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國是在戰‘亂’中成長起來的,當初清室虛弱,政令不出京城,就算是天子腳下這一塊,也沒什麼太嚴密的掌握,所以才讓黃有爲帶兵輕輕一推,就徹底崩潰了,都沒能力擺個抵抗的姿態,無論嘴上還是身體,都‘挺’誠實的。
所以共和國初始的那幾年,民間各種武器極多,就算是火器也不是什麼太稀有的東西,地痞‘混’‘混’們執刀扛劍,招搖過市每每可見。
後來司法部倒也整治過幾次,都是風聲來了大家銷聲匿跡,各找地方,風聲過了還照樣我行我素。
司法部的老大人們有各種應酬要忙、各種正事要辦,也沒時間和在社會底層討生活的牛鬼蛇神們糾纏起沒完,主要是這幫傢伙不聽話,沒辦法下個文件直接禁了。
更何況前朝經營帝都這麼久,‘陰’暗中的勢力和官面上的勢力早已經融合起來,很難分得清楚,司法部的命令再強硬,計劃再周詳,總不能讓人家自己砍自己。
但是兩年前葉知秋遇刺之後,總統勃然大怒,親自下令總參警衛營和巡防營進城掃‘蕩’,這才收繳了大量的武器。用民間百姓們‘私’下的說法,這治安要想海靜河清,還得大總統多遇幾次險才行。
無論如何,此時的京城當中,‘混’‘混’們之間動刀的時候還有,動槍的機會卻已經不多了,那兩個打手倒是有六輪手炮,只是沒想到今天會用得上,所以沒帶。
無論如何他們也沒想到,遇到的這個人不但有槍,而且居然敢二話不說直接開火。
被吳畏擊中大‘腿’的那個人扔了棍子,抱着大‘腿’在地上‘混’了兩下,脾氣上來,居然對着吳畏破口大罵,一面指責吳畏不講江湖道義,一面叫囂吳畏不敢真的殺了他。
聽了同伴的叫罵,另一個打手也鼓起了勇氣,拎着棍子衝了上來,雖然沒敢真的掄起來打吳畏,站在那裡也很有對峙的意思。
吳畏心中煩悶,被那人一罵,怒火更甚,冷冷說道:“你知道牛二是怎麼死的嗎?”
中槍那人痛得鑽心,又罵得正爽,根本沒聽清吳畏說的是什麼,瞠目問道:“什麼?”
吳畏用槍聲回答了他,子彈從那人眉心‘射’入,掀開了半個後腦鑽進了地面,腦漿和鮮血飛濺得到處都是,氣味刺鼻。
另一個人大吃了一驚,剛纔他就已經看出吳畏穿着制服,應該是個公人,以爲吳畏雖然有槍,也不敢把自己怎麼樣。這年頭中過槍沒死,繼續‘混’街面也是一種資本,所以兩個人才會有恃無恐。
沒想到對面這傢伙也是個二貨,居然一言不合就要補槍。出來‘混’最怕的就是這種二貨,那是真敢下死手的,在這種人眼裡,什麼輩份地位都是虛的,要麼死要麼活,就算贏了也得扒一層皮。
看到吳畏擡頭看過來,那人‘腿’一軟,鬆手扔了棍子,卟嗵一下跪在地上,向吳畏磕頭叫道:“好漢饒命。”
吳畏不答,提着槍走過去。那人不知道吳畏要幹什麼,只覺得事情要糟,頭卻磕得越來越重,轉眼間額前就已經殷紅一片。
吳畏走到這人身邊,看了一眼角落裡那個捱打的人,發現那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活着。
他擡頭四下看看,發現再沒有另外的人在場,於是擡手又開了一槍,子彈從跪在地上的那人腦後‘射’入,直接切斷了他的頸椎。這個人的身子頓了一下,然後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吳畏沒有去看地上的屍體,邁步走到角落裡那人身邊,看到這人滿身是血,蹲下身子用槍撥了一下,發現沒什麼反應,伸手在那人頸間動脈上按了一下,覺得這人還沒有死透,不禁撇了撇嘴。
遠處響起了淒厲的哨聲,那是巡夜的巡防營士兵聽到了槍聲,正在趕過來。
吳畏一直覺得這是一個很傻X的行爲,就跟警察抓人的時候開警笛一樣,這分明是通知當事人快跑的節奏。
又等了一會,纔看到一隊人沿着街道跑了過來。吳畏覺得如果自己剛纔走了,現在都能睡過一覺了。
跑過來的士兵們得知殺人的是總參的軍官,領頭的便知道這事難辦,正躊躇間,有人在他身邊低聲說道:“是草頭彪和二哈。”
小軍官一愣。說起來這兩位都是名人,草頭彪從前還做過巡捕,後來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被開除出公務員隊伍了。
不過他從前的人脈還在,專心‘混’街面,倒也算得上呼風喚雨,衣食無缺。沒想到不開眼把主意打到總參的軍官身上,落了個橫死街頭。
吳畏也沒有難爲小軍官的意思,主動跟他到巡警局錄口供,反正兩個人都死了,事情的經過都是他說了算,死人就這點最好,他們不但不會強詞奪理,就算被人往頭上扣屎盆子也絕對不會出聲抗辯。
巡警局值班的官員聽說捉來了一位中將,也嚇了一跳,連忙出來把吳畏迎接進去,找了個地方好茶好水的招待,順便問了一下案情,知道自己辦不了這件案子,趕緊找人去請上官,自己進屋裡來陪着吳畏說話。
這人雖然是巡警局的小官,消息卻靈通,聽了吳畏的名字,再聯想到他的軍銜,頓時已經猜到了是誰。笑得見牙不見眼,連忙和吳畏提起溥覺來。
原來這漢子姓侯名成,祖上也是滿人遺族,正白旗的人物。只是後來改了漢名,倒和三國時的一位大將同名,也不知道孃老子取名的時候是不是三國聽多了。
不過巡警局裡和他相熟的人很少叫他大名,因爲他行二,比他官大的一般叫他侯二,平級的也有叫二哥的。外面‘混’地面的尊稱他一聲二爺。
當初溥覺在燕京大學捉了吳畏回來時,第一個遇到的巡警局的官兒就是侯二,這麼幾年過去了,吳畏都成了中將師長,這小子還是原來的職位,原地踏步估計能一直幹到退休。
既然提起溥覺,吳畏也就不好端着架子,畢竟溥覺在京城滿人堆裡是個人物,很多人都知道他和自己是換帖子的兄弟,而且都說自己在追溥覺的姐姐,這個面子怎麼也要給溥老四留着。
看到提起溥覺後吳畏的態度變得熱情起來,侯二就放下心來,知道這個燙手山芋算是接下來了,至於後面怎麼辦,那就是上官們的事了,咱喝粥的也不‘操’那吃乾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