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靳弈沉重地點頭:“所以,如果不想事情鬧大,就好好守着她。 我懷疑這件事鬱靳責也參與了,如果這樣的話,是完全有可能鬧開的。這不僅會讓凌晚受傷,何雅也逃不過!這兩個人,都是我不忍傷害的,你就算什麼都不做,也要把她看好了。”
“嗯,我會的。”尚少華認真地點了頭,這纔想起重要的事情,“付明堂打來電話,說卓凌晚一直在等你……”
鬱靳弈這纔想起卓凌晚還在工作室,轉身就往外跑。尚少華搖頭,一人走向房間,去看何雅。何雅看到只有尚少華一人回來,直接從窗戶翻了出去,剛好看到鬱靳弈從身前急走過。
她撲上去,從背後抱緊了他:“不要走,弈,求你不要走!我不要你回到尹莉兒身邊,她會害死你的!我們就住在這裡,改名換姓,把遲遲接過來,一家人好好地生活,可不可以!”
鬱靳弈拉開了她握緊的手:“何雅,我再最後跟你說一次,卓凌晚不是尹莉兒。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否則,我們從此恩斷義絕!”
“不要!”何雅低呼。鬱靳弈已經離開,他的步子很急,幾乎不要命般衝進車道攔了一輛車轉身離去。
鬱靳弈再怎麼趕,也是第二天下午纔回到y市。顧不得路途的疲憊,他第一時間朝家裡趕。
“鬱先生。”看到推門進來衣衫不若平日工整的鬱靳弈,玉嫂嚇了一跳。
鬱靳弈沒管她的反應,一把抓上了她的臂:“太太呢?她在哪裡?昨晚怎麼樣?”
玉嫂被他的急切嚇蒙了,好一會兒纔開口:“太太昨晚是付先生送回來的,知道你有急事出了國,她的情緒還可以。不過,好像臉色比平常要蒼白……”
未等玉嫂說完,他已經衝上了樓,耳朵裡響起的只有玉嫂最後的話:“好像臉色比平常要蒼白。”
有些急地推開門,他猛然衝進去,把房裡剛醒的卓凌晚嚇了一跳。他想也不想,衝上去將她摟住,“對不起,昨天太匆忙了,把你給忘在了工作室。”
卓凌晚在他懷裡搖頭:“沒事了。開始的時候確實挺着急的,怕你出什麼事兒,後來聽付先生說你有急事出國了,我才放了心。只是,你平常不是都會帶着付先生走的嗎?怎麼這次只有一個人?事情處理好了嗎?這麼快就回來了?公司的事爲重,你不需要爲了我而耽誤工作啊。”
“不會,不會。”鬱靳弈把頭埋在她頸側,輕輕搖頭。他的臂沒有鬆開,有一種恐懼感撅住他,他特別害怕就此失去了她。
吃了東西,簡短地休息了一會兒,鬱靳弈藉着工作去了書房。他特意打了個電話給尚少華,問了一下何雅的事情,囑咐他這一次一定要把何雅看好。
打完電話,轉回來坐在沙發裡,滿面疲憊。並不是很想睡,腦袋在胡亂地轉動,凌亂地閃出一些畫面和片斷。
“您好,我叫尹莉兒?”
“我真的可以成爲模特嗎?”
“我想成爲模特,因爲我母親就是模特,她非常喜歡這個職業,去世的時候還爲自己過早離開t臺而後悔。如果不是因爲懷了我,她一定會在t臺上站一輩子的。”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怎麼辦?我好像愛上你了。”
“我可能會像我母親一樣,因爲離開t臺而後悔,但,我依然會做當年我母親做那個決定。”
“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怎麼會這樣……啊!”
他的身子猛然一顫,從沙發上蹦了起來,因爲最後這嘶厲的叫聲。他的額際突然滾出巨大冷汗,想也不想,扯門就衝了出去。
“鬱先生,太太她……”
玉嫂迎面過來,跟他說話,他全然聽不到,只用力推開了臥室的門!因爲動作大太,差點收不住勢,他把身體頂在了門把上才讓自己站穩。
臥室裡,卓凌晚安靜地躺在牀上,身上蓋着空調被,突出了隆起的肚子,像一座小山丘。
鬱靳弈繃緊的心終於鬆了一下,慢慢喘息,心頭那股恐懼感也漸漸退下。他這纔回頭看玉嫂,“你先下去吧。”
玉嫂原本被鬱靳弈突然的舉動嚇壞,見他恢復正常,也就點點頭,離開。鬱靳弈這才一步步走進去,坐在卓凌晚的牀前。
他伸手,將她的指裹在掌心,看着她的臉,眉宇間染了濃濃的愁緒,怎麼都無法散開。尚少華剛剛說過的話在他的耳邊再次響起:“其實,何雅的所爲只是給你提個醒,就算她想不起來,也遲早有一天會被人揭開的。恨你的鬱靳弈,仍然沒有放棄、還在極力尋找尹莉兒蹤跡的媒體以及有心人,還有七月,他遲早有一天會好奇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誰,你能阻止他去查找嗎?與其讓別人告訴她,她的真實身份,還不如你自己開口,主動向她解釋。”
他該怎麼跟她解釋?她當年受了那樣大的傷害,揭開的話只會讓她原本就未痊癒的傷疤再次潰爛。這次的傷痕,遠遠比她在卓家受到的要大得多!
心裡一亂,指不由得掐緊,已經控制不住力道。睡夢中的卓凌晚終於感覺到了痛楚,被驚醒。
“鬱靳弈?”她輕呼。
鬱靳弈這才驚醒,急急鬆開了她的指:“對不起,握疼你了。”
她大度地搖頭:“沒什麼,只是,公司的事情很棘手嗎?”她只一眼就看到了他愁緒緒滿滿的樣子,她能想到的只有工作上的事情。
鬱靳弈搖頭,去撫她的發:“放心吧,一切都很好。”他展開眉宇,給了她一個“你放心吧”的微笑。卓凌晚這才安心,點點頭,忍不住去關心他:“公司的事再重要,也不要累着自己。”她移了移身體,移出一些空間來給他,“昨晚都沒有好好休息吧,躺下來睡一覺。”
鬱靳弈依言上了牀,順勢將她攬在懷裡。她的身子又豐盈了不少,白皙的臉上紅光閃爍,足以見得營養不錯,身體也不錯。他本能地撫上了她的肚子,在感覺到孩子跳動時,眉又沉了一沉。
原本以爲兩個人從此陌路,卻不想她還能爲自己孕育第二個孩子。緣份這東西,真是奇妙。
“在想什麼?”卓凌晚輕問。
他扯脣笑了笑:“沒什麼,只是在想十月出生後,家裡會更熱鬧。”
“是啊。”卓凌晚認可地點頭,又有些不放心地來握他的指,“七月快四歲了,他應該很快就知道我不是他的親生媽媽。我還真擔心十月出生後,他會有被忽視的感覺呢。”
重組家庭這種事並不少見。
鬱靳弈的眉用力繃起:“說什麼,你本來就是他的親生母親!”
“什麼?”卓凌晚本能反問。
鬱靳弈方纔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急急解釋:“我的意思是說,七月早就認定你是他的親生母親,怎麼會有被忽視的感覺?你沒看到,他現在每天都盼着十月出生嗎?”
聽到這話,卓凌晚相當滿意,主動把頭窩在他的懷裡:“你放心吧,不管七月將來會不會把我當親生母親,我都會把他當親生兒子看待的。”
這話聽來是讓人歡喜的,鬱靳弈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凌晚……”他低呼。
卓凌晚仰頭過來看他,很認真地等着他的話。
要說出口的話卻在接觸到她盈滿幸福的目光時,生生嚥了下去:“沒什麼。”他剛剛本是要問:如果七月真是她的親生兒子,她會怎樣?
最終,沒敢冒這個險。
她若是笑笑而過倒好,若較真,去查證什麼,後果不堪設想。
他最終假裝打了個哈欠,低身下來將她摟住:“累了,休息一會兒吧。”說完,率先閉了眼。
卓凌晚剛剛睡醒,並沒有多少睡意,看着鬱靳弈閉了眼,只是愣愣地看着他的容顏,卻覺得怎麼也看不夠。他擁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就算閉起來依然好看得緊,濃濃的劍眉劃出,英挺有力,鼻樑高挺,脣瓣抿起,弧度完美。臉龐乾淨,無時不散發出那股貴族氣息,總會讓人輕易地將他和王室聯繫起來。
她的孩子也一定長這樣吧。她癡癡地想,幻想着將來小版的鬱靳弈出現在面前的樣子,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
“再不睡,我可要了。”低低的聲音傳出,鬱靳弈不知何時睜開了眼。他的眼睛並沒有全開,慵懶地半眯着,別有一種性感與危險。
卓凌晚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臉一下子紅透,看他要撲上來,急急阻止:“不行了,不行了,肚子太子了不能……”
鬱靳弈最終什麼也沒有做。他比誰都在意孩子,即使有再大的欲、望都會忍着。孩子平安出世纔是最重要的。
他的臂一緊:“不想就好好睡覺。”卓凌晚趕緊閉上了眼睛,再不敢去看他。鬱靳弈眨了眨眼,在她閉眼之後,眼睛全部睜開,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懷裡的卓凌晚依戀而又乖巧,粉嫩的脣上沾着幸福的微笑,不復當年在卓家時的愁苦。這是他努力了好久才達到的效果……
所以,他不能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
第二天,鬱靳弈和遠在美國的鬱靳責進行了一場視頻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