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畏和侯成說話,郝分局長自然也能聽到。
剛纔吳畏和他說話的時候,滿嘴的新鮮名詞,一聽就是很有文化的樣子,再加上吳畏的氣質,他直接就把吳畏當成大學老師了
。
但是現在聽到兩個人之間的對話,分明痞氣十足,偏偏吳畏還不是京城口音,哪有大學老師學這個的?
於是郝分局長看着吳畏的眼神就不一樣了,“小樣的你敢耍我?”
他向侯成皺眉說道:“侯巡長一起走吧,回頭有你吹牛的時候。”然後又向手下的警員們笑道:“叫程選傑的人多了,我家衚衕口掌鞋的也叫程選傑,要不要哪天介紹你們認識啊?”
警員們頓時鬨笑起來,有人湊趣說道:“這個一定得認識,回頭有了案子,咱們也說認識大法官,沒準能把人嚇跑了呢!”
吳畏聽了也不生氣,向侯成說道:“你回去還能打電話嗎?”
侯成聽着同僚們的話,只在心裡冷笑,現在聽吳畏問他,立刻來了精神,低聲說道:“肯定是和他回西城分局,那裡他說了算。”
吳畏唔了一聲,點頭說道:“那就是打不了了?這個還真難辦。難道要我親自去找人?”
侯成連忙把胸脯挺了起來,“你要往哪裡打電話?豁出這條命,我也給你打出去。”
吳畏大笑起來,“現在還用不着,你現在總還能走吧?”
侯成一呆,連忙點頭。他不歸郝分局長管,現在要走姓郝的也攔不住他,只不過回去之後又是一條罪狀而已。
看到他點頭,吳畏也不多說,向郝分局長說道:“一起走吧。”用的分明是剛纔郝分局長和侯成說話的口氣。
郝分局長心中起疑,打量了一下吳畏,問道:“你不是燕京大學的老師?”
“我可沒說是
。”吳畏笑道。
郝分局長心中稍定,擺手說道:“來啊,把這個騙子也抓起來。”
“慢來慢來。”吳畏笑了一下,從衣服裡慢慢摸出一把手槍來。
郝分局長大吃一驚,下意識的去掏自己的槍,可惜驚慌當中,槍袋上的保險怎麼也打不開,急得他頭上的汗直接就下來了。
倒是他身邊的警員動作要快一點,他們都是拿長槍的,沒有槍袋可用,直接舉槍就行,只是混亂當中,不止一個人忘記了拉槍栓。
吳畏看着他們擺手笑道:“我這個人啊,從前一直不願意守規矩,等到真的管了事,才知道別人不守規矩有多可恨,所以既然要跟你們走這一趟,估計帶着槍就不合規矩了。可是這些東西交給你們,我又不放心。”
一面說,他一面又把證件掏出來,向侯成說道:“二哥你跑一趟吧,從這穿出去,應該是國防大學的後門,你把這個給門衛,就說我被抓到巡警局去了,請王校長告訴顧雨來撈我吧。”
侯成一呆,連連點頭,低聲問道:“顧雨是誰?”
吳畏一愣,看了看他,也低聲回答道:“當然是我的頂頭上司。”
侯成這才明白過來,連忙說道:“不用送到軍校去,我直接送到總參去。”
“那也好。“吳畏點了點頭。
郝分局長已經不耐煩了,和吳畏想像的不同,巡警和軍隊八杆子打不着,高層官員還好一點,總要知道京城裡的大佬都有誰,但是像郝分局長這樣的人,他要記得大佬太多,自己又不是過目不忘的人,難免就要挑着記一下,所以雖然聽着“顧雨”這個名字耳熟,可也沒想起來是誰。
按照他的想法,無論顧雨是誰,最好不讓侯成出去通風報信,只要到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至少先讓吳畏吃點苦頭。
沒想到侯成有了吳畏的尚方寶劍,哪裡還會在乎郝分局長的話,捧着吳畏的槍和證件一溜煙就跑了,郝分局長大聲叫他,他也不理會。
跑了侯成,郝分局長只好把一行人都先帶回自己的分局去,只是這次的隊伍有點長,裡面既有聞名街面的混混,還有服色有差異的巡警,更有孫英這個還算有些姿色的女人和吳畏這麼個男人
。一路行來,圍觀的人都在猜測這是出了什麼案子。
當然按照比較喜聞樂見的路子,大家都猜孫英應當是哪家的媳婦,混混們是黃毛,吳畏只怕就是苦主。
只不過難得見到有苦主這麼趾高氣昂的,未免不能服衆,於是又有人猜測苦主只怕是黃毛中的一個,吳畏恐怕就是隔壁老王。有道是姐兒愛俏,有老王這麼相貌堂堂的隔壁,黃毛自然也只能被逆襲了。
紛紛擾擾當中,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巡警局,然後郝分局長就看到幾個分局裡的警察正在門前探頭探腦的往外看,一見到郝分局長等人出現,連忙就有人一溜小跑的過來,向郝分局長低聲說道:“司法部的電話,就在電話裡,等了您好久了。”
郝分局長心裡咯噔一下子,巡警局歸市府和司法部雙重領導,但是司法部的人直接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實在太少,居然還是在線等,顯然是出了什麼嚴重的事情。再聯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郝分局長要是還猜不到,那就太小看他的智商了。
郝分局長的官雖然不大,但是在天子腳下當差,沒點門路是不行了,他在司法部裡當然也有人罩着,現在打來電話的這個就是他最大的靠山。
只不過這次靠山顯然是吃不勁了,接起電話劈頭蓋臉的訓了郝分局長一頓,然後就掛了電話。都不給他申辯的機會。
郝分局長琢磨了半天,才明白過來,靠山是說自己抓錯了人,現在人家已經找到部長那裡去了,要他好自爲之。“
郝分局長倒是真沒想到吳畏有這麼大的能量,他很明白官場上的門道,既然靠山能打來電話訓斥自己,那就說明事情還有補救的機會,不然人家肯定有多遠躲多遠,就算是自己上門去磕頭,也不會搭理自己。
想到這裡,郝分局長連忙出來,陪着笑臉湊到吳畏的身邊,又是上茶又是敬菸,前倨後恭之處,就算是他手下的警員們都要臉紅不已。
吳畏既不拒絕,也沒有接受的意思,向郝分局長笑道:“我要打幾個電話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