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凱撒,她想交換什麼不用我跟你說吧?她愛你比你想象的多,甚至可能比她自己想象的多,”起了晚風,帶來了些入骨的寒意,無憂繼續道,“我不是很清楚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你究竟明不明白,小諾她如今一點都不開心。”
P>凱撒依然看着車子的後座,目光像是要穿過玻璃,“繼續說。”
P>“她和我,安西,甚至是大部分的人都不同的是,太長時間的潛移默化讓她信命,後來我想,她和顧睿的訂婚宴的那晚發生的事情,也許她也曾懷疑是不是她的命運開始走下坡了。”
P>“普通人對命運一開始的態度都是抗拒並且不相信的,可是次數太多她就慢慢的相信了,那些傷害就不只是傷害而已,那些傷害消磨了她所有的信心和期望,即便時間帶走了那些上傷害,她很難像最開始一樣。”
P>凱撒站在夜晚的莊園裡沉默了良久,久到無憂以爲他不會再開口,卻忽然聽到他帶着濃重的自嘲的聲音,“原來,是我把事情想得太好了。”
P>他擡手拉開車門,無憂看着他要離去的動作,腦海中一個念頭閃過,她想也不想的開口問道,“我一直想問你,凱撒,當初小諾和顧睿的事情你挑上我,是因爲我是小諾的表妹,戰家的女兒?”
P>凱撒瞥她一眼,“我從來沒有挑上過你。”
P>“什麼?”
P>“挑上你的是路卡,他是在訂婚宴的現場看中你的,因爲你喝了很多酒,又一直癡癡呆呆的看着顧睿,是個人都知道你喜歡他。”凱撒難得解釋,輕描淡寫,“你的身份還是第二天的新聞出來之後我才知道的,那件事我並沒有想到可以成功,爲了一個成功率不算很高的計劃開罪戰家並不明智。”
P>“成功率不算很高?”無憂喃喃的問道。
P>“如果你不是唐小諾的表妹,如果你沒有懷孕,也許並不會成功。”
P>“錄像帶……是怎麼回事?”
P>“很簡單,你喝醉了,隨便找個催眠師搭話就能把你催眠,下指示就行了,顧睿在訂婚宴上要應付各種各樣的賓客,渾水摸魚也不難,那盒帶子被我哥的人拿走了。”
P>黑色的蘭博駛入夜色中,凱撒低聲道,“小諾,沒睡着的話就綁好安全帶,我開車快點。”
P>女人沒有動靜,沒有起身更加沒有綁安全帶,連呼吸都是均勻平靜的。
P>曾經睡在他身邊的女人,她睡着時的呼吸頻率是什麼他比任何人清楚。
P>【留着它想永遠提醒我的過錯?唐小諾,你不必犧牲自己的美貌來提醒我,我會時時刻刻的記住我對你的傷害。】
P>【我這樣漂亮的臉,爲什麼要留着這樣一道疤?】
P>【凱撒,她想交換什麼不用我跟你說吧?她愛你比你想象的多,甚至可能比她自己想象的多。】
P>她發現他和顧睿聯手設局,不想搭理他罷了。
P>他時不時的看着後視鏡,因爲角度和女人是躺着的所以他看不到她的臉,只能模糊的看到她身上的大衣,每看一次,她的動作幾乎都沒用任何的變化。
P>車內很安靜,這樣的安靜像是一隻手深伸入他的胸膛,狠狠的捏着他的心臟,然後不斷的用力,不斷的用力。
P>車在別墅裡停下,凱撒下車打開後座的車門,女人安然的躺着,仍是一動不動,她真的睡着了。
P>脣角揚起無奈又寵溺的笑容,卻又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彷彿抱着什麼易碎的珍品,一路回到主臥還不忘記拿眼神示意傭人不要發出聲音。
P>抱着她放到牀上,褪下外面的衣服,原本打算換身睡衣但是又覺得可能會弄醒她,索性把她的衣服脫光了讓她赤條條的躺在厚軟的被子裡。
P>俯身看着她睡着的模樣良久,最後乾脆合衣躺在她的身邊。
P>薄薄的脣試慢慢的靠過去,輕啄在她的脣瓣上,“小諾,”他嗓音很低,在安靜的臥室裡更顯得輕,“被你發現你這麼生氣嗎?我也只是想光明正大的親親你。”
P>他的手拿走落在她眼睛和眉梢上的碎髮,呼吸吹拂着她的肌膚,“生氣到寧願逼着自己睡着也不想理我不想跟我說話。”
P>男人一邊低頭凝視她睡着時的容顏,一邊自言自語,“嫣然的事情是我沒有處理好,唐雪的事情是我的錯,我不知道……”他的脣角撩起弧度深長的自嘲,“我不知道很多事,我連當初你爲什麼堅持要留着那道疤都不知道。”
P>他忽然笑了笑,“難怪你如今不願意理我。”
P>車禍之後她的臉上留下了那道疤,那時候他說他愛她。
P>是他的感情顯得太淺薄了,所以她纔在他的面前輕描淡寫,好似不在意。
P>大約是覺得隨時會失去,所以才那般風輕雲淡。
P>偏偏,是他太自負。
P>他低着頭,湊過去慢慢的輾轉的親吻着她的脣瓣,下巴,臉頰,眉目,手指輕觸着她毛絨絨的發,“晚安。”
P>…………?;
P>無憂目送着蘭博在夜色中離去,她在原地站了很久才轉身,後面有腳步聲響起,“顧睿,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跟凱撒合作?”她閉着眼睛笑了笑,“應該不是牌局纔開始吧,默契這麼足。”
P>“你要怪一個男人處心積慮的想重新得到你嗎?”略帶嘲諷的聲音,來自懶散的聲線,褪去彬彬有禮的僞裝,便成爲自成一派的傲慢,“我可以告訴你,從顧睿和溫蒂美人的緋聞開始,或者說,更早。”
P>無憂轉身看着出現在她面前的君洛。
P>君洛在室外也是穿着不厚的酒紅色毛衣,他脣紅齒白的笑着,“凱撒公子想要逼溫蒂回國,顧睿需要找機會見你,各取所需,商人之間最擅長合作了。”
P>“我應該感動?”她冷笑着說了一句,然後便擡腳從他的身邊走過。
P>“我在晚餐的時候說過兩次顧總的身體不好,前顧太太,他是爲了你把胃折騰成這樣的,你有一點半點關心嗎?”
P>無憂還是那句話,“我應該感動?”
P>還沒從花園回到門口,無憂就在卵石路上被顧睿擋住了。
P>顧睿低頭看着她臉上覆蓋着的白霜,“我在你面前好像永遠都是吃力不討好,”他淡笑了下,不夠明亮的光線在他的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拉長了嘲弄和落寞,“今晚的事情,抱歉。”
P>“顧睿,”無憂也跟着低笑,“你真的覺得抱歉嗎?”
P>她擡頭看着他,並沒有從他的臉上看到歉疚,果然,“你怎麼會覺得爲了設計一個女人的吻而抱歉呢。”
P>“是,我並不覺得設計你的吻是件需要抱歉的事情。”顧睿坦然的笑,只是眉目間的自嘲並沒有散開,“有機會,我仍然會這麼做。”
P>“顧公子,”無憂看着他明暗交錯的俊容,“其實我也不覺得你算計我的吻有什麼需要抱歉的,男人想得到一個女人——尤其是你和凱撒這種混跡商場的男人不玩手段簡直不大可能。”
P>“但是我想知道,你從那麼早就開始算計小諾,顧睿,你曾經說過凱撒會毀了小諾的幸福,如今呢?爲了你的目的不惜把她推回那個已經毀了她的幸福的男人身邊?你知道她早產難產的時候對那個男人多絕望嗎?”
P>別人不會懂得,連當一個合格的母親的自信和勇氣都沒有,那是什麼樣的誠惶誠恐。
P>無憂側過臉蛋,靜靜的從他的身邊走過。
P>交錯而過的瞬間,手臂不出意外的被拉住了。
P>“我不是沒有想過,”男人的聲音低低啞啞,“也許是男人瞭解男人,我認爲他不會再傷小諾一次,也許是因爲,我跟他太像,太像就會產生一點錯覺,他離小諾近一點,我就可以離你近一點。”
P>他扣着她手腕的手愈發的用力,低聲道,“兩年了,就算是當我是個陌生的喜歡你的男人,無憂,我有那麼讓你無法接受嗎?”
P>靜樂一會兒,無憂將自己的手指從他的手裡慢慢的抽回來,她平靜的道,“顧睿,你沒有讓我無法接受。”她擡起頭看着他,“也許是我現在的生活很充實,我沒有想要抽出精力開始一段感情。”
P>“也許是因爲,像我當年喜歡你所以讓自己迷迷糊糊的踏進一段未知的婚姻,而如今的你並不能讓我產生想要戀愛的感覺。
P>冷靜,直白,殘忍。
P>安西說小諾可能被剝奪了愛的能力。
P>那麼她如今,還沒有恢復。
P>有些人愛一次傷一次就會傷筋動骨好多年。
P>再傷一次就會徹底癱瘓。
P>無憂走了好久都沒有聽到後面有跟上來的動靜。
P>君洛踩着合適的時間點回來,“她還是不肯原諒你嗎?”
P>顧睿撩起脣角,弧度是深長的自嘲,“她不是不肯原諒,她是不喜歡我。”
P>無憂回到安西爲她安排的住的房間,剛哄着瞳瞳睡着,手機就響了,她連忙拿起就去了外面接。
P>溫蔓帶着抽噎的聲音響起,“無憂。”
P>無憂立時眉心隱隱作痛,她低低的喚了句,“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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