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這些石頭就是由這些被困的魂魄化成的。
這巖洞確實詭異的很,在洞內無法施展術法,岩層之中又孕育鬼魂石。果然納摹找到了一個屬於冥界的“琅嬛福地”。
裡頭有些憋悶,明月又走回了入口下方,看着上方窄小的洞口許久,終於還是沒能說服自己發射信號彈。
寧死不屈!
死也不願意求鬼面。
也沒有力氣再走了,除了腿上納摹的傷口之外,摔下來崴到的腳也已經腫得塞滿布鞋,沒辦法繼續着地走,只能又坐下來將鞋子脫掉。
她嘴裡不喊疼,但身體已經疼得一頭的汗。
努力將傷腿伸直,悶哼一聲靠回洞壁大口喘息。
隨着時間的推移,也不知是**還是受傷的原因,越發覺得身上乏力無比。
這岩層還有吸食魂魄的力量?
趙明月爬向地面,在夜光珠的照耀下,地板的岩層裡也有着那些黑色的鬼魂石,顯然那些屍骨之所以會整齊排在中間,並不是因爲避開洞壁,這洞內四周都一樣,避無可避。
既然避無可避,那在哪兒都一樣了……
很多人身陷此處都是一失蹤就是幾百年沒人找到,估計也沒人能找到她了吧?
子晏,看來樹死藤枯,我可能也挨不過這一關,如果我就這麼死了你會小瞧我嗎?
你會不會覺得我沒用?
會不會覺得我是想逃避現實,故意選擇了妥協?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盡力沒有,從來沒有哪個時候過得跟現在這樣艱難,我已經很累了子晏,我能休息一會兒嗎?
下一輩子再來遇見你,可好?
明月終於忍不住抽泣一聲:“子晏,我真的很想你,我現在很不好,你來抱抱我……只是在夢裡也可以咳咳……”
說着猛然劇烈咳嗽,體內的毒血又爆發她呼吸不過來,捂着胸口倒地掙扎了幾下終於不再動彈。
楚子晏,讓我再見你一次吧,哪怕是在夢裡……
黃泉的夜幽暗蒼茫,桃芷山冷冷清清,一羣潑猴偶爾吱吱叫着,墮羽靈守衛偶爾巡邏走過,他們長着人的模樣,身後有一對紫色的羽翼,腳不沾地幽幽飛過桃芷山。
“墮羽靈!”
一聲叫喚讓幾個墮羽靈守衛回過身去,看見來着立刻拱手行禮。
“鬼川大人有何吩咐?”
“你們可見過……”一個人類,這麼問會不會太唐突?鬼川有些不爽,“你們可看到九曲城的城主?”
“那位新上任的大人嗎?我等只聞其名不識其人。”
該死的,很多人都是知道九曲城有一位新城主,但絕大部分都不認識趙明月。
“那有沒遇見一個聞起來很香呃該死的……就是你有沒見到一個人類在黃泉裡走動?”
“倒是見了幾個來執法的陰陽師,我等盤問過他們分明名爲……”
墮羽靈說了名字與模樣特徵,都不像是在描述趙明月。
“算了算了,滾吧!”
“是,大人。”
“回來!”
“大人還有何吩咐?”
“若是看到一個大約這麼高,模樣清秀的女人立刻與我稟報,不,見到的所有人類都給我扣下來!”
“是,大人。”
人界,黃泉都找了個遍沒有趙明月的下落。
生不見人死不見魂!
或許……夜十的守墓燈能尋得到她。
風凜苑瞬間來到了南山,但莊石秀告訴他:“首尊正在修行,不方便見客,閣下先回去吧。”
這夜十最近怎麼突然就這麼忙了?
風凜苑淡淡一笑:“既然如此,請你幫我轉告你們首尊,說趙明月死了,請他得空來收屍,順便念一道往生咒。”
莊石秀一愣:“明月……請稍等!”
夜十瞬息出現在了風凜苑面前,提着他衣襟:“你說什麼?趙明月怎麼了?”
死了?
這怎麼可能!
看風凜苑一臉淡淡嘲諷的笑意。
夜十猛然鬆開了他的手:“趙明月不可能會死。”
“原來你還在意?作爲明月至交好友,至少該知我無事不登三寶殿必然事關明月纔來找你,你居然謝客?呵。”
“別廢話,明月到底如何了?”
若不是爲了明月,風凜苑還真不想搭理此人:“失蹤了。”
“……”夜十臉上有說不出的表情,心裡明白風凜苑現在會找到他必然事先已經尋過,“又是因爲楚子晏尋死覓活去了?”
風凜苑看着有些陌生的夜十,忽而輕聲一笑:“夜十?”
夜十腮幫子一緊。
風凜苑眼中多了一絲無奈,趙明月呀,你掏心窩子對待的到底都是些什麼人?
可憐的丫頭。
到頭來你還剩下些什麼?
“明月在你心中究竟是什麼模樣?”
在風凜苑凝視之下夜十有些無處遁形的羞愧,深呼吸說:“抱歉,我帶情緒了,明月什麼時候不見的,在哪兒失蹤的?”
風凜苑將事情跟他說了一遍,順帶也說了關於明月現在的身體狀況。
“修爲被廢,體內有烏蠻血毒,只怕你以爲死不了的趙明月這次凶多吉少。”
夜十面色又恢復到了方纔剛衝出來那驚恐的模樣,心臟篤篤跳得發疼,其他任何話他都不想說,此刻沒有什麼比她活着更重要。
只是,就算夜十拿了守墓燈,也找不到明月的下落。
風凜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悲傷,或許遺憾佔了更大的成分,兩天了,人間黃泉沒有任何趙明月的音訊。
依舊生不見人死不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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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凜苑走進風華樓的梅園,與鬼面打了一個面罩,兩人對望須臾,風凜苑朝他走近兩步:“王來九曲城賞梅?可惜啊花開的時候不來,花謝了來有何用?”
“你究竟是何人?到底都知道些什麼?”他已經被這桃花妖含沙射影罵過很多回。
“在下又不戴面具,王不是一目瞭然知道我是誰?面孔可以用面具遮蔽,心卻不能。有些人交往交的是表皮,有些人交往掏的是心窩,往往交心的人最笨,最沒好下場。”
即便他每一句話都是含沙射影,鬼面沒有回答也不能回答,作勢要離去。
從風凜苑是身邊走過時,聽到他悠悠問了一句:“鬼王大人一直如此嗎?”
鬼面腳步停下來。
風凜苑聲音逐漸冰冷:“對兒女情如此,對手足情亦是如此嗎?”
鬼面慢慢回過頭來,風凜苑的背影肅然,他始終沒能看透風凜苑的心思。
“你若知道我是誰,卻對趙明月守口如瓶又有何企圖?”
“企圖?”風凜苑回過頭來已經又是漫不經心的笑意,“若是我說喜歡她想娶她爲妻呢?”
瞬間一股黑壓壓的靈壓將風凜苑撞上牆壁,鬼面凌空一抓,風凜苑就被無形地掐着脖子往上提,雙腳離開了地面。
可風凜苑一點都不介意,即便面部被掐得有些變形卻大笑:“我的鬼王大人,這是爲何呀?咳,呵呵呵,晏王已死,我又用過大紅花轎擡過她……我做她的人有何不……”
後邊的話說不出來了,脖子幾乎被掐斷。
一張風情絕代的臉扭曲漲紅,吃力地擠出斷續的話語:“反正……她已經……一無所有了……把她……身邊的人……都殺乾淨……你就舒服了……”
腦子缺氧嗡嗡作響。
還以爲自己真得給這傢伙殺死,但雙眼發黑之際他從牆壁上摔下來。
鬼面冰冷的聲音也顯得有些遙遠:“別想了,她已經回去。”
回去?
“咳,咳咳咳……”風凜苑大口呼吸,“你知道她去了哪兒?”
“……”其實他也不確定。
風凜苑死性不改又嘲笑道:“若是你確定又怎麼會以鬼王的身份去殷殿那下了命令?派遣所有影鬼密衛搜她的下落。”
“後夕晝!”一個低沉略帶責備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接着一個高大的身影疾步而來,“你……你居然出手傷了殷廣禹?”
一直都倜儻不羈的樓煙邏顯得不悅:“這種敏感時期你居然如此亂了方寸,就爲了尋一個趙明月你打亂我們所有的計劃!”
說着纔看見了一旁的風凜苑,面色一凜。
鬼面也冷眼看過去:“你還不快滾。”
風凜苑退下。
後夕晝才繼續說道:“殷廣禹那傢伙表面正值,背地裡早就等着烏蠻出現投誠,早該把他殺了免得亂了民心!”
“他這個樣子我們是第一天知道?不是你說要等待時機?”
並不是第一天知道,只是他想用人殷廣禹卻跟他打太極遲遲不給他派人,他直接就廢了他一隻眼睛。
“現在就是我的時機,此後我回到原來的位置正面出擊,我們的計劃原本就是如此。”
“分明還不是時候!上次突然襲擊幽冥聖域爲的也是拿地魂丹救趙明月,對吧?!”
上次在霜花樓看趙明月的身上有鬼化現象,他就覺得奇怪,回去查了才知道,趙明月被後夕晝廢了修爲,後邊又無緣無故地鬼化,可此事後夕晝居然瞞着他。
後夕晝:“那要等到何時?我要殺了烏蠻現在就殺掉!”
“殺得了嗎?我們連他在何處都不確定,你這樣站出來等於將自己當成靶子亮給他看。”
“靶子又如何?潛伏那麼多年不也沒有進展?”
樓煙邏深吸想揍他,但事情已經發生揍也沒用:“你打算瞞我到何時?”
鬼面直視他:“瞞你何事?”
“趙明月到底是怎麼受的傷?”
“……”他不肯回答。
“夕晝……”樓煙邏揪着頭髮深深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好吧,之前你跟趙明月如何我不管,但現在那女人直接亂了你的心智,已經嚴重影響我們計劃了,你若是想要留下她我也沒不答應……”
“我不會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