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惦記馬寶,所以吳畏匆匆交待了張操一些事情後,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見到鍾笛後劈頭就問,“那位朝田先生是哪科的,醫術怎麼樣?”
鍾笛撓了撓頭,“哪科是什麼意思?”
吳畏拍了拍腦袋,這時候國內西醫還是泊來品,只在很小的圈子裡流傳,民間更認中醫,四九城裡天主教開辦的仁愛醫院簡直門可羅雀,吳畏大鬧巡警局監獄的時候,送過去的那幾個倒黴蛋在醫院裡只住了半宿就被家屬搶走了,都說讓西洋鬼子開膛破肚後進了不祖墳。
所以鍾笛不知道西醫分科是很正常的,問他還不直接問中過箭的膝蓋。
既然鍾笛不頂用,吳畏自然就要想別的辦法。他一眼就看到站在一邊像個小鵪鶉的內田詩織。
內田詩織早上出來的時候,被呂蘭清逼着收拾了一下
。呂蘭清算是這個時代少有喜歡研究新化妝方式的女人,雖然手藝和後世可以讓人脫胎換骨對面不識的美圖軟件比起來效果要差得多,但是也足夠讓內田詩織豔光四射了。
吳畏對美女一向沒什麼注意力,而且他穿越前也算閱女無數,就連呂蘭清和葉黛這樣堪稱絕色的女孩子都沒什麼興趣,自然不會被內田詩織驚豔。
他用日語問道:“你知道朝田博士的醫術怎麼樣嗎?”
內田詩織看到吳畏進來,正一門心思想着要怎麼求他救自己的父親,說實在的,在這個年青軍人面前,她也實在沒有什麼資本可以交換。
正緊張的時候,突然聽到吳畏問話,她頓時嚇了一跳,身子一抖,差點碰翻面前的茶杯。
一直注意着她的鐘笛一轉身跳出老遠。沒辦法,剛纔那一下實在記憶深刻,要不是他褲子厚實,這一下就要殃及後代了。
吳畏看到內田詩織的樣子,不悅的皺了一下眉,心說怎麼膽小成這樣?然後就聽呂蘭清在耳邊低聲說道:“你懂不懂憐香惜玉啊?”
吳畏看了她一眼,說道:“我這裡缺醫生,你問她那個教授的醫術怎麼樣。”
要說日語水平,吳畏的口音多半比呂蘭清還要純正,但是語言這種東西,隨着時間的發展變化很大,吳畏二十一世紀的日本口語讓現在的日本人聽着很不習慣,再加上他的身份,也難免內田詩織緊張。
呂蘭清深深看了吳畏一眼。她一個女孩子,孤身在外能夠混得風生水起,心腸自然說不上好。至少吳畏看得很準確,要比俠骨柔腸,呂蘭清比起秋衛卿可要差得遠了。
所以她一門心思幫內田詩織加分,自然不是因爲看內田妹妹可憐,要給她找個好歸宿。
當日她看穿吳畏與秋衛卿之間的關係,其實對秋衛卿的選擇老大不以爲然。在她看來,吳畏無論從哪個方面都比王廷鈞好得多。共和國又不是不能離婚,如果換成自己,說什麼也是換個更好的。
但是呂蘭清也是心高氣傲的人,如果秋衛卿沒有撮合她們的意思,那說不得呂小姐怎麼也要橫刀一下
。但是既然秋衛卿主動把吳畏讓給她,那麼呂蘭清寧誤終身,也堅決不做備胎,那是說什麼也不會要吳畏了。
雖然她是這麼決定的,但是後來想想,吳畏面對自己這個才貌雙絕的女人居然一點都不動心,心裡難免不服氣。要是吳畏真是個柏拉圖教徒,心裡只裝秋衛卿一下,那呂蘭清也就認了,沒想到剛到日本,就聽說吳畏已經訂婚了。
比不上秋衛卿的人妻屬性那算天災,呂蘭清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人能夠比得過自己,當然要試探一下吳畏。她雖然在男權社會當中討生活,卻從來不肯讓自己涉險,當然幹不出捨身佈施的事情,所以內田詩織這個日本小姑娘自然就成了一個很好的選擇。無論吳畏還是呂蘭清,都不可能在乎這樣一個毫無背景的日本女孩子。
沒想到吳畏對內田詩織絲毫沒有表現出特別注意的意思,讓呂蘭清大感奇怪,心說內田妹妹這個樣子我見猶憐,怎麼吳畏這傢伙一點都不在意?到底他那個未婚妻長什麼樣子,難道這世界上真有長得可以禍國殃民級數的美女。
呂蘭清和內田詩織溝通就要有效得多了,吳畏在一邊聽着,也不用呂蘭清翻譯,很快就知道朝田正平有個“鬼手”的稱號,公認的醫術精湛,不過內田詩織還真不知道朝田正平是哪個科目的醫生,只知道他經常在東京大學附屬醫院裡給人作手術。
吳畏想了一下,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西醫是不是已經開始劃分學科,乾脆決定到時候直接去問朝田正平。
他向呂蘭清指了一下,說道:“你跟我去找這位朝田博士。”說着又向鍾笛勾了勾手指:“去東京大學。”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鍾笛褲子上的水漬,皺眉問道:“這是怎麼回畫?”
鍾笛看了內田詩織一眼,看到小妹妹臉都嚇白了,聳肩說道:“只是個笑話而已。”
吳畏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搖頭說道:“那你這個就是笑尿了唄?”
有內田詩織的指引,吳畏的東京大學之行很順利,順利到他都沒機會看到那道著名的“赤門”。
他的汽車和衛兵們乘坐的車隊浩浩蕩蕩駛進東京大學校門,也沒人敢來管他。
因爲東京都城內正亂着,學校也開始放假,不過很多當地的學生還是習慣到校園裡來打聽消息
。
無論哪個國家的青年學生都是最容易熱血的羣體,突然看到畫着中國佔領軍標誌的車隊駛進校園裡,很快就聚集起了一羣人,向着車隊怒目而視,像是打算用眼神殺死侵略者。
車隊在學校的辦公地點停了下來,幾個留守的教師跑了出來。
吳畏不願意和他們打交道,讓內田詩織下車去打聽朝田正平,然後聽說是去了附屬醫院。
車隊再來到東京大學附屬醫院的時候,就看到院子裡有很多進出,很大一部分是穿着軍裝的日本士兵,也有一些平民。
看到佔領軍的車隊,日本軍人顯然出厭惡的神情,卻沒人敢做出挑釁的姿態。無論如何不願意承認,共和國軍隊的戰鬥力都是有目共睹的,沒人敢不服氣。
吳畏在醫院大門前下了車,正想走進去,就看到幾個日本士兵正圍住一個身穿白色醫生制服的男人,七嘴八舌的說着什麼。
這個醫生身量很高,沒戴帽子,露出一頭亂糟遭的頭髮。他戴着一個大口罩,雙手插在口袋裡。白色的制服上面東一塊西一塊的佈滿了不明液體乾涸後留下的暗黃色斑痕。
那個男醫生被煩得不行,揮手大喝道:“我只管手術,這些事情你們去找院長。”
看着那幾個日本士兵悻悻離開,男醫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張雖然鬍子拉茬,但是仍然可以看出很年青的臉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喃喃說道:“該死的小鬼子。”
吳畏一愣,這個男醫生說的居然是漢語。
他向這個醫生大聲說道:“你是中國人?”
醫生一愣,這才注意到吳畏等人的存在。他看了一眼吳畏身上的軍裝,點頭說道:“是啊,你是誰?”
“吳畏。”吳畏說道:“你是誰?”
“我啊。”青年醫生伸了個懶腰,說道:“我是李醫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