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她好像沒跟他說過吧?趙明月不可思議看着他。
他皮笑肉不笑提醒道:“那天你睡醒就跟本王說了這句。”
說夢話他也能給她記下來?而且這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啊?趙明月呵呵呵笑:“殿下記性真好,不過那估計是做夢了,不是跟您說的。”
跟沒跟他說無所謂,楚子晏微微咳嗽然後說:“滾開本王能聽明白,tm是何意?”
“……”趙明月看着他好一會兒沒辦法做出反應,要不是知道自己穿越了,她肯定以爲他在跟她講冷笑話,而且,說了笑話還不能讓人笑的那種。
楚子晏看她一副吃了蛤蟆的表情,淡淡又說:“本王知道是罵人的意思,不過就問問又沒說要罰你。”
他那不叫罰,叫折磨。
“明月就知道晏王最大度,最體恤小的們了。”
楚子晏嗤之以鼻繼續前行,樹上偶爾有幾片黃透的杏葉飄落下,從他瘦削的肩膀上劃過。
趙明月心裡唉聲嘆氣跟上去。
眼前一座寬闊的府邸,房屋全是木頭建造,採用開敞式佈局,地板架空,出檐深遠。宮殿坐落在銀杏環抱之間。
“這是金秋殿。”楚子晏也算盡地主之誼給她當起導遊來。
金秋殿前是一座巨大的湖泊,水色倒映銀杏楓葉,如同一面彩色的鏡面。
此時從金秋殿傳來涔涔古琴之聲,循聲望去能看到秋華池旁的落葉亭內有幾個人影,琴聲也是從那亭子那傳過來的。
楚子晏腳步慢慢停下來,掩嘴輕咳說道:“本王累了,回去。”
說着他調轉回頭。
說來的人是他,突然說走的也是他,她當然是他說東她不會往西。只是兩人還沒走兩步迎面而來幾個人。
走在人羣之前的男子起來大約二十七八歲,雙眼狹長,高鼻薄脣,成年人的身姿飽滿挺拔,身穿華麗紫袍,長衫上的盤扣與花紋用銀絲亮線刺繡閃亮奪目。玉帶纏腰,腰墜華貴的玉佩。
一看到楚子晏,他挑起眉笑着說:“九弟,許久不見。”
看來他是楚子晏的哥哥,楚子晏拱手行禮:“三皇兄。”
趙明月跟着行禮。
楚皇帝有十一子九女,楚子晏皇子之中排行第九,今年十八歲。三皇子名叫楚子睿。當今太子是排行第四的皇子名叫楚子熙,比楚子睿小一歲,今年二十七。
楚子睿給楚子晏回了一個禮之後,就說道:“太子正在落葉亭描像,九弟不進去看看?”
“倒是想去,不過身體不適就只能先回去了。”
“身體不適?”楚子睿打量着他,又看了一眼一旁的趙明月,垂眸一笑擡起視線,“我看九弟氣色比起之前好多了,看來這個就是九弟的天命福曌吧?”
楚子睿的目光指向趙明月:“這孩子長得真好,看這一雙眼睛多有神,你叫什麼名字來着?”
“趙明月。”
“多大了?”
“十四。”
“真是個好年紀。”楚子睿又笑了笑。
楚子晏說:“若是三皇兄沒有別的事,子晏就先告辭。”
“不急。”楚子睿攔住了楚子晏的去路說道,“太子也好久沒見到九弟,定然十分想念。而且九弟也該去見一見那個畫師,父皇剛將給了他一個‘神筆”的稱號,他畫的畫惟妙惟肖躍然於紙上,活靈活現。”
楚子晏淡淡說道:“三皇兄的聖賢莊裡本就人才濟濟,出一個絕頂的畫師也理所當然。”
“還以爲九弟足不出戶兩耳不聞窗外事,卻也知道這蔡秀峰是我聖賢莊的奇才。”楚子睿頗有一些得意之色。
楚子晏說道:“本是不知道,但這畫師實在是曠世奇才,父皇對他連同皇兄聖賢莊的讚賞鋪天蓋地誰人能不知?”
“那蔡秀峰也算是我朋友,九弟又怎麼能不賞個面子去見見我的朋友?”
“皇兄……”
“這可不是子晏嗎?”
正當楚子晏要辭別楚子睿,身後又傳來一聲清朗卻也帶着磁性的聲音,趙明月聞言回頭一看。
一位身着青衣朱裳的朝服,上邊繡着五龍圖騰,腰上瑜玉雙佩,腳上穿着朱舃,古代的衣袍果然講究,對於趙明月這個不懂這兒禮俗的人,也能看明白,這人身份必然高高在上。
果然楚子晏與楚子睿立刻對其行禮:“太子殿下。”
明月跟着行禮,心中暗忖,這太子長得可比三皇子要俊,皮膚是健康的麥色,雙眼修長模樣英俊,身體修長挺拔。見楚子晏他們行禮,立刻上前扶起楚子晏,說道:
“都是自家兄弟,又沒外人在不用多禮。”
楚子晏擡起手咳嗽,從楚子熙身前後退了一步,擡起袖子掩住嘴。
楚子熙看着他問道:“子晏身體可好些了?”
“多謝太子關心,還是老樣子,走幾步就喘得緊。”
“不是聽說有個天命福曌庇護好多了嗎?”楚子熙目光看向了楚子晏身後的趙明月,見明月低着頭避禮便說道,“你便是那天命福曌?”
最近她回答得最多的就是這句話了,趙明月應聲:“小的叫趙明月。”
太子的目光從上倒下打量了她一遍:“擡起頭來。”
明月擡起頭。
太子的目光停留在她臉上好一會兒。
一旁的楚子睿眼裡閃過一絲精芒,笑着問:“太子殿下的畫像畫完了?”
太子說道:“還沒有,坐着太乏悶,正好瞧見你們來了便過來瞧瞧。”
楚子睿:“我跟九弟正打算過去看你描像。”
楚子晏清淡說着:“我便不去了,這傍晚一到就覺得涼得慌,正要回康寧苑。”
“涼?”太子楚子熙一聽,立刻將外袍脫下來披在他身上,“本宮正熱得慌,這衣服你便穿着……”
太子將外袍脫下,趙明月看到他身前胸前掛着一塊玉佩,這玉佩呈佛像,發着淡淡的光輝,一看便知是特別珍貴之物,而且明月知道,這東西必然是開過光有護身法寶作用的靈物。
“如此,九弟就不必再推脫,隨我們到金秋殿一聚。”楚子睿說着就將楚子晏順帶了過去。
楚子晏忽而出手拍掉了他伸過來的手。場面有些突兀的安靜,楚子晏才淡淡笑着看向楚子睿:“我去便是,皇兄可別欺我體弱推搡。”
他那一笑柔弱如花,讓楚子熙也推了楚子睿一下:“你當九弟是你這皮糙肉厚的身子,勁兒使這麼大?”
楚子睿哈哈大笑:“是是是,是我不懂憐香惜玉。”
從這樣的畫面開來,幾個人似乎還挺和氣,尤其是那太子,在趙明月的眼裡就是一個十分**愛楚子晏的哥哥,而楚子睿是個馬大哈,男人嘛沒有那麼多細膩體貼,兄弟之間的感情成這樣也再正常不過。
只是楚子睿在太子面前居然用憐香惜玉來形容楚子晏,還有點**的意思。
而且怎麼都覺得楚子晏跟他們之間有種錯開的感覺,他一直融不進這所謂的兄弟情誼之中。方纔見到落葉亭有太子他便立刻掉頭離去,而遇見了楚子睿又推脫身體不適離開。
就算是對他疼愛有加的太子哥哥,他似乎也抗拒與他親近。都說他是被詛咒的孩子,沒被兄弟排擠他應該很高興纔是,怎麼還這麼扭捏。
但想想,楚子晏本就是很彆扭的個性,她已經領教了很多次,也就覺得這一切可以理解。
“明月。”楚子晏微微偏頭看她,“你先回去。”
“既然他是你的福曌,當然不能離身,一起去吧,走走走。”楚子睿忽而出手攬住趙明月的肩膀,趙明月就這麼被半推半就着跟楚子睿進了金秋殿。
楚子晏蹙眉看着不反抗的明月,沒再說什麼跟着慢慢走入金秋殿的前院。
趙明月如果想聽楚子晏對話他是有辦法從楚子睿手裡離開的,不過她覺得楚子晏應該多跟人接觸,改改他那彆扭的臭脾氣,也就沒多做反抗。
金秋殿前院的桂花落了一地,能聞到一鼻子的香氣。
依傍沁心湖的八角落葉亭極爲寬敞,雙層頂部之上落滿秋葉,與這秋景融爲一體。亭內除了添茶倒水的兩個婢女之外,還有一個模樣極爲俊俏,大概十七八歲年紀的男孩。
男孩的長髮用紅色絲帶將兩鬢的頭髮往後紮起,其餘披散的髮絲如絲落在身後與胸前。身上穿着紅色的錦衣華袍,襯托着他的皮膚更白皙紅潤。
這男孩長得很漂亮,比……當然不能跟楚子晏這如花似玉的病美人媲美,但確實已經美得很極致了。
這人該不會也是某個皇子吧?
這樣一想,皇帝選妃還有一個益處,把漂亮的基因留給了後代。
不過那男孩見到他們時,起身行禮說道:“在下杜若給三殿下……”說着他目光一擡看向一旁白衣如雪的楚子晏,嘴角一揚,“九殿下請安。”
原來不是皇子。
太子楚子熙意外道:“杜若,本宮這位弟弟深居簡出,你可從來沒見過,怎麼會知道他就是九殿下。”
杜若揚眉說道:“雖然杜若沒見過九殿下,不過卻知道太子殿下有個容貌絕世無雙的弟弟,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