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394米 來不及說我愛你(月票加更)
他哪裡一把年紀了?男人三十多他還沒到四十處在巔峰,他怎麼就不能吃醋了?
這些年,她愈發的沉靜而淡然,他在外依舊儒雅斯文,但是回到家裡就越來越喜形於色。
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爲什麼,他變得越來越在乎,明知道她一心一意的守着他們的家,他也仍舊無法控制的患得患失。
他盯着她的眼睛,“我進手術室的時候,你哭了嗎?”
溫蔓動作很穩的喂着他喝粥,“你做手術的那六個小時,丹頓怕我擔心,所以莫名其妙的把我鎖在了車裡,等我出來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已經告訴我你沒事了。”
他的眼眸是明顯的失落,低聲喃喃的念道,“你就不能花點心思說你很擔心,急得哭了,發現你不能沒有我嗎?”顧澤伸出左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笑罵道,“沒良心的東西,白疼你這麼多年了。”
真是沒良心啊,捧在手心疼了五年的女人。
溫蔓繼續舀着粥吹冷了喂到他的脣邊,“這碗粥我守了三個小時,下次我叫傭人煮好了。”
顧澤身上穿的是寬鬆的睡衣,釦子隨意的散開露出包着白色繃帶的胸膛,他突然支起身子湊到她的面前,低低的問道,“如果我這一次真的死了,蔓蔓,你會傷心嗎?”
他倒地的那一瞬間腦海裡唯一浮現的問題就是,如果他死了,她會傷心嗎?
她想也不想的回到,“我會的。”她當然會的,十五年的夫妻,五年的愛寵和陪伴,突然沒有了她怎麼會不會傷心。
顧澤還是微微的失落,“愛我嗎?”
溫蔓手裡的勺子頓了頓,語調沒有變化,“愛。”
他張口喝下喂到他脣邊的粥,淡淡自嘲,他究竟想聽什麼答案了,這個問題她早就被他問得煩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無一例外的回答從沉默變成了愛。
如果不是她依舊冷感,他幾乎可以當成她真的重新愛上了。
女人再握着勺子餵過來的時候,顧澤借勢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低啞的聲音纏/綿動聽,“我愛你。”
她長長的睫毛微動。
顧澤吻上了癮,不顧自己的身體流連在她的肌膚上,那微微震動的嗓音就貼着她的皮膚,“蔓蔓,我能等你一個五年,就能等你無數個五年,我會等你真心說這個字的那一天的。”
他的偏執,更勝於她當年。
哪怕她待他和深愛時並無兩樣。
五年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僅限於有她在身邊的時候,沒有她的時間,他從來不知道時間有這麼難過。
再一個五年,依舊是十年如一日的疼寵和眷愛,他感覺自己是陷入了一道無法脫控的陷阱,沉溺在深愛一個女人的遊戲中無法自拔。
他甚至以爲他們真的就會永遠這樣過下去,直到老,直到死。
連溫蔓也以爲,他們真的就會這樣過下去,直到老死,畢竟如今顧氏總裁愛妻路人皆知,出了名的絕世好男人。
“只有七天,七天後你沒到家我會直接逮你回來,懂了嗎?”顧澤看着女人收拾行裝,一頭短髮已經變成黑色了,蓋過了耳朵,齊到脖子的位置。
他摸着她黑色的短髮,年近四十的女人,容顏卻似乎永遠停在了27歲,除去眼角細細的紋路,皮膚依舊很白皙,沒有生出半分皺褶。
男人的視線落在她的發上,意味深長,她才關上行李箱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被一隻等待在一旁的男人狠狠的直接撈到了懷裡直接壓倒在牀上,“你又要晾我七天。”
七天的時間,那麼長,她和雜誌社的同事去F國旅遊。
溫蔓看着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手指撫上那隨着年歲沉澱而愈發成熟俊美有魅力的眉目,不由的失笑,“顧總,你兒子和你女兒都沒你這麼不高興。”
他熟練的解開她的衣服,頭顱埋在那柔軟的胸前吮吻着,力道帶了點狠意,聞言擡頭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脣舌並用的在她的臉頰上掃過,溼溼的水光反射,“跟你睡的人是我又不是他們,他們不高興什麼?”
安靜得只聽得到喘息的臥室裡響起皮帶解開的聲音,女人任由他不滿的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光,那腫脹的炙熱抵在她最柔軟的地方,低低的聲音因爲她的不在意而帶上了幾分怒意,“你知道身邊突然少了個人晚上會不習慣嗎?”
溫蔓眼神微動,伸手攔住他要去拿東西的動作,“我不會疼了,你不需要用這個。”
除去他喝醉了酒偶爾會控制不住的粗暴,她早就不需要這種東西了,只是依舊很難很難生出快/感便是。
顧澤低頭看了她好幾秒,掐着她的下巴就把自己的舌餵了進去,與此同時,腰一沉便直接挺入了她的身體。
一夜狂亂的失控,顧澤最後一次泄在她體內時模模糊糊的在她的耳邊低語,“我已經還你一個十年了,蔓蔓,你什麼時候把愛還給我?”
從F國回來的時候,溫蔓看着大巴的玻璃上倒映出自己短髮的模樣,伸手摸了摸,有些懊惱的想,這把年紀再留長髮,會不會顯得太裝嫩?
收回視線,她才注意到似乎有道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她擡眸看了過去。
在過道對面上一個位子上,一個穿着紫紅色大衣的女人眼睛不眨的盯着她,見溫蔓看過來她也毫不避諱,反而揚脣一笑,“顧太太這樣的身份坐大巴和同事一起出去玩說出去應該有不少人會意外。”
溫蔓溫溫的笑,“你認識我?”她只是插畫師,跟雜誌社或者公司的大部分的人並不熟,這次會一起去也只是因爲有相熟的邀請她。
那女人的年紀跟她看上去不相上下,雖然保養不及溫蔓的年輕,她的笑容略略的帶上了些詭異,“顧太太這麼多年,真的不計較顧總那些年的風/流韻事嗎——”
女人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陣尖銳而刺耳的剎車打斷了她的話,溫蔓還沒有反應過來,緊跟着就是一陣巨大的撞擊聲在耳邊響起。
身體不知哪個角落的劇痛傳來,幾乎要將她生生的切斷,眼前一陣黑暗。
“溫蔓……溫蔓……”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疼痛中變形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緩緩的打開眼睛,鮮血,絕望的呻/吟。
車禍。
她有些恍惚,叫她的是最後跟她說話的女人,她們都被車子壓在下面,那股疼痛叫她幾乎死去。
也許,她正在死去。
“我叫沈蓉,顧太太。”那女人見她醒來,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十年前我是你丈夫的秘書,也是他的情/婦之一。”
溫蔓想回憶,可是大腦太過於疼痛,她已經沒有力氣思考。
冰涼的液體落在她的臉上,溫蔓眨了眨眼睛,望着深灰色的天空,她的視線變得模糊,耳邊似乎又響起男人黯啞模糊的聲音。
【我已經還你一個十年了,蔓蔓,你什麼時候把愛還給我?】
“如果我們死在一起,顧澤他會不會覺得諷刺覺得嘲諷?”沈蓉清晰地看見從溫蔓的身下泊泊流出來的鮮血。
“你原諒顧澤了嗎?我常常聽到你們的八卦,他跟你妹妹偷/情……聽說你一直不肯原諒他。”
溫蔓的臉貼着冰涼的地面,粗糙得幾乎要摩傷她的肌膚,她輕輕的道,“你說……這世上有沒有輪迴?”
“十年盛寵……你應該不恨他了……換了任何女人都該原諒了……溫蔓,以前我可憐你……如今你……真是讓人嫉妒……”
眼前模糊和清晰交替的交錯着,溫蔓忽然看清楚了橋頭那座極大的標誌性建築——月牙。
這是月牙橋,鬱景司死的地方,溫影死的地方。
也許,也是她死的地方。
溫蔓閉了閉眸,無數的回憶和畫面全都涌入她的腦海,明明身體的四肢百骸都充滿了疼痛,可是心上的那一份,顯得尤其是的重,綿延不絕的窒息。
紛紛擾擾,全都是同一個男人的模樣。
記憶最深處那個桀驁不遜的冷傲少年在青石巷裡朝着她一步步的走來,那樣不羈的野心,與她截然相反。
牽起脣角笑了笑,那輕飄飄的話散落在雨滴中,“我想……倘若有輪迴的話……下一生……不用再相遇了……我比他早死……也不會再遇到了。”
這一生愛入骨痕入髓,糾纏致死。
到此結束了。她想。
終於結束了。
只是,終究還是沒來得及好好相愛,哪怕只是一天。
【我已經還你一個十年了,蔓蔓,你什麼時候把愛還給我?】
那個聲音似乎又在她的耳邊響起,帶着急切和絕望。
她緩緩的閉上眼睛,在心底低低的喃喃。
對不起。
這一輩子,她愛夠了。
只是,享受了他十年盛寵,那樣的無微不至,比她的十年更周到。
如果,早點留下長髮就好了。
耳邊的嘈雜的聲音全部變得模糊,她只看得到來自上方的一顆顆的一滴落在她的眼睛裡。
黑色的眸緩緩的闔上,脣畔的笑意安然恬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