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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譁的小鎮街道。
顧城獨自行走,目光搜索着可疑的人。
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了腳步,呆呆地望向路邊。
那裡有一個賣香囊佩飾的的攤鋪,女攤主熱情地吆喝着過往的行人。
顧城走過去,拿起其中一件掛飾觀賞着,眉目間忽然閃過一絲溫柔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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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烈的驕陽閃耀長空。
“得得”的馬蹄聲敲碎了田野的寂靜。
王帶着四名建龍衛,一路策馬狂奔,趕往碧瀾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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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城思念成狂,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他一人一冀,單獨行動,偷偷地趕回了皇宮。
此時此刻,王后正在佛堂裡虔心地拜佛求子。
她雙手合十,不停的跪拜,樣子看起來柔弱而迷濛。
這時。
佛堂的後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
顧城站在門外,一雙流瀉着孤獨與寂寞的眼睛動也不動,着魔似的,久久的凝視着不遠處的王后。
王后沒有覺察到,認真而虔心地禮佛,不停地跪拜,像一個被命運操控的傀儡。
顧城看着她,眼角忽然流下兩行熱辣辣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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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顧城策馬返回碧瀾渡之時,夜色已深。
王和幾位建龍衛在驛站的院子裡等候。
雲旭和寒柏也不知道顧城的行蹤,只聽驛站的人說,顧城已離開多時。
——
夜色暗深,晚風微寒。
王固執得不肯進屋休息,非要在院子等,一行人只好都站在那兒。
“顧城他不會出什麼事了吧?”等得時間久了,王的心裡忽然掠過一絲不祥的感覺,定定地道:“出去找一找!”
語畢,衆人未及行動,就聽到雲旭高興地喊了一聲:“大哥——!”
剛剛踏進院子的顧城擡起頭來。
眼神頓時驚了一驚。
王——!
他怎麼會在這裡?
顧城又是震驚又是害怕,正要上前行禮,王豎起一根手指,輕噓一聲,小聲制止了他。
顧城遠遠地望着他,內心一片驚濤駭浪,難以平靜下來。
衆人心照不宣,一前一後,尾隨着王進了屋子。
輕輕閃躍的燭光映照着兩人對立的身影。
“殿下,您怎麼來了?”顧城兩三步上前,怔怔然,潮溼的眸子閃過一絲久違的溫柔。
王看着他,很輕很輕地笑了,忽然帶着一絲莫名的傷感,腦袋偏着,擡起手輕輕觸摸對方的臉龐:“你看起來憔悴了不少,都是我,讓你吃苦了!”
顧城的胸口不住起伏,喉嚨一陣陣緊澀,他慢慢低下頭,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
“對不起!”他愧疚地低喊。
王郝然一笑,閉了閉眼睛,似乎想安慰他,卻找不到合適的言語,許久之後,他拍了拍顧城的肩膀,淡淡地說:“明天,你就隨我回宮吧!這裡的事情交給鏡潼處理!”
——
回宮後的日子忽然平靜下來,如神仙眷侶般逍遙無憂。
王和顧城的關係恢復了以往的融洽。
閒暇的日子,他們一起畫畫,一起騎馬,一起練劍。一切似乎恢復了正常。
——
美麗的大峽谷。
環繞在青山綠水間。
不遠處傳來熱鬧的喧囂。
建龍衛的侍衛們你追我趕,在水裡嬉戲打鬧。
顧城一人一劍坐在楊柳青青的溪邊。
溪水清澈如鏡,潺潺劃過眼簾。
顧城目光低垂,手裡拿着一個精緻的香囊,慢慢地,他俯下身,探出手去,想要將香囊丟進水裡,卻忽然有些遲疑。
怎麼了,爲什麼不能放手。
神情複雜,百無聊奈中。
他揚起頭,迷離的望着樹梢閃耀的陽光。
這時,雲旭走了過來,在身後喊了一聲:“大哥,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
顧城驚了一驚,趕忙將香囊收進衣襟裡。
“藏了什麼好東西,怕我看見?”雲旭發現了一絲端倪,打趣着問。
“沒什麼?”顧城定了定神,站起身來。
雲旭似是不信,笑眯眯的打量着首領的臉色。
“你不是應該在準備宴會嗎?怎麼跑到這兒來了?”顧城企圖轉移話題。
“哦——?”雲旭伸了個懶腰,無謂地撇撇嘴,“今晚的宴會取消了!”
“爲什麼?”
“王后娘娘病了,好像還挺嚴重的,殿下剛剛趕了過去!”
——
暮色四合,晚風相送。
血色的夕陽灑在宮殿的琉璃瓦上,泛起幽幽的漣漪。
寢宮裡,四下鴉雀無聲。
檀香嫋嫋在爐中。
純白色的紗簾輕盈得無風自舞。
王俯下身,輕輕捉住王后一隻手。
凝視着王后蒼白的臉色,王微微皺眉,眼底掠過一絲濃濃的擔憂:
“怎麼突然病成這樣?!”似是自言自語。
王后面無表情,嘴脣乾白,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帳頂。
王目光一凜,轉頭看向身後的太醫,怒叱:“你們是怎麼幫王后調理身子的?怎麼會突然病成這樣?”
那太醫嚇得跪倒在地,渾身哆嗦不止,顫聲說:“啓稟殿下,娘娘是因爲勤於禮佛,日夜不休,太過勞累傷神,纔會導致脾虛體寒!微臣已經給娘娘開了藥方,不出幾日,定能好轉。”
王閉了閉眼睛,微微提口氣,忽然似是想起什麼,驚道:“等等——!”轉過頭看着王后,臉上閃過一絲欣喜:“聽說女人懷孕了也會身體不適,會不會是?”
“臣妾慚愧——!”王后輕輕開口了,微弱的眼角滑落兩行清冷的淚水,怔怔地苦笑:“請原諒臣妾!事實上,臣妾前幾天纔來了月事。”
地上的黃太醫也小聲道:“微臣先前替娘娘把過脈,並沒有任何身孕的跡象!”
王怔了怔,平靜的眼底忽然閃過一絲恍惚的煩亂:“你的意思是,沒有懷上——!”
王后輕輕點頭。
王郝然,無謂地別過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