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會就一去不回,讓我們等了四五個小時,連聲抱歉都沒有,不是晾又是什麼?”想到這裡,她就有些難過。 再怎樣生氣,也不應該做得這麼絕啊。
以前他生氣的時候鬧些小孩子脾氣,她都能容忍,只是這次真的過火了。
鬱靳弈沒有再說話,而是沉眉似在思考什麼,片刻,他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十號那天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卓氏的人會等幾個小時?”
那頭的人唔唔地說起話來,只是他的手機性能極好,她沒辦法聽清楚。鬱靳弈越聽那邊的話,面容越沉,最後冷聲道:“下次,不要犯這種錯誤!”
他掛斷電話,眉頭依然沉着,顯得很是嚴肅,好一會兒才道:“是我的人出了錯,對不起。”
他沒有說清楚到底出了怎樣的錯,卓凌晚自是無法馬上原諒他。但見他如此認真地道歉,覺得再窮追不捨反顯得不理智,最終沒有說話。
“還有,我那天走得匆忙,手機落在了辦公室,所以沒能親自打電話跟你說一聲。我安排了人接待你們,也囑咐他順便跟你解釋我離開的原因,他因爲有其他重要的事,所以忘了。我父親那幾天的情況很不好,我們一直在和醫生討論治療方案,騰不出時間給你打電話。”他進一步解釋。
“哦。”聽到這最後,卓凌晚的氣算是徹底地消了,“我還一直以爲,你生氣,所以……”
“所以不理你,不要你了?”鬱靳弈替她把話接了過去,表情再一次難看起來。
他竟能把她的心思猜透,卓凌晚紅了大半張臉。
“卓凌晚,爲什麼要對自己這麼沒信心?”鬱靳弈擰起了眉毛問。
卓凌晚慢慢低頭,幾根指擰在了一起。她是真的沒有信心,自己是怎樣的身份?又經歷過什麼?離過婚也就罷了,還變性,這樣尷尬的身份如何敢期盼一份天長地久的真愛?
和鬱靳弈在一起,她的確很快樂,但無數次也會在心底懼怕,怕幸福不過是過眼雲煙,鬱靳弈厭了,就過去了。
曲子桓那天說那些並非沒有道理,她生氣也並非是因爲他的話過分,而是因爲她意識到,他的分析竟如此地切合。
鬱靳弈嘆了口氣,最後雙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逼着她與他相視,“好好想一想,我們之間是可以隨便就放棄不理的關係嗎?我是個商人,每一分付出都會要到同等的回報,如果我們只是這樣的關係,我該做的就只有讓助理給你買無數的衣服首飾,滿足女人該有的虛榮心,把你帶到大場合裡吃喝玩樂,應酬生意。卓凌晚,你想想,我做過這些嗎?”
“……沒有。”她搖了搖頭。
“那你再想一想,如果我們只是這種關係,我會讓你有機會接觸到七月嗎?會心思耐心地陪着你在你父親面前演戲,裝出不認識的樣子嗎?既然是遲早要拋棄的,我可以完全不管你的感受,在見到你時客氣地道一聲:卓小姐,原來你和卓總是一家人,不什麼都解決了嗎?”
“……”好像確實如此。
“我爲什麼要去見你父親,爲什麼會給你機會讓你在你父親面前表現自己,爲什麼會特意指定由你接洽我們的合作項目?這些都是爲了什麼?你忘了嗎?”
她自是沒忘。
他的意思無非是想在她不爲難的情況下,把他們的關係變得理所當然。
卓凌晚勾下了頭,不敢再看他。鬱靳弈用力地揉上了她的發:“就因爲你的關機,我在這裡等了一個晚上。如果是打算隨時放棄的女人,我有這個必要嗎?”
這次,徹底把卓凌晚給驚住了。她猛然擡頭,不敢置信地看他:“你……昨晚真的一直在這裡?”
鬱靳弈兇狠地扯上了脣:“你覺得呢?”
“就算我不接電話,你也可以按門鈴的啊。”想着他一人坐在車裡等她,帶了滿身疲憊,面對着她的不理解,一直坐到天亮,她就覺得心疼。
鬱靳弈瞪她,卻沒有回答。
卓凌晚完全失去了底氣,慢慢低了頭,卻正好將他發皺的衣角看到。他說,他是昨晚纔回來的,不會一回來就往她這裡跑了吧。
“你……直接過來的?”好一會兒,她才低低地問。
鬱靳弈毫不遲疑地點頭:“嗯。”
“啊?”她算是內疚到極點了,“有什麼事白天可以再說的嘛,爲什麼一定要大晚上跑過來。既然來了,爲什麼不按門鈴?”
鬱靳弈捏着她的肩膀把她拉到了胸前,低着頭兇巴巴地開口:“還不是某些人,不肯接電話,直接來個關機。我放心不下,只能過來了。”他有想過去按門鈴的,還曾想過乾脆把她家的大鐵門砸了闖進去算了。最後沒有這麼幹並不是在乎自己的身份,只是擔心屋裡還有別的人,會讓她難堪。
“對不起啊。”歉意地咬上脣瓣,她的聲音已經細若蚊蠅。鬱靳弈的掌在她的背上一壓,將她狠狠壓在了懷中,一副要將她壓入骨血的架式:“下次你再這樣試試!”
她沒敢問下次再這樣他會怎樣。他的語氣足夠疹人,她已經能夠想象得到他把她大卸八塊的狂猛。
“嗯?”他似乎並不滿意,硬是要得到她的答案。她像個小媳婦般在他懷裡點頭:“保證不會了。”
他終於舒心,把她撈出來就是一番狂吻。
幾天的不安和恐懼,最終化成了主動的迴應。卓凌晚忘了身在何地,更忘了再不走自己就會遲到了,只與他用力交纏。
如果不是一通電話驚醒了兩人,不知道會演變成何種情境。
電話是鬱靳弈的,他擰着眉頭聽完的電話,聽完後面色更不好看,只道:“我馬上回來。”
直到掛完電話,他纔將懷裡的她鬆開,轉頭看一眼她的車,卻道:“我先送你去上班。”
卓凌晚知道他肯定有急事,也擔心他的身體會吃不消,哪裡敢坐他的車,轉身將自己的車副駕駛位拉開:“你坐我的吧,要去哪兒我送你。你在車上好好補個眠,還有……要去哪兒,也得先換件衣服。”
鬱靳弈這纔去看自己的衣服,眉頭一時擰得高高的,全是嫌惡。對於卓凌晚的邀請,他沒有拒絕,一低頭坐了進去。
卓凌晚看着他那副嫌惡自己的樣子,又是好笑又覺得心疼,轉身從後座取了毛毯蓋在他身上。他一坐進位置就閉上了眼,由着卓凌晚蓋毛毯。
卓凌晚回到駕駛位,拉好安全帶,準備啓動卻發現這個大懶人連安全帶都沒有系。略有些無力地看他,本想提醒一句,但看到他那副疲憊的樣子,最終只能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偏身過去親自爲他服務。
他的身板比她的要寬許多,安全帶在另一側,她不得不壓過去,努力去摸。摸了半點都沒有摸到,不得不再偏過去一些,這樣子,整個身體都壓在了他的身上。她的身體隨着手的動作在他的身上不停地蹭着,最柔軟的地方來來回回地擦在他的腹部。
他的太陽穴壓了兩壓,最終沒有動。卓凌晚完全不知道自己和他有怎樣的接觸,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摸安全帶上。好不容易將安全帶扯過去給他繫上,額際已微微沁出汗來。
她坐回去,雙手放在方向盤上,目光卻還是不離開他。副駕的位置調得有些直,那樣躺着很不舒服。她無法視而不見,再次傾身過去幫他調位置。
調位按鈕在椅子的另一側,她雖然極力避着,但大半個身子還是壓在了他身上。這次壓得更緊,幾乎密不透風。
不過,還好,的功夫並不多,她將位置調到適合躺的斜度就往回縮身體。只是,背上一緊,一雙大臂直接圈住了她的身體,阻止了她的退去。
被他的動作驚了一跳,她輕輕地推他:“喂。”他的臂卻一縮,將她完完全全地圈進了懷抱,像抱着抱枕般將她環住。她所處的位置不好反抗,就那樣被他桎梏。
他的頭一低,壓進了她的脖子裡,閉着眼睛繼續睡覺。
卓凌晚哭笑不得,只能出語提醒:“不是有事要辦嗎?再晚就來不及了。”
他在她的肩膀擦了擦,卻不肯鬆開,只她的頸窩裡低語:“想要。”卓凌晚沒明白過來,他的掌滑下去,往她的腰際壓了一下,某個不明物體與她相觸,她立馬懂了,臉上一片通紅。
還真怕他做出什麼來,她沒敢再動,連呼吸都輕了起來。好一會兒才氣息不穩地出聲:“不行……這裡不行的。”被他影響到,她都有些意亂情迷了。
“嗯。”他不太滿意地應了一聲,最後道,“早點下班,去我那裡。”說完,鬆開了她。
卓凌晚氣息不穩地從他懷裡退出來,連腿都在發軟,他卻只是翻了個身,再次入睡,一副絲毫不受影響的樣子。
人和人,真是不一樣。
卓凌晚心裡不平地想着,努力調節自己,好一會兒纔去啓動車子。車子駛出不遠,迎面開來一輛綠色的出租車,裡面坐着金媽。
她的注意力落在路面和鬱靳弈身上,不曾看到,倒是金媽,看到了她的車,目光閃了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