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華麗,是個40出頭的大媽,席楊進店的時候她正忙着招呼客人,將一籠熱氣騰騰的小籠包端上了桌,等看到席楊的模樣,知道了席楊的來意,孫大媽也是一臉喜氣洋洋的。
“哎喲,沒想到來的人是一個俊小夥兒啊。”
面對沒有其他情感,只是單純誇獎的話,席楊難得的露出了些微靦腆的笑容。
席楊能應付20出頭的少女,也能輕鬆應付30的少婦,但是像是這樣的大媽,他還真的沒有什麼相處經驗。
“阿姨,麻煩您了,您吃早飯了麼?要不要一起吃點。”席楊禮貌的打招呼。
“不用不用,一看就是城裡娃子真有禮貌,我早起來了在家裡吃過了。”孫華麗的嗓門很大,帶着村裡人的淳樸。“孩子你這麼早從x市那麼遠趕來,一定還沒吃早飯吧!來幾籠店裡特有的小籠包怎麼樣?阿姨請客!”
“這怎麼能讓阿姨你請客。”
只是孫華麗不容席楊拒絕的,就把人按在了座位上,然後給席楊上了一大籠包子。
席楊早上起來就急着找人,也確實沒有吃,便也不客氣了。
“現在像你這樣,願意花那麼多時間愛你,找以前落魄時候的恩人的人,可不多了,是個好小夥子啊。”
席楊編造的藉口估計孫華麗這個樸實的人也和店裡的其他人說了,店裡的老闆娘聽說是席楊來了,也放下了手中的夥計過來招呼席楊,“這一頓阿姨請,你就不要客氣了!”
“那就謝謝阿姨了。”
孫華麗原本也就是個農村婦人,後來跟着老公到鎮裡打工,後來就在早餐店裡幫忙,小鼠的朋友也是意外和其接觸的。
席楊見幾位大媽這麼熱情,也沒有再客氣,三兩口吃掉了自己的那份早餐,他從包裡拿出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給孫華麗看,“阿姨您看看,是這個人麼?”
孫華麗在圍裙上擦了擦手,這才接過席楊遞過來的照片,仔細認真的辨認了一翻,仍然有些不肯定的說道,“我覺着吧看着像,那個老張右手手臂上,也有那麼一個傷疤,不過也是老照片了,而且老張這幾年變化很大,我也不敢肯定。”
“對對對,我看也就是那個老張,你不知道,這幾年老張都沒人管,去年冬天的時候,還差點凍死了呢,混的真慘啊。”
忍心的老闆娘也在一旁幫忙參謀。
手上有一樣的傷疤?!席楊再次得到肯定的答案,心裡不由落定了幾分。
照片上的人手上的傷疤是幫他爸爸擋鋼精的時候被戳出來的,從左手手腕一直延伸到小臂,將近有10多釐米,如果傷疤一樣,相信這次一定是自己要找的人。
想到自己苦苦找尋張誠這麼多年終於有了音訊,即便一向沉穩的席楊,也不由焦急起來。
“孫大媽,那麻煩你了,能現在
就帶我去見見這個老張麼?”席楊有些焦急的問道。
“好嘞,沒問題,你跟我來,一般這時候,老張都窩在老爺橋底下那個橋洞裡。”孫華麗和老闆娘請了假,就解了圍裙,主動給夕陽帶起路來。
穿過了幾個居民區,沿着一條小河,淌着污水,夕陽遠遠的就看到了孫華麗所指的那座橋,是一座老石橋,橋動底下有兩三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
“諾,你看,那個最裡面那個就是,這幾年都住在橋洞裡,也沒人認識,平時就靠撿垃圾爲生,看着也可憐。那個老張喝醉酒的時候老是吹噓他以前怎麼怎麼有錢,我們都當他是吹牛呢,沒想到是真的。”遠遠的,孫華麗給席楊指了指橋洞最裡面的窩着的一個男人。
席楊在心裡默算了一下張成的年齡,今年也不過50出頭,此刻卻像80多的老頭一般蜷縮着,穿着破舊的髒兮兮的看不清顏色衣服,蜷縮在角落裡。
想起當年那個帶着金絲邊的眼睛,還當過他一段時間家庭教師的張誠落到如今這種地步,席楊心裡五味雜陳,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傷心。
“謝謝阿姨了!我想去和張叔單獨聊聊。”席楊委婉的提出自己的要求,孫華麗也沒有糾纏,立刻就答應了。
席楊一步一步走進橋洞,一樣的味道撲鼻而來,讓席楊不由皺了皺眉。
兩個發現了異常的流浪漢見穿着得體,一看氣質就是有錢人的席楊走了進來,不是找自己的,便一個個都識相的起身離開。
張誠似乎是喝醉了就,席楊在他面前站了好一會兒,旁邊的人也發出了不少騷動,他卻依然睡的很香。
席楊隨意打量了一翻,張誠的牀鋪不過是廢棄紙箱堆積而成,旁邊堆着一些空酒瓶和塑料瓶,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喝掉的還是垃圾桶裡翻出來沒來得及賣掉的。
“老張?”席楊叫喚了兩聲,又用腳輕輕踢了踢張誠的身子,張誠這才慢慢醒過來。
眯着逢胡着眼屎的眼睛好半響纔看清楚身前的是一個穿着體面的年輕人,“你,你是誰啊?找誰?”
隨着張誠醒過來,披散的糾結在一起的頭髮,被理像了兩遍,席楊看着張誠狼狽憔悴蒼老的面容,終於確定了這個人果然就是他回國後就開始找,整整找了4年的張誠!
“張叔,你不認識我了麼?”席楊居高臨下,冷冷的說道。
張誠不由有些惶恐,這麼多年來,幾乎沒有人叫過他張叔,眼前這個年輕人認識自己?他是誰?
席楊不由蹲下身子,拿出錢包裡的另一張照片,照片裡自己,還是一個青澀的少年。
“這是我小時候,您認出來了麼?”席楊直視着張誠的眼睛,冷冷質問。
“你,你是小少爺,你是琚丹陽!!”張誠的目光在席楊手上的照片還有席楊的臉上來回,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得到了最後的確認,席楊站起來身來,“看着不像對麼?因爲當年的事情所賜,我不得
不在一定程度上整了容,還有,我現在的名字,叫做席楊。”
張誠聽着席楊的話,看着席楊的面容,想起當年的那件事情,一時間悔恨交加,淚流滿面。
“丹陽少爺啊,我不是人,當初的事情是我良心被狗吃了啊!我現在落到這步田地,都是上天給我的懲罰!”50多歲的男子,在潦倒到乞討,幾乎被凍死的時候也麼有哭,卻在席楊的面前,嚎啕大哭。
張誠,大學畢業之後因爲找不到工作,後來在琚家做了司機,一次意外,吊在高處的鋼筋從百米高空掉落下來,是張誠出手救了琚丹陽的老爸琚洛,爲此張誠的左手還縫了十幾針,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傷疤。
後來,琚洛爲了感謝張誠,聘請他做了自己的秘書,那時候琚丹陽不過纔出生沒多久。
張誠可以說是看着琚丹陽長大的,中考那會兒,還給琚丹陽做過家教補習。
張誠也算有本事,原來就讀的是和商管不搭邊的專業,由來自考了會計,在琚洛身邊當了三四年秘書之後,琚洛就把他安排了到了鑫達集團的財務處工作,又熬了幾年,給提拔成了財務的總監,可以說是琚洛的左右手。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曾經救過琚洛,被琚洛委以重任的人,卻在金錢和名利的誘.惑下,背叛了他們琚家!
和當時同樣表面上和琚家關係很好的白眼狼,沈向天合謀,掏空了鑫達集團的資金,擴大了沈氏集團,做了假賬,陷害了琚洛,使得琚家一夕破產!
琚洛也因經濟詐騙鋃鐺入獄,在獄中含恨自殺,琚丹陽的母親則因爲不堪心理重創進了精神病醫院!不久抑鬱離開了人世。
而他本人因爲仇恨和憤怒對沈朝顏幹下了那件無法挽回的事情,不僅使得沈朝顏失明,自己也差點鈴鐺入獄。
雖然最終被救,卻不得不隱姓埋名,甚至改變容貌。
可以說,張誠,就是害的琚家家破人亡的真兇之一!
只是沒想到,當處那個帶着金絲邊眼睛的財務總監,現在竟然落得了這樣的下場,到真的是報應不爽啊。
等張誠哭夠了,席楊這才帶着落魄的張誠,到了附近的一個酒店洗了澡,洗了頭換了衣服。
兩人重新面對面落座的時候,張誠的情緒才稍微穩定了一些。
“丹陽少爺,你這次來找我,是要給老闆報仇麼?”從頭到尾換洗了一通,人雖然乾淨了許多,張誠雙眼渾濁,在沒有當初的意氣風發,人顯得十分頹廢沒有精神,這幾年,他其實一直都活在悔恨當中。
精神的折磨,比肉體的折磨更讓人痛苦,這讓真誠每每都只能沉浸在酒精的麻痹之中。
“你的報應老天已經給了,我這次找你,是因爲還有一個人,沒有得到報應!”席楊的話咬牙切齒,雖然過去了7年,但是當初一夜之間家破人亡的慘劇,仍然留在他的心底。
“你是說,沈向天那個白眼狼?!”張誠幾乎立刻就知道了席楊所指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