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尹莉兒一出道,就把我麾下的名模給斃掉,因此我就一直特別關注她,幾乎她的每一場走秀我都會去,而且會派職業攝像師把它錄下來。 ”
內存卡里面的走秀場面並不多,就十幾場,但每一場都是國際型的大秀,而且每一次尹莉兒都以壓軸出場。她的身高並不佔優勢,但穿在她身上獨具一格的衣服,她外形多變卻永遠爲銀色的面具,她雖然沒有露出五官卻能從步子裡展露出來的霸氣,每一次都把別的模特比下去,讓鎂光燈聚集在她一人身上。
“國外主流媒體評價她是近百年來最讓人矚目的模特,如果不是她的過早離開,會是今後至少十年內t臺上的霸主。”這是最高的評價。卓凌晚從超雄的眼裡看到了婉惜。
尹莉兒的走秀並沒有讓卓凌晚有多大感觸,但在超雄把自己的那段秀放上去時,她的神情恍惚了一下。她沒想到,自己在臺上竟然會展示和尹莉兒一樣的霸氣,雖然穿的衣服遠不如尹莉兒走秀時的服裝,但一舉一動都自信十足,彷彿臺上只有她一人,彷彿她纔是世界上最好的那一個!
那個人,是她嗎?
若不是她身上的衣服由她親自設計,她真要懷疑,那個人只是沒有戴面具的尹莉兒。
曲子桓的眼睛一直落在屏幕上,神情越來越肅穆。看到卓凌晚驚訝地看着屏幕,走了過來:“這只是巧合而已,不要多想。”
若在以前,卓凌晚也會這麼想。終久尹莉兒太過耀眼了,她怎麼可能和她相提並論。但在聽了何雅的那些話後,她不確定了。
好久,她才顫着眼去看超雄:“您打聽過她的感情生活嗎?她後來又去了哪裡?”
“這個,你算問對了人。雖然我瞭解得並不多,但卻是瞭解得最全面的。”超雄打了個響指,看着定格的畫面,脣扯了一扯:“說實話,這樣了不起的模特,我這個做模特經紀的自然想收入囊中,難免不去打聽她的背後事,想着能從中得到點什麼有用的信息。她的背後似乎有一個神秘的人物,既把她捧紅,也一直讓她保持着神秘性,我根本沒辦法查到她的家庭情況。不過,也不是全無收穫,一次,我從她一個親近人的嘴裡打聽到,她可能跟一個姓鬱的人來往密切。但這個姓鬱的究竟什麼身份,長什麼樣,卻無法查。”
超雄玩弄着拇指那枚大大的指環,眼底依然有着惋惜。
卓凌晚的心沉了沉,將臉從電視上撇開,臺上不同的兩人,完全相同的走秀風格只會讓她一陣陣發顫,心底無盡恐懼。她在心底不斷說服自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的,現實世界不是電視劇,不可能那麼狗血。另一邊,又忍不住繼續打探。
“後來尹莉兒去了哪裡?”
“後來?”超雄搖頭,“她好像一夜之間就消失了,誰也沒有她的消息。不過,六個月後,有人在美國北部的一條叫洛比的小河下游的沙灘上發現了一輛車,那輛車後來證實是尹莉兒的。”
洛比河?卓凌晚心臟狠狠晃了一下,她可沒有忘記,她出車禍的地方正是洛比河。
“什麼……時候的事?”她顫聲問。
超雄很認真地想了想,道:“四年前的二月二十多號左右吧。”
這正是自己出車禍的日子!她的指用力一掐,直壓掌心,有的指甲被壓斷,有的則刺入肉裡。她勉強保持着表面的鎮定,繼續去問超雄:“尹莉兒後來再沒有消息了嗎?她的車子落水之前發生了什麼?她現在去了哪裡?”
“就先問到這裡吧,謝謝超先生,有時間再約。”曲子桓走過來,打斷了她,並將她拉了出去。
他的步子極快,但卻沒有忘記護着她。卓凌晚的眼睛有些發直,明顯受了剛剛超雄所說的話的影響。如果不是曲子桓拉她出來,她有可能在超雄面前失態。
“曲子桓。”到了電梯裡,卓凌晚才顫着聲音來呼曲子桓的名字。曲子桓回頭看她,看她一臉無助的樣子,有些心疼地將她壓入懷裡:“不要怕,什麼事都沒有。”他的掌在她的背上輕輕拍動着,安慰她。卓凌晚卻覺得內心一片冰涼。
“那個……我有可能……”有可能是尹莉兒的話,她吐不出來。曲子桓卻似早就理解,繼續安慰她:“不管你是誰,都沒有關係,不要怕。”
不要怕,可她現在怕得要死。如果她是尹莉兒,鬱靳弈爲什麼從來沒有表現出來?爲什麼要和她像陌生人一樣,經過那麼多的程序才走到一起?
無數個爲什麼在她腦袋裡翻騰,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了酒店的。曲子桓根本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執意要送她。她沒有力氣拒絕,由着他送。
到了別墅外,曲子桓回頭過來看她。她依然直着兩眼,望着窗外,沉在自己胡亂的思緒裡。
曲子桓伸手握住了她的指:“凌晚,有些事情別去較真,只要鬱靳弈真心對你好,只要你覺得幸福,就夠了。”
卓凌晚好久才恍惚着回頭,這話,她本來是沒有用心去聽的,但看到他的眼神時,她已經回味過來。“曲子桓,你怎麼會說這樣的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麼?”
“怎麼可能!”曲子桓答得很快,但卓凌晚要從他的表情中辨認他的話的真假時,他已經下車,給她拉開了車門:“好好回去休息,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在她下車後,他進入車子,急馳而去。卓凌晚的心事太沉重,根本沒有發現曲子桓後視鏡裡反過來的那張表情沉重的臉。他的車子開得有些急,帶着狼狽逃離的味道。
卓凌晚回到家裡,心情依然亂亂的,她打開了電視,胡亂地調着臺。調着調着,手就抖了起來。
“太太,哪裡不舒服嗎?”玉嫂注意到了她的不對勁,問。她蒼白地笑了一下,“沒有。”隨即停止了調電視的動作。
電視停留在一個國外的臺,正在播放一檔尋親欄目,只是,裡面的尋親者卻長得一副中國面孔。
那是一個男的,長得一表人才,用純正的英語回答主持人的問話。
“我找的女孩名叫何蕊馨,她是我曾經的女朋友,我們差點訂了婚。”
“您的意思是你們沒有訂成婚嗎?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愛上了另一個男人。”
“她愛上的那個男人您見過嗎?”
“沒有。”
“被一個沒有見過面的男人打敗了?”主持人做出誇張的表情。
那男的依然保持着原本的那份風度,並沒有因爲主持人的問話而尷尬。主持人隨即轉移了話題:“後來她跟這個男人離開了,沒有再給你們音訊了是嗎?您找她到底是爲了什麼?”
“我是代替她父親在找她,他父親死前把她託給了我,我要找到她。”
“你找了多久了?”
“差不多四年了。”
“很漫長的一段時間。”
她有些羨慕那個叫何蕊馨的女孩,失蹤了至少有人找她。她消失了這麼久,卻依然理不清自己是誰,該歸於何處,連身邊最值得信任的人都變得撲朔迷離。
沒精打采地上了樓,她沒有去臥室,而是去了書房。這裡,是鬱靳弈處理重要事情的場所,她本能地覺得,如果鬱靳弈真的和她是舊識,一定會留下證據。如果有證據,一定會留在書房。
她低頭翻了起來,每一個抽屜都沒有放過,甚至連他書架上的書都沒有放過,結果,卻只找到自己被繳的手機。她頹廢地坐在地板上,指無意間按了開機鍵。
剛剛連上信號,手機就噼裡啪啦地響起來,進來的是一串短信。她打開,看到全是同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
卓凌晚,還沒想清楚嗎?我根本沒有必要騙你。
卓凌晚,你以爲弈是因爲愛你纔會重新找回你嗎?你錯了!他根本不愛你!
卓凌晚,你想知道七月到底是你和誰的孩子嗎?你敢知道嗎?
卓凌晚,你真的不好奇過去發生了什麼嗎?
卓凌晚,你是個膽小鬼,以前是,現在還是!
……
卓凌晚很快猜出來,能發這樣短信的,只有何雅。她撥了那個號碼:“你到底想做什麼?”
那頭的何雅冰冷出聲:“我想讓你看清現實,也想把弈搶回來!”她倒是挺直接。
“鬱靳弈從來就不是你的,即使我是尹莉兒,他也是我的,你別忘了,我和他生下了七月!”卓凌晚不客氣地迴應。
“七月?”何雅冷哼,“你以爲七月真的是弈的孩子嗎?別做夢了!卓凌晚,不尹莉兒,我對你的瞭解一點兒都不比弈少,所以,我和他一樣清楚,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你……胡說!”
“我胡說嗎?如果我胡說,你就帶着七月和鬱靳弈去驗dna啊!”
她一時咬緊了脣,力道控制不好,幾乎將自己的脣給咬破!何雅爲什麼對什麼事都那麼自信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