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她的臉頰,低聲道,“懷着孕要小心,不然叫安西陪你去。”那個逐漸長大的孩子,到底是他的親骨肉,這樣的感覺之於顧睿是陌生而隱晦的。
無憂微微的笑,眼睛如月牙,“不用了,我朋友會照顧我的。”
顧睿點點頭,他轉身下樓了,無憂赤着腳踩在臥室的地毯上走到窗邊,看着停着的黑色世爵緩緩的駛出別墅的大門,脣上的笑容愈發的深了。
她心情極好的找了一身寬鬆舒服的衣服換上,鞋子也是穿的顧睿媽媽特意準備的平底鞋,柔軟舒適度很高,挽着長髮,提了一個挎包就下樓了,林媽沒早上都會按時的準備早餐。
“太太今天要出去嗎?”
“是啊,晚上可能不會回來吃晚飯了。”無憂笑着道。
和她約的是兩個高中時候認識的兩個朋友,是一對情侶,她還沒有吃完林媽給她煮的面手機就響了,她看了眼號碼,臉上漾出笑容,語調很輕快的道,“大鐵,我吃完早餐就出門了,你們到了嗎?”
“無……無憂。”電話那頭的男人因爲是北方出生,人長得牛高馬大而且聲線也特別的粗獷,平常說話都是直接豪爽的,像這樣吞吞吐吐無憂還是第一次碰到,“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她想了想可能,便道,“是不是你們臨時有事不能去了?沒關係啊我們可以下次約……”
“無憂,”那邊急急的打斷了她的話,大鐵的氣息很沉重,無憂心細,從他紊亂的呼吸就能判斷他現在很糾結。
男人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京城戰墨謙的女兒……是這樣的吧?”
無憂不自覺的把手裡的筷子放下,蹙着眉心,“是啊,怎麼了?”她是戰家二小姐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她在學校一貫很低調,大家雖然知道,但也很少會提起。
戰家在京城的地位一般人甚至不敢輕易提起。
“無憂,你能不能幫幫我們……”大鐵的語速一下就變得很快了,“我知道你最近結婚又懷孕了很辛苦,可是我真的找不到其他的辦法了……無憂,我求求你幫幫我們……”
“到底怎麼了你說清楚,”無憂一頭霧水完全不懂,前幾天打電話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就好像天都塌下來了,“你彆着急,有什麼事我都會幫你的,你慢點說,還是我現在過來你們當面跟我說?”
大鐵之所以綽號大鐵,她認識他這麼久也沒見他這麼低聲下氣連用了幾個求字,“是不是包子出事了?”
“她不見了……一個晚上沒有回來,我怕是他們把她帶走了,無憂,你爸爸是戰墨謙,你能不能讓他幫忙找找?”
無憂敏銳的捕捉到幾個詞,他們……
她一邊打電話一邊往外走,“我現在出來了,你在我們約好的地方等我,我馬上就到,你別慌,不管是誰帶走了包子,我都會把她找回來。”
如果不是她哥哥不在Z國,驚動爸爸的話動靜會鬧得太大。
無憂上車,從她嫁過來之後,顧澤夫妻從德國專門定製了一輛跑車給她,顧睿也把原本給他開車的司機也讓給她了。
二十分鐘後,她就到了之前約好的甜品店,才一腳踏進門,一個身高將近一米九的魁梧高大的男人就不知道從哪個方向衝了過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急急的喊道,“無憂……”
他抓着她的手很緊,緊到彷彿她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無憂擰眉,“出什麼事了?”
她的腹部微微的聳起,雖然穿的很寬鬆但是隱隱能看出來,男人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嘴脣也乾乾的,身形高大的男人低聲下氣的求着她,“她一定是被他們帶走了…無憂,昨晚她下課的時候我應該去接她的,我去接她的話她就不會失蹤一個晚上了,你幫我找她,無憂你要幫幫我們。”
無憂只能反手握住他的手,用這樣的動作給他安慰,平復他的心情,“我說了不管是誰帶走了她我都會幫你把她找回來……你告訴我到底出什麼事了?”
他們是高中時候的同學,她知道他們感情多好,小城市裡小資家庭到京城唸書的小戀人,真真正正的青梅竹馬,從年幼相愛到年老。
“一個月前她去西餐廳做兼職……被一個家裡很有背景的公子哥看上了,他要包子陪他喝酒,包子不願意還發脾氣了……後來那個公子哥一直纏着她要追求她,前幾天他還叫人來放狠話說在京城這個地方,他們想玩死我們只是兩根手指的事情……昨天下午她就不見了,我找了很久,我到處都找遍了。”
包子是那種典型的江南小家碧玉,笑起來含蓄斯文,骨子裡要比一般人犟很多。
一個晚上。
她對她所在的這個圈子瞭解不多,但是也清楚一個晚上夠發生很多事情了。
她甚至不敢想象她如果真的是被帶走了會發生什麼。
深吸一口氣,無憂拉着他的手臂就往甜品店的外面走,她一邊低頭從包裡找手機一邊問道,“那個公子哥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嗎。”
“杜景年。”大鐵很快的回答了她。
無憂撥號的手指頓住了,擡眸看着立在她的面前眼巴巴的看着她的男人,杜景年,連她不關心這些事情都聽說過的名字。
杜家也是Z國赫赫有名的大家,如果說顧家是短短几十年崛起的大家族,那麼杜家在京城就有兩個顧家這麼長的歷史了,更別說杜景年還是杜家唯一獨苗。
她閉了閉眼,把手機扔回了自己的包裡。
大鐵看着她的動作被愣住了,“怎麼了,無憂?”她不是要打電話讓人幫他找包子嗎?還是那個人渣的勢力大到戰家小姐也不敢輕易得罪嗎?
“你跟我來,我去找他要人。”送她過來的司機見她過來連忙下車替她拉開車門。
大鐵顯然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他在京城認識的跟有錢人的世界搭邊的就只有無憂了,她這麼說,他就只能跟着上車。
無憂垂着眸,迅速的做了一番思量。
“陳叔,”她叫的是前面開車的手機,語調很禮貌,“我想問問,你幫顧睿開車的這些年裡,認不認識杜景年?我想要找他。”
“認識的,太太。”司機恭敬回答道,“顧先生和他應該還談過幾次生意,您想找杜少的話可以打電話讓顧先生幫您約。”
無憂明顯的聽到身邊的男人呼吸徒然的重了幾度,她的婚禮她還請他們到場了,所以大鐵自然也知道她嫁的是誰。
“無憂,”大鐵悶悶的開口,“你是不是會很爲難?”
她的丈夫和那個人渣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多多少少的懂一點,商人的世界是利益優先,他擔心無憂夾在中間會很難做人。
無憂淡然的開口,“沒事,顧睿是顧睿,杜景年是杜景年。”沒有顧家,她的身後還有戰家,她真的開口了,敢不給她面子的,還真的數不出幾個人。
她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軟軟靜靜的嗓音,“步叔叔,我是無憂,能請你幫我一個忙找一個人嗎?”
“嗯,是的,我想知道他在哪裡我有要緊的事情要找他?”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步叔叔。”
以步數在京城的關係網,要找一個人在哪裡十分鐘都不到,無憂很快就拿到地址,然後直接讓陳叔開車送他們過去。
夜妝。
夜妝和醉色在京城的關係就好比肯德基和麥當勞在全世界的存在,只是在名聲上如此,醉色在被顧氏收購改造後雖然還是時不時擦點兒邊兒,但嚴重的也沒什麼。
可是夜妝不一樣,這裡就是出了名的富人的天堂。
更準確的說,這裡是男人的天堂,專門用來銷/魂蝕骨的好地方。
她下車前司機勸阻,“太太,您懷着身孕,這裡太亂了,您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解決不然打個電話給顧先生讓他過來替您解決?”
無憂抓着包的手指微微一緊,還是輕輕的搖頭,“還是不要了,我會小心的。”
見過她的人雖然不多但是也絕不至於沒有,認識還敢動她的人除非是誠心的找死,她爹地可從來不是什麼脾氣好的人。
高大魁梧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側道,“無憂,不然我一個人進去你在外面等着,我去把人要出來就行不用麻煩你。”
無憂搖搖頭,她的手機握在手裡,淡淡的道,“你要不到人的,這種地方你可能連人都見不到。”
畢竟在戰家長大,有些事情只要聽聽八卦她就能耳聞一點。
司機皺着眉頭看着她跟那個陌生男人踏進夜妝,還是從身上拿出手機撥通,“顧先生,剛纔太太和她的朋友進了夜妝,您看……您要不要過來或者派個人過來處理一下。”
他雖然只是司機不是保鏢,但是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什麼事該說,萬一小顧太太出了點事他也擔待不起,何況她的肚子裡還懷着顧家的孫子。
顧睿低沉的聲音帶着不悅,“她去那種地方幹什麼?”
夜妝那種地方,不是她那種女人該去的。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