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驚華 卿本禍水 前世之殤 天天書吧
炎國,青州。
此時正是炮火連天,兩軍交戰好不激烈,城樓下城樓上,刀山血海血流成河,吶喊聲,廝殺聲,慘叫聲不絕於耳,薛恆一身金甲高高立在城樓上之上,手舉七星龍淵寶劍,沉着冷靜的發號施令。
忽然,一顆顆巨大的火球撲面而來,所過之處,無不一片焦糊,所碰之物更是瞬間灰飛煙滅,可憐的士兵的捱到那火球,更是連骨灰都沒有了,威力字駭人恐怖令人聞之看之聽之皆是毛骨悚然。
“陛下,紅祿施展妖術,我們快頂不住了!”一個小將負傷單膝跪倒在薛恆面前,一身銀色的鎧甲,滿是血污,污濁不堪。
“號令弟兄們,收拾行裝,緩緩從密道撤退,不要驚動薛渡一方。”薛恆斜飛入鬢劍眉輕蹙,威嚴的聲音不變的響起,竟令在場的將士們滿堂譁然,一向英明神武武藝非凡的陛下竟然說這樣的話來。
“那陛下您呢?”不知是誰突然出聲問道。
“朕乃炎國之皇,炎國在,朕在,炎國亡,朕亡!”高高舉起七星龍淵劍,誠信高潔之劍,登基那天,薛恆以七星龍淵劍起誓,他誓要執此劍與炎國比肩,建繁華盛世,與炎國榮辱與共。
薛恆說過的話,就不會改變,更何況是如此重比千金的誓言,這是薛恆對炎國千千萬萬百姓的承諾,斷不會失信於天下!
薛恆是軍師奇才,十幾歲的他,就被尊爲“戰神王”,在他與薛渡的多位之戰中,亦是如此,薛恆的才能,有目共睹,然,紅祿的妖法肥人力可比,他花了五年的時間,也沒有把薛渡和紅祿滅了,這次薛渡揭竿而起更甚,紅祿不知因何功力大增,加之從天族跑出來的靈術高強的雲蒹葭相助,打得薛恆措手不及,薛渡大軍勢如破竹,薛恆連連敗退,縱使有千般無雙擊,也終究是奈何不了,非人力所能抵抗的範圍,但,薛渡大軍在薛恆全力反擊的同時,也是損失慘重,只是薛渡那方威力較勝而已。
薛恆短會執這七星龍淵劍與炎國共存亡,這是他對炎國百姓的承諾,一諾重千金!
然,那些士兵是無辜,他不能看着無辜的人枉死,更何況那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薛恆爲人有仁有義,不論在什麼情況下,都會展現出自己的風采來,生死一線亦是如此。
“我等誓與炎國,與陛下共存亡!”也不知是誰帶頭大喊了一聲,緊接着嘩啦啦跪倒了一片。
“你們快起來,再不跑城就要破了,快跑,朕給你們爭取最後的時間。”薛恆沉聲說着,威嚴無匹,王者之氣盡顯無疑。
儘管是這樣,跪在地上的將士們仍是不爲所動。
“轟”的一聲巨響,一枚火球砸中城牆一角,城樓塌了大半,臉慘叫聲都沒有,這邊又折了大半的將士。
“你們好走,去找宸皇相助,宸皇的大軍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宸皇一定有辦法抵擋紅祿和雲蒹葭的靈術的,輔佐太子登基,這就是朕最後的請求,如果朕能逃過此劫的話……”
“轟”又是一聲巨響,蓋過了薛恆的聲音,城樓上有塌了一角。
“好走,這是聖旨!”薛恆聲嘶力竭的大吼着。
守着薛恆的將士們沒辦法,只好向薛恆磕了一個頭之後,匆匆走了。
薛恆無力的坐在臺階上,摘下頭盔,放在地上,拿起腰間的酒囊,瘋了似的痛飲,突然,只覺得手腕被束縛住了,薛恆詫異的擡頭一看,對上一雙靈動的眼眸,四目相對——
無盡失意與決絕,都變成了茫然,詫異,與後怕!
沒錯,準備喝完就去與薛渡決戰的薛恆後怕,因爲拽住自己手腕的不是別人,正是應該呆在炎京的小妻子,南靈韻,此時南靈韻一身士兵打扮,小臉上髒兮兮的不知是願意弄得還是被戰火薰的,如果不是這樣一雙眼眸,薛恆一時還真認不出南靈韻來。
薛恆真的怕了,眉頭皺成一座小山,看着面前的人兒,反手拽住南靈韻的手臂,“你來這裡幹嘛!”
“我當然是來帶你走的,你以爲你比炸藥結實啊!”南靈韻也反抗,任由薛恆拽着,不屑的翻了一個大白眼,“別跟本姑娘說什麼大仁大義,本姑娘只是一個小女子,‘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中的‘女子’,你想隻身,先過老孃這關!”
“韻兒,你快走吧,再不走來不及,回去照顧好我們的孩子們。”緊緊攥着南靈韻手臂的大手突然鬆了,薛恆滿臉焦急的吧南靈韻往外推。
“這可由不得你!”南靈韻一臉瞭然的樣子,反手向薛恆拋了一把白粉,“快”走,薛恆的“走”字還沒說出口,便暈倒在南靈韻懷裡了,南靈韻看着乖乖就範的薛恆,狡黠一笑,嬌小的身體出乎意料的扛起薛恆,健步如飛,跑了。
待薛渡攻入城門的時候,出來屍體以外,凜然是一座空城。
“薛恆,不殺你,我薛渡誓不爲人!”薛渡拍着桌子,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被薛渡的拍的桌子,瞬間四分五裂,死了死了的還沒個的全屍,可憐的桌子啊,您老人家上輩子到底得罪誰了。
當薛恆在破廟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的事情了,薛恆支起疲憊的身子,看看四處破爛的廟堂,這裡並沒有人,自己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過了,還上了金瘡藥,薛恆不由得回想起自己最後有記憶的時候,還有南靈韻那狡黠的笑容,薛恆猛然醒悟,想起身去找南靈韻,卻因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疼得撕心裂肺。
“哎哎哎,你身上有傷,快躺下。”栽了幾個野果子回來的南靈韻看待薛恆這樣,連忙扔掉手裡的野果子,過來扶薛恆躺下。
“韻兒,你這是何苦呢。”靠在破舊的柱子上,薛渡看着南靈韻無奈搖了搖頭,身爲一國之君,他理應與家國共存亡!
“我不苦,倒是我阻止了皇帝陛下自殺,皇帝陛下不要怪罪纔好。”南靈韻一撇嘴,一邊幫薛恆處理一下裂開的傷口,嘴上不閒着,陰陽怪氣的說着。
“韻兒——”
一聽南靈韻這話,薛恆滿臉苦澀,他想死嗎?他那不是被逼的嗎?
“叫什麼叫,再叫傷口又裂開了,”南靈韻不理會薛恆有口難辯的神情,還是一口陰陽怪氣的,“告訴你,你薛恆的命是老孃的,你想死也得老孃恩准才行,還扇子做主張,你膽肥了是不是!”
“韻兒,我我我真的錯了,你有沒有說給爲夫喝點兒。”嚥了咽僅有的口氣,薛恆聲音沙啞的說道:“韻兒,別生氣了好不好,不會有下次了。”
“下次?!”南靈韻瞪大了闞澤薛恆,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雙手掐腰,形成一個經典的潑婦罵街式,“你還敢有下次!都說了,你的命是老孃的,你想死也得老孃同意,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說着最後南靈韻的罵聲轉爲哭聲,拼命捶打着薛恆的胸膛,還好胸膛上沒上,薛恆忍着肩膀上傷口的疼痛,輕輕環住南靈韻明顯纖瘦了許多的纖腰,聲音是沙啞的,說得話卻是有力的,“不會有下次了,我一定會爲了你,保住自己一條命的。”
“恆,你還記得嗎?”吸了吸鼻子,南靈韻趴在薛恆胸口上,聽着裡面有力的心跳聲,“我和你說過,我不是這裡的人,我只是誤入這裡的一縷幽魂而已……”
“哼?”薛恆一愣,聽過小妻子提起這話,因爲是小妻子說的,儘管匪夷所思,他也信了,後來他們歡歡樂樂的過日子,那件事也就錯過去了,“韻兒你想說什麼?”
“恆,先前怕你擔心,我沒有和你說,我前世是個孤兒,很小的時候就被領到基地培訓,可以說,我的成長就是在刀尖舔血,除了做一個殺手,我什麼都不會,我唯一會的,也只有殺人,終於我開始厭倦那樣的生活,我想脫離那樣的日子,誰曾想,組織根本不會給我自由的機會,再完成最後一次任務的時候,我被組織設計炸死了,機緣巧合,我纔來到雲澤大地,變成南家大小姐,我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親情這東西,而讓我知道人間冷暖的,是你,讓懂得愛情的是你,讓我得到幸福的是你,我無數個第一次,全是你爲我創造的,我愛你,深入骨髓,眼裡容不得任何沙子,所以我見不得你登上皇位,那樣你就會有無數的女人,所以離開了……”
“我知道,我這輩子只有你一個妻子。”抱着南靈韻的手臂又緊了緊,這是薛恆第一次聽南靈韻說她的前世,薛恆只覺得心中的某根絃斷了,淚,無聲而下,想不到,韻兒的前世竟是那樣的,一個沒有親人朋友愛人的世界,一個整日刀尖舔血的人生,是遇到他,才懂得真情,難道他初初見到韻兒的時候,韻兒是那樣的冰冷,試問一個冷血的殺手,又怎會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