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桓的身子略僵了一下,馬上恢復了正常,加步走了下去:“鬱總,沒想到您會來。?”
曲子桓原本擋在卓凌晚面前,她根本看不到客廳裡的情形,此時他一離開,她方纔看清他們嘴裡的鬱總。她的步子一挫,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因爲,客廳裡的鬱總,正是鬱靳弈
“小心”曲子桓眼尖地看到了她的險況,回身過來扶了一把。卓凌晚險險站穩,分明看到鬱靳弈伸臂,一副要扶她的樣子,最後卻變成擡起,落在衣領彈灰。
他做得天衣無縫,卓成商和余文致全不懷疑,只有曲子桓,朝卓凌晚射來怪異一眼,既而和卓成商夫婦招待客人。
他怎麼會來
卓凌晚仍未從震驚中醒轉,看着眼前的男人,跟見了鬼差不多。
他優雅高貴地站在客廳中,除了剛剛那個動作,再沒有表現出別的來,彷彿不認識她,而是隨着卓成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卓凌晚的心略略鬆了鬆,她還真怕他突然說出兩人的關係來,嚇壞卓成商。
卓成商高興得將平日不大拿出來的頂級茶葉泡給鬱靳弈喝。這茶,珍貴得連他自己都捨不得喝。他優雅地捧杯,喝茶的姿勢跟拍藝術廣告似的,足以將人看醉。
“坐。”他對着她含首,就算帝王都沒有這般高姿態。他完全忘了這是她家,輕易掌握了主動權,而沒有一個人覺得不妥。
卓凌晚被他這一聲驚得差點再次跌倒,好在曲子桓拉了她一下,將她拉在了自己身側。
鬱靳弈的長睫扇了扇,並沒有多少起伏,卓凌晚卻被他的睫毛扇得心都跳了起來。
他偏偏朝她看來,脣上勾着高貴,“這位是”
他這是有意的
曲子桓略愣了一下,方纔出聲:“這是我的太太。”
“太太”他點頭,點得那麼輕淡,卻足以讓卓凌晚魂飛魄散。她知道,他這麼雲淡風輕,卻是已經生氣了,只有生氣的時候,他纔會有意搗亂,給她找麻煩。
“很漂亮。”他點頭,讚揚,裝出一副完全不認識的樣子。
卓凌晚又是窘又是氣,卻半個字都吐不出來,被他這麼一讚,全身不舒暢起來,連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裡。
“鬱先生此來是”曲子桓及時轉移了話題,將她拯救了出來。
鬱靳弈慢慢放下茶杯,那動作又是一番風流。他慢悠悠地出聲:“我只是路過,聽說卓先生住在這一帶,所以特地過來看看。”
說完,他站了起來:“還有別的事要處理,該走了,下次再來拜訪。”
卓成商和曲子桓面面相覷,搞不明白了。鬱靳弈跟他們並沒有深交,卻莫名其妙地來,又莫名其妙地走,不談生意也不談人情,真讓人搞不懂。
他到底來幹什麼,整個屋子裡只有卓凌晚知道,但她怎麼說得出口,只能一路保持沉默。
鬱靳弈走到門口,又突然停下,想起什麼般道:“上次曲先生所說的合作我很感興趣,已經做了一份合作協議,曲先生什麼時候有空拿過去看看,有什麼不妥的,直接跟我的助理商量。”他點了點背後跟着的付明堂。
付明堂不愧是老手,鬱靳弈做出這麼多的莫名舉動,他都得體地跟在身後,連半點不應該有的表情都沒有。聽到他這麼說,朝卓成商和曲子桓點了點頭,遞出了自己的名片:“去的時候提前給我打電話。”
卓成商的臉瞬間變得精彩,連連點頭。等到鬱靳弈走出大門,上了車,才轉臉來看曲子桓:“這可是一筆大生意啊,子桓,辛苦了。”
曲子桓的臉奇怪地扭了一下,朝卓凌晚看過來。卓凌晚極快地轉了臉,嘴裡道:“我要去工作室,先走了”連早飯都來不及吃。
“我送你。”曲子桓沒有忘記還在演戲,體貼地開口。
卓凌晚再懶得管兩人的關係,只想快點離開這個讓她差點窒息的地方,毫不猶豫地上了他的車。
車子才駛出別墅區,就看到鬱靳弈的邁巴赫停在路邊,付明堂站在車外。鬱靳弈沒有出現,可能在車裡,車窗貼了深色膜,裡面什麼都看不到。
卓凌晚的心不由得跳了一下,不知道鬱靳弈把車停在這裡是爲什麼。
曲子桓把車子停下,付明堂已經走過來:“曲先生,現在有時間和我一起去公司討論那份合約嗎”
曲子桓的眉頭揚了一下,回頭來看卓凌晚。
付明堂繼續出聲:“剛剛接到一個國外電話,我兩個小時後要到國外分部去處理一些事情,可能一個月後才能回來,如果曲先生不着急的話”
“你去吧。”卓凌晚率先出了聲。她知道那份合約卓成商十分看重,也知道曲子桓在裡面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付明堂微笑着開門,上了車,來看卓凌晚:“我的確很趕時間,卓小姐可能得換車。”
卓凌晚理解地點頭,下了車。
曲子桓的目光在卓凌晚的身上落了一下,最後還是將車子開走。
“要看到幾時還不上車”關閉的邁巴赫窗戶終於打開,鬱靳弈的臉出現,他淡淡地開口,臉上顯露的是明顯的不悅。
他坐在駕駛位,背靠在椅背上,與車合爲一體,華貴無比。
卓凌晚不確定付明堂是不是趕時間,但她確定,讓她下曲子桓的車是他的意思。她也不掙,走向車後座,拉門坐進去。
鬱靳弈沒有開車,眉頭皺得相當不好看,似在等什麼。
卓凌晚自然知道他在等什麼,最後不得不讓步,坐到副駕駛位去。他的臉色方纔稍稍好看了一點,啓動了車子。
“怎麼會突然到我家去”看他一路沉默,她忍不住問。
他把方向盤狠狠地扭一下,沒有回答反問:“一晚上都和曲子桓呆在一起”
卓凌晚此刻才意識到,昨晚余文致說的話他聽到了。他沒有昨晚到來已經算是不錯。在心裡感嘆了一下,她不得不點頭:“是的,不過,我們分開睡的,我睡牀他睡沙發。你也知道我媽”
“你還想不分開睡”鬱靳弈粗着嗓子打斷了她的話,狠狠瞪來的目光足以可以將人刺死。但,那份吃醋的還是流露出來。
卓凌晚的心情突然大好,乖乖搖頭:“不想,一點兒都不想。”
鬱靳弈的心情終於略略好了些,紮起的目光也收回,繼續看着路面。
卓凌晚略有些自責地握了握他的臂:“對不起啊。”
鬱靳弈的臂繃了一下,最後沒有鬆開,由她握着,卻不肯回答也不來看她。他這孩子氣也未免太重了。她索性將頭靠了過去,輕搖他的身體:“不要生氣了嘛,你知道我的心的,我心裡只有你。”
“夠了,我在開車”他出聲低叱,抽出了自己的臂,但脣角已漸漸柔軟。卓凌晚乖乖地退回去,倚着椅背閉上了眼。昨晚沒怎麼睡,此時在他身邊,一時輕鬆,毫無防範地睡了過去。
卓凌晚醒來時,一眼看到了面前豎着的兩張臉,一小一更小,一人一豬。
“七月”她爬起來,還有些弄不清楚狀況。她明明坐在鬱靳弈的車上,怎麼一下子到了牀上這牀,這房,還有面前的七月和七寶,可不是在鬱靳弈的家裡嗎
“我怎麼會睡到在這裡”她問。
七月把下巴壓在了七寶的頭頂,“我也不知道,七寶,你知道嗎”
七寶嗷嗷地叫喚,沒有心情回答七月的話,兩隻可憐的大眼望向卓凌晚,希望她能把它從小主人的小下巴下拯救出來。
卓凌晚忍不住笑起來,伸手去撫七月毛茸茸的頭,順勢將他拉上牀抱在了懷裡,“今天不用上課”
說到上課,七月的陽光小臉一下子陰了下來。只有七寶嗊嗊地叫得歡,慶祝自己從七月的魔掌下生還。
“不想上課”她問。
七月的小腦袋連連點動,比招財貓的動作快多了。
她的心泛起一陣疼,爲七月。鬱靳弈到底在想什麼,讓這麼小的一個孩子接受繁重的學習
“要不,媽媽今天陪你”她提議。
七月的眼睛一亮,隨即又暗了下去。老爸要是知道他偷懶,是會打爛他的小屁屁的。
“怕你爸爸”卓凌晚哪裡能猜不出來,問。這個屋子裡,能治服七月的,也只有鬱靳弈了。別看七月在卓凌晚面前乖巧懂事,到了別人面前,跟小魔王差不了多少。
“別怕,媽媽保護你。”她保證道,把他往懷裡壓。孩子本就應該玩,她一定要找機會跟鬱靳弈好好說說。
“真的”七月的大眼又明亮起來。
卓凌晚拉起他的手:“當然是真的啦。”
於是乎,那天,卓凌晚以當家主母的身份遣走了所有老師,然後讓七月隨心所欲地玩。七月撿起園丁留下的大管子說是要給自己種的花草澆水,結果一水籠頭把那幾顆小花連土衝個精光。
他一點都不喪氣,把水管對上了卓凌晚,於是乎,整個園子裡,只有一大一小兩個人和一頭豬在水下亂竄。
回家突擊檢查自己兒子學習情況順便看看女人的鬱靳弈看到的是一個的女人,一個的孩子,和一頭的豬。他的臉瞬間黑成一團,陰雲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