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享受着他的好，享受着他的報恩，你享受着他所有的溫柔！這一切都是因爲當初那個人是你，你搶走了我的幸福，你明白嗎！”
“你還和他發脾氣，你有什麼立場可發脾氣呢？就連你的結婚證，都是騙來的！那應該是我的東西，是我慕婉苒的……”說着，慕婉苒手指捂住臉，眼淚從指縫間滑了下來。“是我的，不是你的！”
慕安然整個人一僵，這些事情，她怎麼知道？
“誰告訴你的？”
“呵，誰告訴我的？發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情，我怎麼能不知道？我就是故事裡的女主人公，還需要別人告訴我嗎？”慕婉苒看見慕安然終於震驚到了，她心裡終於舒坦了一點點。
她就不信了，她醞釀了這麼久，這麼長時間蟄伏就是爲了這個。
當年兩個人遇到的時候年紀還小，尤其慕安然還處於待長開的階段，女大十八變，其實這些年變化特別大。霍彥朗之所以能找到她，那是因爲附近也就這麼一個這樣年紀的女孩，而且恰好慕安然就住在原本霍家的旁邊。
既然這些條件都是唯一性的，那麼她就要改變，改變這些唯一性的條件。
這個要求，慕總會幫她的！上次她已經提過一次了。
她不僅是在爲自己謀求福利，不也是幫慕總解決心頭大事麼？
“你以爲這件事情就只有你自己知道嗎？你怎麼不想想你腦子裡一點記憶都沒有，你所知道的故事，只存在於霍彥朗的嘴裡。他說你是，你就是。可是你怎麼不想想，他或許可能是騙你的呢？”
“爲了接近你，爲了讓慕家倒閉，爲了要達成手段，纔會這樣做。”
“你看，霍彥朗和你在一起之後，對慕家做了多少事？降低了你們多少防備？慕安然，你難道不知道嗎？”
慕安然咬着脣，看着眼前這張變得有些扭曲的臉。
慕婉苒一句句說着：“你知道嗎，我遇到霍彥朗的時候還小，那個時候我家也住在別墅區，離你家還不遠呢。只是後來，我家生意經營不善，不得已全家搬出了別墅區，所以後來等他想找我，已經找不到了！我也曾和你一樣，慕安然，你別人爲你高貴多少。”
“我沒有。”慕安然有些疲了，怎麼會呢？可是，慕婉苒說的內容，越來越深入，慕安然有一瞬誤以爲她講的全是真的。可是，理智告訴她，不能相信。
“你說的這些，有證據嗎？”
“證據？我就是證據，你還想要什麼證據呢？”
“你說你是當年那個人，霍彥朗承認了嗎？”
“這個事情還需要什麼承認？事實就是事實！你不是不記得當年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我可以告訴你，那天晚上天空特別好看，我在別墅裡遇到一個男人，他被打了，我救了他。”
慕安然盯着慕婉苒的臉，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
她沒有這段記憶，慕婉苒說得對。正因爲缺失了這段記憶，腦子裡一片空白。
她想嘗試從慕婉苒的話裡找出矛盾，可她根本不記得這件事情了，沒有參照物，如何對比，察覺是謊言？
慕婉苒說着，自己還真相信了自己的話。恍惚自己纔是當年救了霍彥朗的女孩，她眼淚不斷流出，悲傷到了極致：“所以你說你不是小偷，難道這樣你還不是小偷嗎？”
“霍彥朗和你在一起，他爲什麼要和你在一起？不過是爲了慕家。可你一直纏着他不放，甚至還要和他結婚。他總和我說要等一等，可我實在等不下去了，每次看到你們故作恩愛，我就覺得很討厭，我和霍彥朗在一起都要偷偷摸摸，這種感覺實在是太不好了。”
“是，我承認，昨晚我就是做給你看來着，那是因爲我太想讓你知道我和霍彥朗的關係了。”
“慕小姐，求你退出吧，和霍彥朗分手，你們離婚。”
“畢竟婚事還沒有大肆操辦，你們分開也不會造成太大的轟動，我纔是當初救霍彥朗的人，我纔是他的妻子。我不想再讓霍彥朗和你在一起了。”
……
文藝範兒的咖啡廳，兩個漂亮長得相似的女孩在爭吵，一個哭着指責，另一個站着像是沒料到對方會說這些，臉上出神的表情看得令人心尖微動。
咖啡廳的窗口對着過道，只要走上“萬象主義”這一層樓就可以看到，霍彥朗冷漠地站在不遠處的拐口，身後就是自動扶梯。
他身長玉立，冷得彷彿一尊雕像，令人看不出他眼底在想些什麼。
沒想到，背後極力促成誤會的人，竟然是她。
霍彥朗站了一會，走進了咖啡廳。
咖啡廳裡很安靜，伴隨着分貝很低的輕音樂。這些音樂根本蓋不住慕婉苒的指責，周邊的人其實都聽了好一陣子了。
慕婉苒此刻還在捂着臉：“你是開心了，可別人呢？被你取而代之的人卻在痛苦着。”
“霍彥朗明明愛我，可還要故意裝作對你好，我明明纔是應該光明正大和他出現的人，卻要像個小三一樣躲在他背後！”
“慕小姐，我怎麼不知道我自己愛着你。”冷清的聲音迷一般傳來。
淡漠的聲線，帶着讓人墜入冰窟的魔力，讓人感覺不是身處咖啡廳，而是來到了頂級商業會議的現場。“你可以爲我解釋一下，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慕婉苒整個人一僵，難以置信地轉頭。
驀地，霍彥朗挺拔的身影撞入了眼睛裡，慕婉苒整個人都僵了！
“安然，過來。”霍彥朗沉沉出聲。
慕安然也怔了，她反駁的話還釀在舌尖，根本沒法想象！霍彥朗怎麼來了呢？並且就在兩個人見面的時候，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慕安然一動不動，霍彥朗邁開了長腿，站定在慕安然身邊。
他深邃的眼裡彷彿掀起了暴風雨，看着今天化了淡妝的慕安然，眼底掠過一瞬驚豔，緊抿着脣。然而，低頭看向站在另一側的慕婉苒，眼底的情緒就沒那麼好了。
冷浮的聲音沒有夾帶任何感情，莫名就給人一種很可怕的感覺：“慕小姐，我自認爲我和你沒有那麼熟。”
“你哪來的勇氣，和我的新婚妻子面對面，說你是我的愛人？”
“彥朗……”慕婉苒的眼淚跟黃豆似的啪嗒啪嗒地掉。
怎麼會這樣，霍彥朗怎麼來了？她原本想着能夠讓慕安然知難而退，這樣她就可以慢慢出現在霍彥朗身邊，像是病毒一樣滲透他的心，讓這個沉穩張揚的男人愛上她，她有時間可以慢慢等！
她並不想讓霍彥朗知道她都做了什麼！現在她一直以來的僞裝都毀掉了吧？霍彥朗眼神冰冷得讓她覺得好可怕。她知道自己惹到這個男人了，可是……
“你不要生我氣，我知道我不應該來找她，你和我說過，可是我忍不住！你明明愛的是……”
“慕小姐，你還沒演夠嗎？”
霍彥朗拿出了手機，眉宇間有些不耐煩。
手機上顯示出袁桀的號碼，霍彥朗按了撥打鍵：“袁桀，慕婉苒在我這裡。”
電話那頭的人明顯也愣了一下。
袁桀正在上班，今天換他整理一份述職材料，做歸檔工作。袁桀笑了笑：“霍總，她怎麼會在你那裡？”
袁桀有些不好意思，難道是他倆的戀情被霍總髮現了？
霍彥朗擡起眼睛，看了一眼正在發抖和處於震驚中的慕婉苒，疏冷的語氣，絲毫不帶感情：“她來找安然，說是我的女人。”
袁桀僵了一下，眼前的一切事物都有一些恍惚。
慕婉苒徹底慌了，崩潰大哭起來：“不要！霍總！霍總對不起！拜託你……”彷彿像被人抽了力氣一般。
慕婉苒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再也演不下去了！五分鐘前她很得意，五分鐘之後感覺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袁桀對她那麼好，如果袁桀知道她揹着他勾搭霍彥朗的話……
“霍總，拜託你別告訴阿桀！我是一時衝動，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真的，不要……”不要讓袁桀知道。
“那樣的話，我真是什麼都沒有了。別這樣好嗎？”
慕安然看着慕婉苒，彼此甚至還沒說什麼，慕婉苒就亂了陣腳。被人當衆拆穿固然難堪，可是看着周圍人不恥的目光，聯想到剛纔她趾高氣揚，罵慕安然搶了她的幸福，慕安然纔是偷了她感情的小偷，忽然大家又都覺得這個女人有點罪有應得，自找的！
“求求你了，別……”
電話裡袁桀聽到了她的聲音，喊了一句：“婉苒？”
怎麼會呢？慕婉苒爲什麼要去和慕安然說自己是霍彥朗的女人？袁桀像是一瞬間就明白了什麼。他怔怔出聲：“霍總？”
尤其是電話那頭，慕婉苒的聲音傳了過來。
所以，是真的嗎？
“你真的做了這些事情？”袁桀通過電話問道。
此時，慕婉苒已經哭花了臉，哪還有原來得意的樣子。
她趕緊搶過電話掛斷，“我錯了，霍總，這還不行嗎？！”
這回她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霍彥朗沉聲：“這世上，什麼事情都可以和我商量，唯獨她不能。”
慕安然一直站着，愣愣地看着霍彥朗，他下顎冷硬，牽着她的手有點暖，眼神裡有不容置疑的堅定。慕安然鼻子一酸，心裡頭卻微微動容。
她看向慕婉苒：“慕小姐，其實不管今天霍彥朗會不會來，我都不會相信你的話。”
“雖然我記不起那些事情了，可愛情並不單純是過去的延續，我在沒有記憶的時候喜歡上了霍彥朗，那麼就不會因爲我沒有記憶而退出。哪怕，你的確是當年那個人，我也不會爲你讓路，更何況，霍彥朗是這麼聰明的一個人，他怎麼會連自己愛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呢？”
說完，慕安然不再看向慕婉苒，她把霍彥朗帶出咖啡廳。
一出咖啡廳，慕安然鬆了一口氣，心裡落空空的。
一轉頭，看到霍彥朗跟隨在她身後，他眉眼如星，璀璨深幽，就這麼慵懶矜貴站定在街道的出口處。
“怎麼，不生我氣了？”霍彥朗笑着說。
慕安然看着這張臉，想到他剛纔的那句話，憋了半天：“你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