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逃鐵定無法從畫皮的手下逃出去,明月跟夜十說:“當**賊!下水!”
夜十都沒時間想就跳下水。
明月喊了一聲:“有**賊啊!”
她迅速朝着霞兒跑去一把將霞兒推回水中:“別怕,大喊**賊,快!”
夜十做出**賊落水逃跑的假象。
此時趙明月對於已經腿軟的霞兒而言,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她聽話張口大喊:“有,有**賊……”
開始叫聲顫抖而害怕,接着越叫越大聲。
明月原本是想當**大盜,等着護院過來抓人她再跑了的,可此時還真有兩個**賊不知從哪兒冒出來連滾帶爬地跑,一個還不小心掉入水裡,另外一個去拉他,然後兩人都掉水裡。
接着就是落水狗一樣的掙扎逃跑。
這溫泉池是妙音閣姑娘們洗澡的地方,難免晚上有些人跑過來偷看姑娘洗澡的,結果歪打正着被嚇得落荒而逃。
此時,將畫皮貼上的海棠提着燈籠走了過來。
夜十將明月一抓拉入了水池內。
霞兒也嚇得猛然退回池子裡邊。
池子對岸那邊,兩個**賊被護院揪出來,海棠用燈籠照在那兩個落湯雞般的**賊臉上。
畫皮是匆忙貼上去的,並不是很自然,所以她冷笑的表情格外猙獰:“你們……偷看我洗澡?”
那兩個**賊大喊:“不是不是,我們是看到霞兒過來纔來的,還沒看到呢!”
今晚巡邏的護院頭領揪着其中的一個腦袋破口大罵:“你這小子可不是跑堂的李三嗎?”又抓着另一個的頭髮往後仰,“你你你!廚房的吳剛!”
“護院總管,我們不敢了!我們真的是頭一回,真的是頭一回啊!”
兩人只顧着求饒,看樣子並不像見鬼的樣子,海棠道:“護院總管,你們還不趕緊把這兩個狗奴才帶走,霞兒還在那呢!”
“是是是,海棠姑娘,我們這就走!”
幾個護院罵罵嚷嚷將兩個內賊拖走,兩個內賊一再求饒,吵雜的聲音越走越遠。
海棠提着燈籠沿着池邊一步一步朝着霞兒走來。
明月也夜十慢慢沒入水中。
霞兒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捂着心口看着海棠讓人極不舒服的笑容:“海棠,那,那兩個……到底是誰?”
海棠的頭動了動,看着霞兒好一會兒才說:“跑堂的李三跟廚子吳剛,霞兒,你既然在這兒,怎麼看見我也不叫一聲?”
霞兒是妙音坊新來沒多久的小丫鬟,自然不能在姑娘們使用溫泉的時候使用,所以就半夜過來。剛下水,就看到海棠獨自一人去了玫瑰池,原本她是想叫她,可卻見到兩個人影鬼祟跟着海棠。
月光照耀下,她認出了其中一個瘦長的人影,是明月公子。心中非常失望,可她身上沒穿衣服就只能躲在陰暗的角落,心想着要不要喊抓賊。
卻從假山的縫隙之間看到海棠把一身皮扯出去……
“我想叫你,還想過去找你呢,可正好就看到兩個**賊來了……”
“噢?”海棠咯咯咯地笑起來,“那現在賊人已經被抓走,我們再一起泡澡,可好?”
海棠蹲下來,一手提着燈,一手輕輕在水裡划動。
明月與夜十看着那一隻白色的手劃來劃去,那一層細皮嫩肉裡邊,是腐爛的肉與蠕動的蟲,這讓明月一陣噁心。
海棠漫不經心地跟霞兒繼續說:“霞兒,曉春老闆說這些藥池花池能美容養顏,你覺得這有用嗎?”
“曉春老闆說有用,就有用。”
“也許吧,不過,要真正美容養顏,光泡這些是沒用的呢。”原本海棠嘴角有一對梨渦,可似乎是皮相沒貼好,笑起來的時候那梨渦扯得她嘴角歪曲。
明月想過,要是海棠對霞兒出手,那她必然現在就得除掉她。但如果可以,她還是想先找到意靈縛的靈根。
只是……
她只是個人類,給海棠這麼耗下去,霞兒還沒事估計她得先溺亡了。
正在此時,入口又傳來幾聲叫喚:“霞兒,霞兒你在哪兒。”
海棠慢慢起身,轉身看向對岸。
跟霞兒同睡一間屋子的幾個小姐妹跑了過來。
明月實在憋不住,趁着海棠背過去時悄悄把臉浮出水面。
只是才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海棠就又轉回頭。
明月慢慢沒入水底。
海棠:“**賊都走了,霞兒趕緊從水裡起來吧,巧兒她們來了,現在已經不用害怕。”
霞兒在姐妹們的幫助下爬上了香草池。
小姐姐們呀,能不能快點?
明月胸口發悶腦袋發脹,看向夜十搖了搖頭,快想辦法,我快憋不住了。
窒息的感覺讓視線一花,嘴巴一鬆一口氣泡呼出。
同時手腕被抓住,夜十拉着她湊了過來,貼上她的脣將氧氣過度給她。
此時感覺有月光透過水麪照在兩人的臉上,夜十正垂着眼眸看着她,劉海隨水浮動,眉毛與睫毛打上一層月光色,模模糊糊並不是很清晰,不過胸口已經沒那麼窒息。
明月就這麼睜着眼睛看他,眼底的幽光透亮,顯得無助而乖巧,原來她也有很弱的時候,夜十斜眼瞧上岸邊,確定岸邊的人已經離開,抱着明月破水而出。
明月看四周無人,一邊抹眼睛一邊咳。
夜十出手順順她的背,看她狼狽不堪的模樣無聲笑着。
兩人面對面呼吸起伏,她看着他也笑了,眉毛睫毛眼睛嘴巴都溼漉漉的,可居然……卻有點……討人喜歡。
夜十的笑容慢慢頓住。
明月又抹了把臉:“你們守墓人難道在水下也能生存?”
過了一會兒沒得到回答,擡頭看他正出神看着自己:“……夜十!”
“啊?”夜十稍顯慌亂擡手捧住她的腦袋,“你,你額頭上的傷口又破了。”
說着撈起自己的衣領湊過去幫她抹了下,因爲這個舉動,明月幾乎靠在他懷中,不知怎麼的,他格外留意起這個姿勢,又忍不住低頭看她。
從這個角度,只能見到她高高的鼻子,眉毛還有溼噠噠的睫毛。
可依舊覺得心裡很怪,他推着她肩膀:“咳,走吧,上岸。”
回到夜宅兩人已經凍成冰棍。傅若給他們熬了薑湯。許久不見明月來到主屋,夜十起身去了她的房間。
敲了門:“明月。”
“在呢。”
夜十推門進去,明月洗好澡盤坐在軟榻之上,穿身青藍色棉袍,一條幹毛巾墊在肩膀之上,長髮潮溼披在身後,她此時正垂眉低目研磨硃砂。
“你做什麼?”
“給霞兒做個護身符。”
“……”
這人還真心細,夜十往火盆裡夾了木炭,偏頭看她依舊認真畫符,也盤腿往軟榻上坐。
明月研好畫符所用的硃砂,取出一張空白黃符放在桌上,將袖子撈起,修長的手持起毛筆蘸墨畫符。
夜十的眼神又忍不住從符篆之上移到她側臉。
側臉輪廓清晰,鼻子高挺,嘴脣飽滿粉潤,皮膚白皙細膩,幾縷溼發貼在耳鬢:“你……你頭髮怎麼不擦乾?”
“等會兒的。”
“……”夜十看她畫了一張符,又畫第二張,依舊垂眉低目十分嚴謹。可他就是覺得不大對勁,總覺得想做點什麼,“你傷口處理了沒?”
“……等會兒的。”
“我是能等的人嗎?快給我看看!”他轉了一個方向坐到她對面,捧起她的臉擡起來……原來,這樣親近是他想要做的事?
明月只能停筆讓他看。
夜十的目光卻無法集中在傷口之上,明月看他擰眉,說道:“沒事,等會兒上藥就好了。”
明月用筆桿支開他的手,拾起黃符放在一旁晾乾。
夜十看着失去她臉龐觸感的雙手愣神,難道是水下度氣的後遺症嗎?他很想與明月更親近。雙手撐着下巴盯着專注的明月,有種百看不厭的錯覺……夜十,你得清醒啊……嗯,清醒!
他忽而出手點她額頭的傷口。
“嗷。”明月疼得嗷嗷叫,“你幹嗎?!”
這呲牙咧嘴的表情也不是很漂亮啊,夜十哈哈大笑,心裡舒服了:“逗你玩呢。”
“玩你大爺,藥點到了吧你!”明月掌心按了一下額頭,一看,果然流血了,瞪了幸災樂禍的夜十一眼,手往他臉上輕扇留下他一臉血。
“很髒啊你。”
看他想還手,明月用毛筆不斷畫他的手:“鬧!鬧!再鬧!”
等夜十收回手,她藉故用毛筆去蘸墨轉手快速在他臉上畫了一筆硃砂:“哈哈哈……”看夜十壞壞一笑要反擊,她趕緊收下笑容雙手投降笑,“好了好了,真別鬧了,幹正事兒呢。”
傅若水端着兩碗薑湯進來,給了明月一碗,給了給夜十一碗。
“凍成冰條回來有沒有點收穫?”她也往坐榻上坐下,看明月額頭的傷口想說什麼,話都到了嘴邊她嚥了下去。
明月將大致的情況跟她說了一遍。
傅若水:“那你們如何打算?”
明月將最後一張符晾在了桌上,放下筆:“我知道那畫皮是誰,也知道爲什麼楚子晏會被牽扯進來,這個術比我們所想的可能要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