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夕晝並沒有去參與此次九曲城的事。
只是陀澤不斷地來跟他稟報。
“明月城主拒不見客。”
“明月城主讓畢安總管將人攔在了風華樓之外,依舊不見客。”
“王,九曲城已經聚滿了聲討明月城主的人,都說城主畏罪拒絕見客,如今滿城都是反對她的人!”
三天了,趙明月一直故意不見客,九曲城這會兒塞滿了那些反對她的人,她這是要做什麼?
後夕晝:“繼續監視,沒到九曲城控制不了的場面不要動手。”
“是。”
整座風華樓被樹藤纏繞,畢安是真身是樹,攻擊力不算強,但防守的能力絕對是頂級,再加上畢安的身份,外頭的人根本就不敢擅自對他發出攻擊。
只是外頭的叫囂聲越來越大,如同遊行示威的妖族已經擠滿了九曲城。
畢安:“小主人,已經三天了,還要繼續等嗎?”
空音雪看趙明月還極有耐心的他已經坐不住:“再這樣下去,他們還真以爲是我們爲最不敢見人呢,明月,我們到底在等什麼?”
靠在門框邊上的風凜苑粘着一朵花兒,語氣帶着嘲諷的笑意:“該不會是等鬼王來英雄救美吧?只可惜啊,這都三天了,人家可一點動靜都沒有。”
虞紫萋不解地再次看向風凜苑:“你這男人怎麼前後差別那麼大?不擔心也就算了在說什麼風涼話?”
這個風凜苑,明月也拿他沒有辦法,如果是報復她那持續的時間可真有點長。不過眼下也沒時間去計較他的態度,明月問畢安:
“還有沒新的族類增加?”
“已經比頭兩天少了很多,鬧得最兇的還是頭一天來的人。”
“好,那我們出去。”
這個局顯然是針對她趙明月設的,前幾天來反對她的鼠王與蠍王幾人,回去之後就慘遭殺身之禍,那必然是有人想要將罪名安在她的身上,讓反對她的人態度更加堅決。
既然都來遊行示威了,她也就好好利用起這個機會,故意不出來,讓那些反對她的人集中到九曲城好一網打盡。
聽到鼠王他們被殺聞風趕來的人必然對她意見最大,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這個局的主導,後來聽說她拒不見客趕來的必然也對她心存不滿,聽到她不敢出來頓時往反對她的那方倒戈。
當然這其中還包括一種,那就是見風使舵或純屬來湊熱鬧的。
不管是誰,都該是解決掉他們的時候了。
明月登上望風樓,身旁站着蒙律、空音雪、飛馳、雲瑤。
風凜苑稍微靠後站着,與虞紫萋站在一排。
畢安走到了樓下,說了城主馬上出來的時候,風華樓上的樹藤瞬間消失。
大夥兒立刻看到了二樓的趙明月,這些情緒高漲的人幾乎忘了畢安說切勿動手這樣的話,幾道妖術已經迅速殺來。
趙明月紋絲不動,她身旁高大的蒙律揮下蒼鬼龍吟劍,一道霸氣的劍流將那些妖術攻擊斬碎,劍流過處有龍吟鬼鳴威懾八方的氣魄。
樓下黑壓壓的人安靜了大半。
明月的目光慢慢看清樓下每一個人,然後在人羣的中央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勾滅。從聽到她有意登上妖族主人位置,勾滅就已經來九曲城反對過一次,如今已經到公然宣示的地步?
明月目光落在勾滅臉上:“大夥兒都聚在此地,究竟所謂何事?”
“你這卑鄙無恥的人類,是不是反對你當妖王的人都會殺掉?那我們現在都是反對你的人你殺得完嗎?”說話的並不是勾滅,而是其中某個妖。
明月:“此話嚴重了,我幾時說過會殺掉反對我的人?”
臺下不乏反擊之聲,大夥兒七嘴八舌。
“那鼠王與蠍王的事你又如何解釋?”
面對滿城的抗議其實是令人畏懼的,有一句話說,只要每個人吐一口水口就能將她淹沒,不過,既然已經選擇要站在人羣智商,那無論如何都不能退縮,哪怕有一點懼怕都會被人鑽空子。
“我沒有要解釋,因爲人不是我殺的。”
“不是你殺?可有人說親眼看到是你殺的。”
“那請那個人出來與我說說。”
鼠族一個年輕的男子站了出來,仰頭看着趙明月說道:“是我看到你殺的!”
“你可看清楚了?”
“看得一清二楚!”鼠族男子義憤填膺,“我看到你趁鼠王不備,用陰陽術擊穿了鼠王的心臟,一招斃命!”
“那我是從後邊出擊還是從前邊出擊?”
“後邊!你殺了鼠王之後迅速逃離現場,還以爲做得天衣無縫,可卻被我與幾個巡邏的士兵瞧見了!”
“噢?”明月微微一笑,“方纔你說我一招擊中鼠王的心臟然後逃離現場?”
“……是!”
“看來我跟你們鼠王很熟,你們鼠王跟我是朋友?”明月反問那鼠族男子。
“胡說,我們王分明是反對你的怎麼會是朋友?”
“所以我跟鼠王不熟?”
“當然!”那男子說得義正辭嚴,非常堅定。
男子這麼堅定不移,明月這樣明知故問讓衆人再次怨氣連篇,趙明月大聲說:“我確實與鼠王不熟,前後也就見過一次面,既然如此我怎麼會那麼有自信一招就能要了鼠王的命,連確定都不用轉身就跑?”
底下立刻有人說道:“你沒聽他說吧,是貫穿心臟!”
“可據驗屍報告所說,鼠王的心臟恰巧與常人不同生在右胸,我既然對他一無所知又如何攻擊了右側胸膛之後,就非常自信地離去?”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語結,你看我我看你討論起來。
勾滅此時說道:“不僅鼠族其他也有說見到是你殺的,難道這些人都沒看清楚是你?”
“鼠族、蠍族他們都是反對我的人,如何能憑藉片面之詞就說是我乾的?”
勾滅:“難不成爲了反對你,他們還要犧牲自己的王來陷害你?”
明月:“難不成因爲他們反對,我就殺了他們好讓你們合夥來陷害我?”
“那你是不想給此事任何交代了?”勾滅楞斥。
明月:“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們要我給交代可以,只要你們找到證據證明人就是我趙明月殺的我責無旁貸。”
“這可是你說的!”衆人聽着有些振奮,既然大夥兒都說是趙明月,那找到證據就指日可待。
“但是!”趙明月提高了分配,一字一句說道,“倘若不是我,你們又該如何給我交代?”
衆人:“……”
衆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看向了勾滅,在這羣人之中,她的身份最大,而且蛇類在妖族當中也頗具威望。
勾滅可不想跟她做什麼,之前妖王舊部已經上過她好幾次當了:“倘若不是你,你就慶幸還需要什麼交代?!”
明月嗤鼻一笑:“你們既然不敢給出交代,我來給,十日之內我會找到此案的真兇還鼠、蠍、山魈、百目妖一個公道,到時候在場的人若還有意見,歡迎來九曲城與我面談!”
酆宮。
陀澤興奮地往書房跑:“王,明月城主……”
到書房卻見犀嵐也在,興奮的臉頓時收了回去,恭敬地行禮:“王,犀嵐小主。”
犀嵐將手中的書冊放下:“陀澤,是有什麼好事要稟告陛下嗎?”
“小的不知小主也在先行退下。”
“站住。”犀嵐叫住了他,“九曲城被圍困的事情我也知道,現在有什麼消息還是說出來讓我也聽聽吧,省的我還爲明月擔心呢。”
陀澤偷偷看了後夕晝一眼,見他沒有說什麼,就說道:“屬下只是想告知陛下,那些聲討的人已經散去了。”
後夕晝倒是沒怎麼意外。
犀嵐說道:“這趙明月三天都躲着不敢出門,今日是怎麼做到的?”
“城主今日當着衆人的面說,十日之內會找到真兇還鼠王等人公道,若做不到歡迎衆人來九曲城找她。”
犀嵐目光一眯,笑着說道:“這緩兵之計倒是用的挺好,可十天她能破這案子?”
這話她是看着後夕晝說的。
後夕晝反應平平:“那是她的事,別給本王添亂就行。”
“所以二哥不管此事?”風華樓被圍困那麼多天,犀嵐還以爲後夕晝會坐不住就前去幫着出頭,她本是想來留住他讓趙明月自己受着的,可顯然有些多此一舉,後夕晝並不打算管。
“那你覺得我該管嗎?”
“此事事關妖族幾個家族,二哥當然該管,只要給妖族一個公道他們就會更加信奉與追隨二哥。”
“嗯,說得有理。”後夕晝垂下眼睫。
大概趙明月也是一抱着這樣的心思,公然將這次妖族對她的聲討當成一次反擊,還故意聚衆鬧大,她就一點也不擔心那些人直接踏平風華樓嗎?
真的是膽大包天的女人。
“那二哥可不能因爲對方是趙明月而有所偏袒。”
“確實不能偏袒。”後夕晝忽而擡頭看了犀嵐一眼似是想到了什麼,從窗前的座位上起身,“陀澤研磨。”
他走到書桌前坐下來。
陀澤將沾好墨的奉上。
後夕晝持寫下:
鼠王、蠍王、山魈、百目妖被殺事件事關重大,對此案真兇必將嚴懲不貸,關聯者株連必究。
“二哥這是做什麼?”犀嵐見他所寫忍不住問。
後夕晝將鬼王印蓋上,讓陀澤昭告冥界。
“不是你說的,要對肇事者嚴懲不貸,給被害妖族一個交代嗎?”
“……”爲什麼他這麼聽她的話她卻沒感覺到有一絲痛快,反而覺得是一種說不出的嫉妒,他是斷定不是趙明月才放出這樣的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