘射’速一來‘精’度太低,二來對槍管的磨耗極爲不利,所以就算是在特務營,使用衝鋒槍的也必須是老兵纔有的資格。
其它還有槍機漏氣,‘射’程不足等等缺點,所以不可能大量裝備部隊。就是這樣一種缺點多多的武器,居然會在後方傳成戰爭神器。
吳畏伸手接過那人手中的步槍看了看,發現這槍的自動原理應該是抄的馬克沁機槍,搖頭說道:“這個能行嗎?”
那人有些尷尬,“已經傷了幾個人了,所以我才自己來試。”
吳畏沒想到這個人爲了和漢陽廠爭口氣,居然連危險都不顧,倒是大有設計人員的呆氣。
他知道趙運鐸和總參一直不和,當然不太可能痛快的把自己的新式武器設計圖紙‘交’出來。
不過仔細想想,吳畏也覺得趙運鐸的作法有些小家子氣,就決定幫這人一把。
他拉着那人蹲到地上,拿着步槍比劃道:“漢陽廠的自動武器發‘射’的是手槍彈,步槍彈後座力太強,連續‘射’擊的時候對槍機強度要求太高,現在的材料根本解決不了。”
那人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吳畏,叫道:“我就說爲什麼我設計的步槍總出問題,原來漢陽那幫傢伙根本就沒有使用步槍彈。”
吳畏心中大汗,心想漢陽廠沒有“一幫傢伙”,倒是隻有你面前這一個傢伙。
前些日子連續作戰,他對於漢陽廠的衝鋒槍也頗多不滿,不過他雖然是設計者,對材料方面的技術卻知道得不多,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一個鐵碳平衡圖,還沒辦法理論聯繫實際。
眼看着一時半會也不可能再去漢陽,如果天津兵工廠能出一批合適的槍械,也可以聊作安慰。
於是他想了一下,把步槍放到地上,伸手在上面比劃起來,說的卻是二戰時美軍制式裝備的M1伽蘭德步槍。
那人開始的時候還有些不耐煩,沒想到越聽越是吃驚,拉住吳畏的手叫道:“你是哪個單位的?我怎麼不知道你?我要把你調到軍工局來。”
吳畏苦笑了一下,心說老趙當初也是這麼說的,看你的年紀,總不會也是個將軍吧?國防軍將軍再多,也沒到走路都能絆腳的程度。
他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我叫吳畏,是二十八師的。”
那人大吃一驚,盯着吳畏看了半晌,才大叫道:“原來你就是吳畏?”
吳畏‘摸’了‘摸’鼻子,心想這個倒是如假包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