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問題?朋友。”
吉澤眯起眼睛,上前一步。
壯漢等人只覺得一股陰寒之氣撲面而至,好似被陰影中的毒蛇盯上。吉澤氣質陰冷,手中的妖刀刀鋒緋紅,更多了幾分難言妖魅。
壯漢冷哼一聲:“你們想替他出頭?這小子欠了一屁股賭債。”
吉澤散發出來的氣勢,讓他有些忌憚。
扶正之此時問文康:“你欠了多少錢?”
文康臉色煞白,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前段時間趁着好不容易出來的機會,在回來的時候路過阿瑟城,便玩了一把,輸紅了眼,借了賭資,沒想到又輸了個精光。他這下怕了,連夜逃回要塞。對方再怎麼厲害,想來也不敢到要塞去要債。
哪知道……
文康知道這夥人殺人不眨眼,不敢隱瞞,囁嚅道:“五萬光明幣。”
“五萬?”壯漢冷笑:“那是本錢,連本帶息二十萬,這事就算了結。”
文康抖得像篩子一樣。
壯漢也不想節外生枝,能夠要回錢纔是最重要。他的經驗豐富,深知像這般來歷不明的人,不要輕易得罪。萬一對方大有來頭,那就是麻煩大發了。
不遠處的樓上,有一名中年男子盯着下面對峙的兩夥人。他的目光,緊緊盯着那個妖氣男子手中的那把刀鋒緋紅的刀,眼中不禁閃過貪婪之色。
做礦類生意這麼多年,各種金屬材料瞭然於胸,眼力老辣,可是打第一眼開始,他的目光便被那把刀牢牢吸引。
那是一把有生命的刀!
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驚豔的武器,它是用何處材料鑄造而成?有何神妙?
他的目光愈發灼熱,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或者,讓阿萊探探這些人的底?
片刻他便作出決斷,他的目光驟然深沉,低聲對身邊的僕人吩咐幾句。
扶正之看了一眼唐天,唐天點點頭。
他們手上的光明幣是從俘虜身上搜刮而來,有兩百萬光明幣,被唐天干掉的伍軒貢獻最多。反正不是自己的錢,唐天一點都不心疼。爲了二十萬而惹出事端,沒有必要。
“我們接下了,二十萬。”扶正之語氣平靜。
就在此時,有人在壯漢阿萊耳邊低語。
阿萊立即變得有恃無恐,臉上的忌憚一掃而空,冷哼道:“不好意思,現在已經不是這個價了。”
扶正之玩味道:“哦,那是什麼價?”
“一百萬!”阿萊臉上露出得意之色,手指點了點吉澤:“還要加上這把刀!”
扶正之笑了。
“你想要這把刀?”吉澤似笑非笑地看碰着壯漢。
阿萊絲毫不懼,滿臉驕橫:“沒錯,小爺看上你這把刀了,識趣的……”
一道妖異緋紅的光芒,一閃而逝。
阿萊的話戛然而止,他呆若木雞。他的脖子上,一道極細的血絲緩緩浮現,片刻後,無數血沫噴涌而出。壯漢仰面而倒,他的眼睛睜得老大,似乎還無法相信,對方竟然敢動手。
“誰也別和我搶!”
吉澤語氣森寒,英俊妖異的臉龐陰雲密佈。他本身就不是什麼善茬,年紀輕輕就是罪域戰力榜強者,骨子裡的傲氣,怎麼可以容忍阿貓阿狗羞辱?
扶正之提醒道:“別把場面弄得太血腥。”
話還沒說完,吉澤的身形就在原地消失。
對方如夢初醒,也怒吼着撲向吉澤。
西部邊陲的阿瑟城,從來不是治安良好之地,想要在這裡生存下去,沒有幾分實力,會很快被人連骨帶皮吞個乾淨。壯漢身邊的這些人,個個身手都不弱。
剛纔他們誰也沒想到吉澤真的敢動手,加之吉澤出刀太快,他們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阿萊竟然被他們殺了!
阿萊後面是誰,是西部商會!一想到將要面臨的懲罰,恐懼瞬間佔據他們心底。這些混混本就是一羣亡命之徒,此時個個渾身光芒暴漲,紅着眼睛,瘋狂地撲向吉澤。
吉澤立即陷入危險。
白野洲的能量要比荒洲濃郁得多,他們在此地受到的削弱,更加嚴重。如何用法則去控制能量,他們纔剛剛摸到門檻。眼下吉澤只是憑藉出色的身體,以及嫺熟的刀法,來和這些小混混對抗。
無數白色刀芒劍芒,如同雨點般籠罩整條街道。
街道兩邊店鋪的防護自發開啓,不過這些店主臉上沒有半點驚惶之色,他們對這樣的火拼早就習以爲常。
不過很快更多的人注意到吉澤手上妖刀的特別之處。無論何等暴烈、霸道的能量,這把刀都能輕鬆劈開。而且他們同樣注意到,吉澤身上根本沒有能量的波動。
也就是說,完全依靠蠻力,對抗能量。
這把刀……
越來越多的目光,被這把刀牢牢吸引。
街道對面閣樓上的中年人,此時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把刀弄到手。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土包子,竟然身懷重寶,白白便宜了自己。
眼前這羣人身上沒有半點能量波動,這些土包子難道天真的以爲,僅僅靠蠻力就能在阿瑟城混下去?
吉澤的處境確實有些艱難,這羣混混的實力,比他預想的要更強。而且他們進退之間,隱有法度。想起大人曾說,聖域崇尚兵團制霸,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連混混都知道配合。
吉澤的心態平穩不波,絲毫沒有因爲處境不佳而心生波動。法則之力雖然受到影響,但是血肉之力絲毫無礙。充沛的血肉之力,讓他的動作有如鬼魅。每次眼看就要被擊中,結果險而又險地避過。
“殺!”
對面衆人齊聲怒吼。
十多記刀芒、劍芒,驟然齊發,瞬間籠罩整條街道,吉澤無處可避。
吉澤眸子一冷,身形微矮,手中妖刀斜向上斬。
一道完美的刀光,帶着一絲妖異的氣息,斬上一記白色刀芒。
白色刀芒被硬生生斬開,但是吉澤身體一震,手腕一陣痠麻。
吉澤的眼睛不由亮起,能量匯聚成形的刀芒,威力真是不容小覷啊。
刀換左身,猱身而進。
閣樓上的中年人目光終於從妖刀上挪開,投向人羣間的那個少年,心中在猜測對方的來歷。如此年輕,卻帶着這麼多護衛,想必哪個家族的少爺。
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
他嘴角浮起一抹無所謂的笑容,忽然開口:“怎麼看?”
他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位光頭大漢。光頭大漢滿臉橫眼,一道傷疤自左眼眉骨蜿蜒而下,頗爲嚇人。
光頭大漢名爲奧登,是他的護衛統領。奧登年輕時,曾經擔任過兵團長之職,而他當時的上級,則是五虎將之一的家亞。
因爲一次作戰身受重傷,奧登不得不選擇退役,名將麾下,競爭極其激烈殘酷。但是耀眼的履歷,讓他炙手可熱,中年人花費巨金,親自拜訪才挖來。
奧登也沒有辜負他的信任,在其精心調教之下,護衛團的實力,已經遠非一般兵團可比。好幾次遇到流匪,但是在護衛團面前,都像豆腐渣一樣。
中年人對奧登極其信任。
奧登惜字如金:“體力強悍,刀法入神。”
中年人繼續問:“哪方能勝?”
奧登:“刀客。”
中年人沒有問爲什麼,轉而問:“如果你率領護衛團的話,能勝嗎?”
奧登:“一鼓而下。”
中年人露出滿意之色。
吉澤年紀輕輕便能夠在戰力榜有一席之地,全是憑廝殺上去,戰鬥經驗豐富,適應能力很強。在對方的圍攻中苦苦掙扎,漸漸,他便大致摸清楚這些聖域武者的強弱之處。能量芒的攻勢確實很嚇人,如果被擊中,肯定要受傷。但是在吉澤眼中,這些人的攻擊看似威猛,但只是藉助能量的力量,武技本身的水平相當一般。
聖域的配合比罪域強,但是武技的精細,卻遠不如罪域。
摸清楚敵人弱點的吉澤,眸子閃過一抹妖異的光芒。
手腕一抖,妖刀劃出一道緋紅的光圈,如暴般激射而來的能量彈,好似泥牛入海,消彌於無形。吉澤身形微微一晃,帶起幾道殘影,頓時誘騙好幾人的攻擊偏轉,他卻借勢如鬼魅般衝入人羣。
刀光緋紅若霞,一閃即逝。
血光迸濺,嬌豔若花。
幾人緩緩而倒,傷勢都是一模一樣,皆是喉嚨浮現一抹血線。
觀戰之人無不倒抽一口冷氣,他們誰曾見過如此精妙的刀法!
“這絕對是領悟了法則!”
“沒想到真有人能夠領悟法則。”
吉澤收刀而立,神情如常,微微有些喘氣。他的體力消耗有些大,正準備退回來。
忽然,整齊的身影,出現在街道的另一頭,爲首的是一名光頭大漢。
凜冽的殺意在街道上瀰漫開來,看熱鬧的衆人無不噤聲。
“奧登大人這是要親自動手嗎?”
“肯定啊,死了這麼多人,西部商會能善罷甘休?這些傢伙一個都跑不掉。”
……
在距離唐天三十米遠的地方,奧登停下來,面無表情:“投降,或者死。”
他身後,兩百名紅甲武者,肅然而立。
吉澤臉色微變,他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強大,這些人能量波動,比剛纔那些混混不知強多少倍。他們隊形嚴整,訓練有素,而且殺氣……
他太瞭解殺氣,如此凝實的殺氣,這羣人不知殺過多少人。
早就躍躍欲試的唐天正準備出戰,結果被一個人搶先。
司馬笑露出宛如鄰家男孩般羞澀靦腆的笑容。
“這一戰,讓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