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她空洞的眸子,葉嶸心中一震,好像劃過了什麼,可下一瞬,他卻更冷漠的口氣傷她,“呵,我不知道是誰給了你誤導。”
誤導?!什麼意思?
她錯愕地擡起頭,參悟不透話中的文章,這消息是爸爸親口告訴她的,爸爸實在沒必要撒謊啊!他們不是要結婚嗎?而且,剛剛管家也說了三天後舉辦婚禮啊!
“我從未說過,跟你結婚的人是我。”
頓了頓,他深潭般的眸子看向地上呆若木雞的小女人,聲音低沉道:“溫靜,這是我們欠大哥的。”
大哥?
葉崢!
“哈哈哈哈……”
在大雨中,溫靜放肆地笑着,笑到尾聲,只剩下決堤的眼淚。
最後的這一句話,言簡意賅,她簡直忍不住爲這個絕情的男人鼓掌叫好!他只用短短几個字,就讓她明白了一切。
讓她跟已經死掉的葉崢結婚?
葉嶸,你夠狠!
又看了一眼這個決絕的男人,身心俱疲的溫靜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暈倒在葉嶸面前。
紛亂的雨打在彩虹傘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葉嶸頓了頓,終於小心翼翼地抱起面前的小女人。
他修長的手指落在她滾燙的額頭上,擰緊了眉頭,眸底一片幽邃深冷。
她發燒了。
沉重的腳步帶起四濺的水花,葉嶸垂眸凝視着懷中的小女人,心情無比複雜。
“二少,這……”
管家萬萬沒想到一開門就撞見這場景,一時摸不透葉嶸的心思。
“通知張大夫……”
話說了一半,才發覺自己言語中露出的溫柔,他頓了頓,隨手把溫靜扔給管家,聲音冷冽:“送她回家,讓張大夫三天內治好她,無論如何,婚禮她不能缺席。”
“是。”
管家小心地接好了溫靜,立刻離開。
門關了,屬於她的氣息終於消失了。
顧不得一身雨水,葉嶸頹唐地倚在沙發上,閉上眼睛,眉頭緊皺,聽着外面轟鳴的雷聲,只覺得心被人挖去了一
塊,怎麼都補不上。
“葉嶸,你出去了?怎麼也不擦擦,感冒了怎麼辦?”
葉母剛從樓上下來,就見他溼淋淋的,趕緊拿過毛巾,往小兒子的頭髮上蹭,言語之間流露的,都是擔心跟寵溺。
“沒事的,媽。”
接過毛巾,胡亂地擦了幾下,便遞回去,卻對上母親心疼的眸子,葉嶸蹙眉道:“媽,你幹嘛這樣看我?”
葉崢、葉嶸,雙胞胎兄弟,就像彼此的鏡子一樣,葉母凝視着面前的小兒子,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大兒子。一陣酸楚劃過她的心房,身爲母親,還有什麼比喪子殘忍的?
一場車禍,一死一傷,如果他們沒有陪着溫靜出去玩,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這個該死的女人!
如果沒有她,葉崢怎麼會跟他們天人永隔?
同樣的房子,同樣的擺設,可少了一個人,這就成了傷心地,家裡的一切都有他的影子,偏偏再也找不到這個人了。
“孩子,媽只有你了。”
葉母輕輕撫着兒子的頭髮,眼含着熱淚,不知道是在看葉嶸還是葉崢。
“我知道。”
只是,這三個字說出來,只能接上一聲苦笑,他知道,但他能做什麼?除了拼命的工作給父母帶來更加優渥的生活之外,他還能如何?
在這個家裡,有那麼一份孝心,只有大哥能給,他再努力,也不可能填補上。
葉嶸給自己點了一根菸,客廳中出現嫋嫋白煙,配上炫目的彩色玻璃,是如此的不真實。
“你既然知道,爲什麼還要讓溫靜出現在這裡?我們葉家欠她什麼了?她害死我一個兒子還不夠嗎?葉嶸,你明明知道媽媽的想法,爲什麼還要跟我對着幹?”
“媽,大哥已經去了,他喜歡溫靜,我會幫他完成心願。”
偏執、霸道、強硬,眼前的人真的是葉嶸嗎?怎麼如此陌生?
讓溫靜成爲他的寡嫂,舉辦一場盛大的冥婚,她最疼愛的兒子怎麼能做出這樣匪夷所思的事?!
葉母無力地倚靠在沙發上,多麼荒謬啊,還是說……這只是兒子
的託詞?
因爲他忘不掉溫靜,纔要把她弄進溫家?!
“你今天所做的一切,真的是爲了你哥哥?”
“不然呢?”
葉嶸聳聳肩,一臉的莫名其妙,說的話也是理所當然的,“我哥愛她,她只能嫁給我哥,這是活人應該付出的代價,也是對死者最好的交代。媽,你也希望哥高興吧?”
提到葉崢,葉母有些動容。
算了,既然葉嶸如此堅持,她也不說什麼了,而且,溫靜嫁到溫家來,她才方便爲兒子報仇啊!
還沒等她說什麼,葉嶸就下了定論:“這事兒已經定了,沒有轉寰的餘地,媽能做的,只有儘快適應。”
說完了話,他徑自走向樓梯,葉母緊追上去問道:“你爸跟你奶奶怎麼說的?”
得知葉崢的死訊,老太太受了刺激,本來年紀大了身體就不好,這麼一刺激,竟有了癡呆的徵兆,葉父立刻帶着她去國外治療,一走就是三個月。
“婚禮當天,他們會回來的。”
葉嶸扔下這句話就去了二樓書房,偌大的客廳中只剩下葉母一個人,冷清得可怕。
“夫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管家回來了。
“去哪兒了?”
“溫小姐找二少有事,在外面淋了雨,發燒了,剛被送回家,張大夫看過,說不要緊。”
“葉嶸見她了?”想起葉嶸身上的雨水,葉母的氣更是不打一處來,“還爲她淋了雨?”
“額……是。”
管家皺了皺眉,還是據實以答。
“我說什麼來着?溫靜就是個禍害!”
葉母怒不可遏,把整套紫砂茶具摔在地板上,碎片落了一地,怨毒的眸子掃向管家,後者不由得一抖,退後了一步。
“立刻把溫靜的電話號碼給我!”
管家遲疑了幾秒鐘,還是說出了電話號碼……
此刻的溫家。
溫詩雨正在溫靜的房中,瞥了一眼昏迷的溫靜,她勾了勾脣角。這貨去找葉嶸,結果生病發燒半死不活地躺在牀上,根本就是自討苦吃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