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靜止。
不知道過了多久,慕安然緊張的心跳聲響在耳邊,霍彥朗才饜足地鬆開了手。
“你長大了,回去吧。”
“……”慕安然睜着驚恐的眸子看着他,腦子裡一片混沌!
根本不知道霍彥朗在說什麼,霍彥朗這個男人就像一個秘密,他從謎團中走來,憑空出現,將她的生活攪得一團糟,現在卻又說一些她根本聽不懂的話!
對於慕安然來說,他心血來潮將她帶來慕家,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而這裡,也是霍彥朗遷就了她,纔將她帶至了這裡。
此時,他陪她散了個心,強吻了她,便要把她帶回去。
“霍彥朗。”慕安然低低的喊。
霍彥朗突然掀起了眸子看她,那一點點凌厲的目光,像是想將她那顆心剖出來看看。
這世上最令人害怕的事就是,他信以爲此生最珍貴的過往,只是他一個人孤單的回憶。
“回去吧。”霍彥朗冷漠道。
說完,他長腿一邁,已經踏上了離開的路。
慕安然站在月色下,就像是單純無辜的精靈,穿着盛裝被遺留在唯美的月色中。
慕安然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霍彥朗低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明天我們就去民政局領證。”
因爲這句話,慕安然驚恐地失眠到了凌晨。
夜,黑得似一塊幕布,星辰灑落在夜空上,本該是個美好的夜晚,卻因霍彥朗那句話掀起了滔天巨浪。
從老別墅區回到新城區,一直到進了霍彥朗在“時代”的家,慕安然一顆心一直都是飄的。
霍彥朗第一次說要領證,是在S市,今夜又提了一次,她是真的逃不掉了。
難道真的要和他領證?
慕安然一路上都在走神,被霍彥朗帶回“時代”,慕安然進門後仍舊心不在焉。
“不要想着逃掉。”霍彥朗忽然反手把門反鎖,一手撐着牆,突然將慕安然牢牢囚禁在他的人牆中。
慕安然擡着眸看着他:“霍彥朗……”
霍彥朗的目光就像是一把火,注視着她。
眼底不容抗拒的眼神彷彿是在告訴她,他要她,她這輩子都逃不掉了。
“霍彥朗,你到底爲什麼非要和我結婚不可。”
“喜歡。”
慕安然渾身瑟瑟發抖,“……”
怎麼也想不出,她究竟有什麼值得他喜歡?
“你……喜歡我?”慕安然眼底滾着細浪,從心的邊緣一點點拍打上岸。
霍彥朗此刻的神情有點慵懶,又有點難以捉摸的冷漠,根本讓人看不出他究竟有多認真,或者有多隨意:“嗯。”
淡淡的清香,從他鼻尖溢出,撩撥得慕安然心尖癢癢。
“可是……”慕安然腦子一片慌亂。
從他一出現,兩人就是以仇人的狀態,他逼着她,給她人生中最狼狽不堪的一擊,他讓她衆叛親離,感受到了親情的冷暖。說得難聽些,她如今也只是慕家敬獻給他的禮物,他喜歡,慕家便逼着她嫁給他。
就連自己的親姐姐,都對她毫不客氣的打罵,唯獨他,本應看不起她,將她當做玩物的他,卻反而將她寵入骨髓。他在她遭受欺負的時候挺身而出,縱然是爲了得到她,但畢竟也幫她看清了一些事情,不至於再痛第二次。
就連早餐,他都爲她親力親爲。
她覺得自己卑微得一文不值,可他卻對她說:慕安然,我霍彥朗已經足夠強大,我不會因爲你對我的事業毫無幫助而捨棄你,我若娶你,就是想認真地對待你。哪怕我不愛你,我也不會傷害你,儘管我對你使出的手段不夠光明磊落,可那又如何?最重要的是我不會遺棄你,今後也不打算讓你受一丁點委屈。
他確實在認真對待她,潔身自好,鮮少緋聞,也確實是不讓她再受到一丁點委屈。
“霍彥朗……”慕安然囁嚅着脣,明明有哪裡不對,但她卻找不出更確切的點。
例如……他爲什麼喜歡她?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
慕安然堅信,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可她,卻找不出任何與他有過交集的過往。
慕安然盯着霍彥朗看的眸光裡,第一次出現了探究。
霍彥朗就這麼不冷不熱,彷彿一尊神一般冷漠的看着她,他的眼底有執着,甚至還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
唯獨,沒有她想找到的東西。
霍彥朗藏得太深,就連她想看見的“愛”都沒有。
許久,慕安然放棄,她問道:“你說你喜歡我,不過就像是喜歡寵物一樣,像是在路上遇到好看的花草,所以想要搬回家裡來種,可是,你從來也沒問過那些花花草草,她們願意麼?”
“就算願意,你以慕家來逼着我,那我也是不甘願的。”
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憑什麼他想綁在一起,兩個人就一定要綁在一起?
她可以鬆口,不把自己當回事,可以作踐自己來討好他,在他身邊委曲求全,接受他是她未婚夫的身份,可她依舊不想嫁給他!
一輩子留在霍彥朗身邊?她好像……依舊並不願意。
慕安然看不懂自己的心,她堅信自己厭惡霍彥朗。
慕安然仰着腦袋,嘗試勸道:“況且,婚姻也是你的事,霍彥朗你憑什麼確定自己喜歡的是我,我們才認識多久?在這個上了牀也沒結果的年代,就當是玩了我也不行麼?我不要求你負責!”
“我求你,別毀了你自己的人生。你……別拿自己和我賭氣。”她哽了哽,“你以後還會遇到你真正喜歡的人,到時候你會想要和她結婚,那個時候我們依舊也要分開的,既然如此,那還不如不結婚,你玩夠了我就放手吧,我不會恨你。只求你別拿自己和我綁在一起!”
她也不想和霍彥朗綁在一起,一輩子!
霍彥朗暗沉的眸子像是凝攝獵物一般,死死的盯着她,這鋒銳的目光就像是豹子捕食一樣,看得她發慌。
慕安然下意識地舔了舔脣,後退了一步,結果整個人更牢牢實實地貼在了牆上,最後把自己逼進了絕路中無處可逃。
“我的主意已定。”霍彥朗沉沉道,“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慕安然,還輪不到你替我做決定。”
慕安然怔怔地望着他。
霍彥朗咀嚼着她奉勸他的話,遇到真正喜歡的人……分開?
她問:他憑什麼確定他喜歡的是她,他們才認識多久?
霍彥朗倏地扯開了脣,“可笑。”
這兩個字,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似的,他的拳頭猛地握成拳,在牆壁上砸了一下。
慕安然聽到骨節咔嚓的聲音,震得她頭腦發昏。
待自己回過神來時,霍彥朗已經站直了身姿,緩緩地鬆開了她。
慕安然也不知道腦子犯什麼抽,繼續說道:“我覺得我的想法一點兒也不可笑,霍彥朗,你喜歡我麼?!你要是真的喜歡我,就不會逼我做那麼多我不願做的事情。”
“這世上有個詞,叫做愛屋及烏,你要是喜歡我,你也不會因爲我逃走了,就對慕家狠下毒手!”
霍彥朗盯着她看,聽着她嘴裡吐出的“毒手”一詞。
霍彥朗的暗眸像是一瞬間席捲了殺意,彷彿她提到了他最不想聽見的形容詞。
霍彥朗難以捉摸的笑容中,不喜不怒,反而是硬生生多出了一點譏諷。
慕安然仍是要惹他生氣,繼續道:“你要是喜歡我,就不會爲難慕家了,你是商人,如此精明,不會看不出慕家如今的狀況,我爸野心那麼大,A城的好幾片土地大項目全是慕家的,慕家根本沒有那麼大的實力!”
“如果慕家挺過了這一次的危機,那麼便一躍而過龍門,就不僅僅是單純的A城上流人家了!”慕方良,甚至可能成就自己商業帝國的傳奇,走上人生的最高峰。“你明知道,這幾個項目對慕家多重要……我爸選擇了你做合作伙伴,而你卻根本沒有底線,全憑心情做事。”
他不想掙錢可以,卻連累慕家。
慕安然想起慕方良沒落下的那一個巴掌,委屈地望着他:“你說我難道不恨你麼,如今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爲難慕家,卻說喜歡我。”
慕安然眼角有些溼,她向來耳根子軟,就算是罵別人,自己也會覺得難受,可唯獨霍彥朗,是第一個讓她潰不成軍的人。
她動了動身子:“所以,你也別說喜歡我了,你不配!”
慕安然說完,自己錯開了霍彥朗,生氣的走出向了露臺。
霍彥朗站在原地,僵着身,許久一動不動。
慕安然在露臺坐在小泳池邊吹着夜風,她已經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女,會因爲成熟男人的甜言蜜語便迷失心智,霍彥朗是什麼人?風華正茂的海歸商人,身份矜貴,手段冷血,如今“擎恆”集團數一數二的規模,全是在他的帶領下,踏着其它企業的血肉攀上巔峰的。
這樣一個複雜到了極致的男人,怎麼可能有純潔的感情?
如果註定只是玩弄,倒不要扯上法律,更不要給她所謂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