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楚子晏瞬間被她逗笑。
他從來不知道,兩個人只是牽手就能美好到如此,心甘情願兩情相悅原來是這樣的滋味。
被她喜歡,能溫暖到覺得冰雪都是暖的,能甜蜜到開水都是甜的,能美好到覺得世間都是美好。
這是楚子晏從來沒有過的心靈體驗。
明月也覺得如此。
外邊太冷,她沒讓他在外頭走太久,回到室內兩人下棋,當然這次不是五子棋,楚子晏教她下黑白棋。
她的棋藝確實不咋地,但哪個情侶之間下棋比棋藝高低?
她是初學者,剛嚐到下棋的樂趣正處在越挫越勇的勢頭。這種力量懸殊的對手,高手往往覺得非常乏味,絕不會過多奉陪。
但楚子晏不一樣,不管明月下得多白癡,他都一副饒有興趣跟她對弈的模樣,她要玩多久他就陪多久,一點不耐煩的情緒都沒有。
“爲什麼!你只是守,我還是輸得那麼慘?!”明月輸得焦頭爛額。
楚子晏端起熱茶喝了一口,調侃:“你這樣橫衝直撞的棋局無異於有勇無謀,這一步,這一步,還有這兒……都是自投羅網的棋子。”
這個她承認。
但他這麼說會不會太直接了?
盤腿而坐的明月單手撐着下巴,斜睨了他一眼:“我是初學者。”
“我曉得。”
“你是師父你總得誇兩句給點信心。”
楚子晏想了想:“嗯,明月這越挫越勇的耐心可嘉。”
“我說的棋藝。”
“嗯……”
這還要想嗎?明月鄙視他。
楚子晏:“這一局明月比上一局多堅持了三步。”
明月橫眉瞪他,他神閒氣定面不改色,微笑的表情無不說着“你的棋藝確實乏善可陳沒有可取之處”。
尤其在她如此不滿之後,他笑容更深說了一句:“要不明月還是學別的吧。”
“我有那麼差嗎?”明月不服眯起眼,由盤腿改成跪坐,雙手撐在桌面,修長的身子越過棋盤湊到他面前,媚眼一拋,“誇我一句……有獎勵哦。”
任由她貼近,楚子晏並沒後退,細長的雙眼與她對視:“什麼獎勵?”
明月臉頰緋紅:“給你這個……”嘟嘴做了一個mu了一下動作。
這個有**力吧?
她還沒後退,楚子晏湊過來貼了她的脣瓣,自己兌獎後坐直看着她:“我便收下了。”
趙明月臉蛋與耳朵以肉眼能看的速度漲紅,他,他耍賴!
不過這耍賴她喜歡:“那,那你得誇我一下呀。”
“明月臉紅的樣子很有趣。”
明月羞澀變成不悅:“有趣可不算讚美。”
“明月有趣的樣子很動人。”
“這……”這算誇了吧?似乎是又似乎不是,明月臉鼓起忍住笑,“我讓你誇的是我的棋藝,又沒讓你誇我。”
楚子晏稍微靠過來,右手扶着她的脖頸湊近她紅霞不退的臉蛋:“臉紅成這樣,還不給我乖乖的?”
說完湊近明月。
明月下意識要退開,但爲什麼要退開啊?反正她都親過他了。
大眼睛隨着他的靠近漸漸閉上。
“殿下,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蒙律的聲音在外頭響起,打斷了兩人快要貼上的雙脣。
趙明月睜大眼睛眨了眨,坐了回去。
臉紅成這樣,楚子晏眼中隱含笑意,讓蒙律進來。
蒙律與白羽進來跟楚子晏行禮,蒙律看向趙明月:“明月臉怎麼這麼紅?”
明月立刻捂上臉:“室內太暖了。”
“還以爲你生病了。”蒙律不疑有他,拿起斗篷給主子披上,這一會兒看到了楚子晏脖子上的兩枚紅印驚道,“殿下可覺得身子有恙?”
楚子晏不解,看他目光所落之處,面不改色回答:“無恙。”
“……”蒙律擰眉再看,抱拳說道,“還是讓白羽給殿下看看吧。”
白羽站得稍微遠些,聽到蒙律這麼說上前兩步。
明月還有些納悶,她沒聽楚子晏說有哪兒不舒服的呀,直到蒙律跟白羽說:“殿下脖子上似乎有紅疹子,會不會是這行宮長期無人居住有什麼蟲子?”
明月瞬間石化!
那個蟲子就是她呀!
好在白羽尚未靠近,楚子晏拉了斗篷繫帶,將脖子上的痕跡掩蓋:“不礙事。”
白羽晃眼還是瞧見了,不過他並不確信所看見的是什麼,但看楚子晏的樣子應該沒事,他就沒見過主子的臉色這麼好過。
看白羽沒有探究的舉動,明月鬆了口氣。
楚子晏卻斜睨了她一眼,說:“就是被只大蚊子吸了幾口。”
明月扶額,別人都不提了,他能不能不再提了?
白羽挑眉,大蚊子?
蒙律哦了一聲,慢半拍說道:“不對啊,冬天哪來的蚊子!”
楚子晏已經踱步出門。
蒙律很認真地說:“冬天沒蚊子啊,白羽你趕緊給殿下診治,確實有好幾處紅印呢。”
白羽眼角飛揚問:“明月可給主子瞧過了?”
明月連忙搖頭,不是我啊不是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在外人面前承認自己如此生猛的舉動,不然得被蒙律一劍拍死。
好一會兒聽明白白羽的問題,又連忙點頭:“看過了,我看過,沒事,那大蚊子無毒!”
說完恨不得來一趟腦袋劈磚,能再蠢點的嗎趙明月?除了楚子晏她都不知道自己昨晚做了什麼,別人那是更加不知道的呀,自亂陣腳。
走在最前邊的楚子晏已是滿嘴滿眼的笑容。
車隊啓程回王府。
外頭依舊飄着白雪。
皇家馬車很寬敞,一張柔軟的坐墊擺放在後方,明月與楚子晏兩人並肩而坐,趙明月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表示不滿。
被她撞了一下,他回頭看她微笑。
明月嗔怒:“你剛剛分明是取笑我!”
“我何時取笑明月?”
蒙律是呆頭鵝就算了,白羽方纔分明對她露出別有深意的眼神:“你這樣別人會以爲我們那樣……”
“以爲我們哪樣?”
“就是……”明月張口沒說出口又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不對啊,這一切由酒後亂性開始,後來一直滿心歡喜的,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她沒告訴楚子晏她是女孩子!
“不好。”明月瞪着楚子晏一臉惶恐,“殿下……”
“怎麼了?”
她現在說她是個女孩兒,楚子晏能不能接受?
能接受!
他都能接受她男孩兒身份,還不能接受她女孩兒身份?
可萬一他骨子裡是個斷袖呢?!
骨子裡是個斷袖怎麼能喜歡上她這個假小子?
那萬一他就是不喜歡女孩呢!
就算他不喜歡女孩兒,兩人談戀愛定然會曝光她是女孩的身份啊,長痛不如短痛就應該現在告訴他。
“殿下,明月要是個姑娘……”
嘭
嘭嘭嘭
趙明月口中的姑娘二字,被一陣陣煙花炮竹之聲淹沒。
馬車前頭的蒙律解釋說:“主子,前方是中書侍郎段宏的迎親隊伍,半個月前還給殿下送過請帖。”
“噢?這麼說本王倒是想起來了,既然是段大人喜事,讓道。”
“是。”
皇家馬車退到了路旁。
喧天鑼鼓由遠及近,慢慢停了下來,綁着大紅花的駿馬上坐着一位身穿紅袍的新郎,新郎身前也綁着紅花,認出路旁避讓的皇家馬車立刻翻身下馬,疾步走到楚子晏的馬車之前,恭敬拱手:
“臣段宏,參見晏王殿下。”
在楚國也有這樣的規矩,紅白喜事相遇,以死者爲大,喜事讓白事先過。但無論紅白喜事遇見皇家儀仗隊都得讓道,顯示着君王至高無上的權利。
蒙律打開馬車門,坐在車內的楚子晏緩聲道:“段大人今日大喜,勿因本王誤了良辰吉時,請先行。”
“多謝殿下,今日寅時,臣將恭迎殿下大駕光臨。”
“理當所至。”
段家三代爲官。
段宏祖父曾任楚國太上皇的右丞相。父親在世時曾任兩朝中書令。段宏今年三十有三,如今在朝中任中書侍郎一職,相當中書省第二把手的官職,也算青年才俊。
因此段家在朝中頗有名望。
今日段宏從金陵城前往廣陵城迎娶**,在路上與晏王的隊伍遇見,有了此番情景。
待段宏行完禮回到馬上,迎親的儀仗隊浩浩蕩蕩繼續前往廣陵城,鑼鼓再次歡天喜地的奏響。
這段宏倒是儀表堂堂,五官俊朗,額頭與眼角又淡淡的細紋,有着三十來歲男人的成熟魅力,體格修碩。
明月還回頭從窗口看路過的新郎一眼,由衷讚歎:“這新郎官倒是風姿俊朗,模樣不錯。”
說完,馬車內寂靜沒有迴應。
明月忽而意識到什麼,回頭看楚子晏那細長帶笑的眼睛,立刻坐回來補充一句:“當然比起我們殿下,那可就差了去了。”
楚子晏眉眼垂下不與她一般見識。
蒙律說:“段大人年輕才俊有目共睹,可他風花雪月之事也是衆所周知啊!”
原本挺好的印象,被蒙律這麼說打了一個折扣,不過這麼一個高富帥有些風花雪月的事情也不奇怪。
“原來是個**大人啊。”
“段大人可不算**,只不過他的亡妻正好曾是妙音坊的歌妓頭牌,當初他不顧父母反對,寧願放棄所有與香骨私奔,郎中令只有一個兒子,最後只能妥協,讓兩人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