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四面楚歌

當李浩遁奔至金屋藏嬌的花園洋墅的時候,已經是日落西山紅霞飛,夫妻雙雙把家歸的黃金時間節點。

正所謂:有錢嚐遍天下鮮,沒錢竈房抽悶煙。故而,除了生活所需的必備用品,等同黃金的dollar,也是跑路必不可缺的。怎料!由於李浩的粗枝大葉,寶爺曾施以援手的跑腿費,竟不知被其藏匿於客廳何處。幸而“古語有”及時雲:老公藏錢不算病,口訣謹記不信命。否則!李浩都有殺身成仁的打算。

這不!李浩雙爪一背,仿若中層領導一樣,圍繞着客廳閒庭信步,吟詩頌詞:“饞饞饞,哈喇流向鍋。煮爛既上桌,舉筷認錯送秋啵。仁慈的媳婦,懇請搓飽這一頓,咱在對牀夜語地聊那出軌的閒牙磕。”

“簡直牛頭不對馬嘴!”李浩話音剛落,背後便傳來了一句圓潤飽滿的雄性嗓音,“應該是杳漫人生路,幸福在何處。誰有閒置妞,給浩仔湊個數。”

“真奇怪!這一首打油詩,自去年光棍節所創至今,並冇上傳到網絡,閒雜人等怎會知曉。”李浩心存疑問的回頭覘望,我勒個去!且瞥一隻羽翼鮮麗,雄體碩壯的鸚鵡,正佇立在木質站架的鳥籠上,睥睨着眼麼前的一切。

李浩小心翼翼的探問道:“敢問鸚哥,何方神鳥?”

鸚鵡自媒自衒道:“鸚哥乃中日混血大金剛鸚鵡。”停頓了一會兒,“屬一偷渡且。”

“鸚哥的紈絝不遜流氓地痞,其配偶險勝妖后妲己。敢問一下,鸚哥的father身在何處?”

鸚鵡翅翎一揮,麾斥道:“不該問的別瞎問,一旦問出了什麼事故,重責誰負?”

“厲害!”李浩大拇哥一翹,誇讚道,“鸚哥語言真犀利,阿浩甘願自暴棄。”

話音剛落,一首《田野靜悄悄》的悅耳鈴音,便宛若鋒利的鬱刃,劃破這溫馨的氛圍。李浩都不需忖度,便知來電者是誰。而後,在兩人通話的過程中,趙剛試圖從李浩煩躁不寧的心旌開始切入,再輔以花隨瓣落,葉隨秋零的方式,逐漸瓦解李浩冷漠的情感神經。最終,使其淚腺泉涌,涕泗橫流。正所謂:曲終人散終是夢,繁華落盡一場空。

爲了配合趙剛演繹苦情大戲,李浩只能含垢忍辱而兼權尚計。李浩行思坐籌了一番,決定以中指沾哈喇,塗抹眼周遭的方法,混淆趙老太爺的視聽。但這種下三濫的鬼把戲,怎能欺瞞脊樑任人戳,臉頰任人擂的趙老太爺。這不!趙老太爺以過來者的身份,對李浩大發雷霆並再三警告:“人生如戲,全靠實力。浩若不離,爺便不棄。浩若作弊,爺定會讓浩死無葬身之地。”

“靠!只許演員逢場作戲,不許百姓營私舞弊。還有沒有王法可言!”就在李浩一籌莫展的時候,客廳的飯桌上,一張嵌在相框裡的自己的素顏生活照,成功的吸引了李浩的全部注意力。不一會兒,李浩便眉頭一皺,計上心頭。

首先,在黑白相框的兩端,置放兩根點燃半截的蠟燭;

其次,中間置設一盤貢果;

最後,祭拜者依次上香磕頭,驅邪納福。

等準備工作基本就緒以後,李浩擡頭再看。甭說,有那麼一點吃蒜不扒皮,裡外不是人的味道。

正所謂:電影的票房因劇情而逆襲,草民的熱淚因觸目而盈眶。驚悚的劇情不僅帶給草民無限的瑟縮,同樣也會刺激草民的淚腺神經。

這個時候,李浩的思緒不禁回穿到20世紀90年代。

記得阿浩和母親每次上姥姥家串門的時候,拜訪左鄰右舍,便是母親必備的固定節目。伴隨膾炙人口的話題持續升溫,飯鍾已過母親都全然不知。此刻的姥姥,按耐不住心中的狂躁,立馬安排阿浩當一傳話員,催促母親回窩用膳。怎料!堪當傳話員的阿浩,也被這溫馨濃郁的氛圍深深的吸引而無法自拔。其結果自然招致姥姥的不滿,旋即親自上陣,將娘倆不啻攆雞雛一樣,轟回了“雞窩”。時間宛若一汪清澈的泉澌,潺潺流淌,永不停滯;時間宛若一抹炫麗的紅霞,早旦而始,晝暮而終。他想:若時間停止,畫面封存。那麼,自己就不用面對至親的溘逝;不屑理會領導的責斥;不必領悟酒桌上的暗語;不再體驗生活上的艱辛;不言詮釋愛情的真諦;更不須猜想,自我離缺的亡靈,是隨世間的信仰而永生?抑或,隨世間的佞猾而自贖?

幻想不敵現實,而結局卻殊途同歸。爲何不利用有限的時間,去促增一些親情上的往來,削弱一些財富上的期許。也許,三親六眷不經意間的微笑,便是爾等在塵世間,看到的最後一抹爛漫的清暉。

當李浩從切痛的回憶重新轉至殘酷的現實的時候,卻發覺自己正蜷縮在一個0—12月的嬰兒泳圈裡,而且鼻涕擤在螓首上,裡外不像人。

額說額不哭,你偏讓額哭。若真把洋墅哭坍塌了,額就是一罪魁禍首。但李浩轉念一想,主治醫師曾親口對自己坦言,其的淚腺不啻貼上死亡標籤一樣,只有涓涓之危,絕無潰堤之險。再者!從水位的漲幅推測,估計是某條年久失修的排污管線爆裂而致。

與此同時,一陣凌亂且侷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奔奔而來。

從呼吸的節奏及污穢的言語詳辨,一準是偉哥請命,寶爺默許,率領一票社會蛀蟲,生擒富貴手,**腳,不是仇敵就老表的小李飛浩。哼!小樣兒,浩仔我扛旗的時候,你丫的依舊在國旗下敬禮。

李浩急忙對電話另一端的趙剛,喊道:“趙剛同志,時間來不及了,浩仔額這就掛了。”

“稍等一會兒!趙老太爺有兩句話,請浩仔務必牢記心中。第一,做好犧牲的準備!第二,準備犧牲!”

“浩仔儘量不辜負趙老太爺的期望。”說完,李浩便匆匆掛斷電話。旋即手持楫櫓,拚命的向瑤窗劃去。但一口吸不盡西江水,一笑免不了隔世仇。不等浩仔借塘江潮涌而逃之,偉思銘便撞門而入。隨即又被屋內久困的積潦,以濁浪排空般的溔顥之勢,重新推送至庭院。

“我尼瑪!哈喇子噴濺三尺高,鬧洞房攪和一團糟。早知浩仔兩面三刀,當初李某羞又何必好善樂施而自招禍患。”偉思銘一邊抱怨擇友不慎,一邊帶領馬仔,重新殺回至別墅。

此刻的李浩,因撤退不及時的緣故,只能藏匿於一具姿呈作揖態,腳呈外八字的白狐模型中。希望以此來作掩護,躲避偉思銘的搜捕。

當偉思銘及其馬仔,把整棟別墅都仔細的搜查了一遍無果之後,自己又把目光瞄向了大敞四開的瑤窗。根據普法劇及懸疑劇的劇情分析判斷,想必這一次步線行針的圍計劃又將以失敗告終。既然甕中之鱉已變漏網之魚,韓信轉世也難解燃眉之急。額偉某羞又何必逆天理而行事兒?殊不知,順天者昌,逆天者亡?再者!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經過了一番自我安慰,偉思銘的心情也漸漸的好轉。並在此基礎上,優哉遊哉的走到了鳥籠面前,對着乘暑納涼的鸚哥,戲謔道:“小鵡子,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的下一句是什麼?”

鸚哥隨口胡謅道:“花落風無聲,夜來知不少。”

“我去你媽的!”鸚哥話音剛落,偉思銘便五指伸開,當即摑了鸚哥一耳雷。兇道:“上等的鳥食,怎麼就培養了你這麼一隻對外三吹六哨,對內胡說八道的老東西。老實交代,這些諛詞都和誰學的?”

鸚哥想都不想,便翅翎一揮,矛頭直指不遠轄處的白狐模型。

李浩瞬間目瞪口呆。心想:鸚哥的革命節操真不堅貞,敵方纔一記耳雷便如實招供。再者!自己和鸚哥在盈盈一水間邂逅,濃情未建,絲絃未撫,何談吟詩、閒賦?

偉思銘臉上泛起一絲嘲諷的微笑,自我調侃道:“啊唷!一耳雷,竟爾摑出一收穫。到底是死神的追求?抑或,上蒼的不挽留?”

“也許是浩仔的麻痹大意所致!”說話間,李浩便捻着鼻子,從白狐模型中,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同時眼光掃過了驢馬爛,落在了偉思銘這個王八蛋的身上。

偉思銘自鳴得意道:“實不相瞞,就浩仔藏匿於白狐模型的這種不雅舉止,都差點給偉哥氣犯病了。”

“偉哥切不可把犯病的責任都歸因於浩仔。殊不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何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依偉哥看,你丫就一精神病!”話音剛落,偉思銘便不耐煩的揮一揮手。

心領神會的驢馬爛,迅速從百寶箱中,摸索一條尼龍繩,按照歌詞大意:“左三圈右三圈脖子三圈屁股三圈,上下捆綁,咱們去菜市場。是論斤啊!是論兩啊!勤動動腦筋,學賣豬肉王老五,錙銖不會少。咂巴來咂巴去,吐沫亂噴,不買就滾,巡警停車盤問,裝槑示弱呱唧呱唧。不要胡亂放棄,端茶遞煙,客氣客氣,我比誰都會溜鬚!”把小李飛浩捆綁的和市面上的五花豬一樣,絲毫動彈不得!

雖大勢已去,但李浩依舊不放棄的問偉思銘:“老夫的罪證,是否坐實了?”

偉思銘搖一搖頭:“應該沒有坐實。否則!寶爺也不會大費周章的讓偉哥把浩仔綁回去。但偉哥有理由相信,經過一番鞭撻與凌遲,罪證終究會坐實。”旋即其話鋒一轉,對側畔的驢馬爛命令道,“把浩仔塞入寶馬X6的後備箱。”

“偉哥難道就不怕放虎歸山?”

偉思銘抿嘴一笑:“歸什麼山?聰明智慧的偉哥,怎麼可能給浩仔創造歸山的機會。”

“既然不放浩仔歸山,那麼偉哥必有隱情。”

“你丫都快自身難保了,怎麼還鹹吃蘿蔔淡操心的?”

“正因浩仔自身難保,才與偉哥把話題討。叩請偉哥不必自擾,實情訴告浩仔可否?”

偉思銘一怔:“這麼押韻?”

“不押韻!不丈夫!”

“也罷!就看在咱倆朝夕相處這麼久的份上,偉哥就把實情訴告浩仔。”偉思銘一字一頓道,“正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尤其,像偉哥這種闖蕩江湖一年半載,不是挨刀便是挨宰。半夜醒來萬千感慨,究其原因海拔太矮的社會二道販子,與其寄人籬下,毋寧放手一搏。唯獨膽大心雄,纔有小康生活。再者!根據青蛙現象,偉哥也必須這樣。”

李浩百思不得其解:“與其寄人籬下,毋寧放手一搏。此爲何意?”

“白話即重新洗牌的意思!”偉思銘頓了一頓,“敢問浩仔還有什麼疑問嗎?”

“快看,靝上有流星!”李浩順勢向靝空一指。

“流星你媽啊流星!”偉思銘緊繃着一張臉,氣急敗壞道,“倘若靝空蹦噠一斗戰勝佛,按照劇本的設計,偉哥必須降顏屈體,以示鬥戰勝佛的丰標不凡唄?”

看着偉哥像霹靂金剛一樣的盛怒。李浩噘一噘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悻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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