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夜十也一樣無濟於事,被後夕晝打傷墜入地池之後,還是一樣淪陷了,任憑趙明月如何呼喊都沒用。
撕心裂肺地喊完,夜十都沒有迴應,趙明月眼睛血紅看着後夕晝,身上的靈力驟然燃燒起來,毫不遲疑抽出輓歌劍,朝着後夕晝刺殺而去。
這個人,讓她以爲得到了所有,但卻同時失去了所有!
曾是她最畏懼的仇人,本該避之唯恐不及可她卻毫無原則地喜歡上了他,在承認喜歡上他之後,他的一席話摧毀了她十年的時光,摧毀了她心中感情的城堡,讓她的心從此荒蕪得再無其他。
如今,他居然還對夜十下手。
“太陰破魔斬!”
毫無保留的殺招讓此刻的後夕晝也沒有躲避的時間,只能接招。明月的力量比後夕晝與雀凜預想的都更大,迫使夕晝後退了一步。
雀凜不覺擰眉,後夕晝動作顯然遲鈍了一些,難道在與夜十的戰鬥中,他已經受傷了?
剛纔他說夜十身上有烏蠻之力,如果是那樣,那後夕晝受傷並不意外。
趙明月此時已經失去了理智,殺招緊鑼密鼓出擊。
後夕晝被逼退兩次之後一記反擊,趙明月絲毫不計後果橫衝直撞正面接招。
她這是不要命了嗎?
雀凜不覺倒抽一口氣。
後夕晝連忙收手。
就這一瞬間,趙明月必殺一招鋒利得往這一縫隙攻入!輓歌劍直指後夕晝的心臟,繼續挺近!
後夕晝伸手抓住了她的劍刃,腳步後退。
趙明月推劍繼續攻擊,左手持起一道符篆,抹向劍刃!
靈符光芒從他指縫之間射出,後夕晝握着劍刃的手被推開,輓歌劍在他掌心震盪,趙明月低斥一聲:
誅!!
後夕晝被轟着向後退了數米!
明月看得出來他受傷了,可比起夜十他這點傷算什麼而?
他……該死!
趙明月的劍直抵他的心臟。
面對這樣的趙明月後夕晝沒有再躲,輓歌劍刺入她的胸膛!
原本打算旁觀的雀凜一驚猛然上前阻止了趙明月,纔沒讓劍穿透後夕晝的胸膛!
“明月!夜十身上有烏蠻的力量!”
“那又如何?”
就算有烏蠻的力量他還不是死了嗎!後夕晝難道不知道夜十對她而言有多重要嗎?爲什麼要下這麼重的手?
明月瞪着後夕晝的雙眼幾乎滴出血來。
然後慢慢的更加絕望,也許正是因爲知道他纔會下這麼重的手。
“後夕晝,與你不共戴天的不是烏蠻而是我對吧?非要斬盡殺絕你才善罷甘休!與其這樣你不如殺了我比較痛快!”
面具之後的人不知是怎樣的表情,只是在面具之下流出一絲殷紅的血,胸前的血花也慢慢侵染了他的黑袍。
他的聲音依舊如常,毫無愧疚之意:“若知他體內有烏蠻的力量,我早該殺他。”
“早該殺……”此時才趕到的晴涯失魂落魄地看着黑色的地池,“對,你早該在五年之前就把他給殺了,因爲……”
晴涯忽而對趙明月發出攻擊!
攻擊之犀利是勢必要了趙明月的命,被雀凜擋下後,她如同明月面對後夕晝那樣,紅着眼睛喊着:“趙明月,要不是因爲你,夜十哥哥體內如何會有烏蠻力量!”
趙明月的臉色瞬間煞白。
五年之前她體內的烏蠻血咒是夜十解的,夜十說他可以淨化掉,她居然相信了……
雀凜說道:“明月,血咒與具備烏蠻的力量未必有關係,你別胡思亂想。”
“是未必又關係。”晴涯冷冷一笑,“趙明月,你就那麼想着活着吧,反正夜十哥哥……已經死了。”
又是因爲她嗎?
趙明月連想哭都哭不出來,她一步一步走向後夕晝,雀凜擔心地拉住她,趙明月推開他繼續往前走。
站在後夕晝面前,望着那比地獄任何妖魔鬼怪都更面目可憎的鬼面。
“當時我根本沒跟你求救,你爲何要把我送到南山!如果救我是爲了今天,你究竟想從我身上拿到什麼?我現在給你,只要你把夜十換回來!”
“夜十待你並非真心,不值得被善待。”
真心……他也配說這個詞?趙明月滿心嘲諷。但卻朝他拱手彎下腰:“請告訴我,怎樣才能將夜十找回來?”
後夕晝牙關一緊:“不可能,他必須死。”
是,無論是誰求情夜十必須死。
後夕晝無視她的懇求,繞過她走開了。
趙明月擋在他面前:“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只要你告訴我如何把夜十找回來!”
因爲意靈縛的結果顯示出地池與洪武兩個地點,趙明月便對地池做過了解,落入地池者,屍骨無存。
後夕晝這次連回答都沒有,直接離開。
趙明月雙膝頹然跪地:“我求你!”
用盡所有的自尊。
後夕晝腳步停頓了一會兒,餘光看向了身後的趙明月,然後看向雀凜。
“是夜十逼本王置他於死地,信或不信由你。”
說完身影閃動離開了原地。
不管明月信不信,雀凜相信後夕晝不會平白無故說出這樣的話,只是如果說夜十是自尋死路,目的是什麼?
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雀凜是質疑夜十對趙明月的態度的。
如果連夜十都可信,趙明月……
看着手指緊緊抓着地面的明月,他眼中滿是憐憫的神色,上前將她扶起來:“明月,起來。”
趙明月的眼淚滴在裙子上:“下一個是誰?是不是不斬盡殺絕他就不會罷手?”
明月猛然擡頭抓住雀凜的手臂:“你們是不是還瞞着我什麼事?”
她想不明白爲什麼後夕晝要這麼針對她!
“是不是……我纔是烏蠻?”
否則她無法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對接上啊,這麼一想反而通了不是嗎?
“你不是。”
“如果不是,風凜苑你錯了,對我而言最該殺的不是烏蠻而是後夕晝,我的仇人不是烏蠻,而是後夕晝!”
雀凜連忙捧起趙明的臉:“冷靜明月,事情往往不是你看到的那麼簡單,有些表象就是爲了故意誤導你,看着我明月,別一個人胡思亂想。”
雀凜的目光很沉着,希望能安撫明月此刻處處碰壁的思路。
趙明月看着他良久,深呼吸,此刻站了起來:“原本後夕晝就是我的仇人。”
只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她麻痹掉自己復仇的念頭,自己捏造了他很多讓她感動的舉動,導致今日她墜入這樣一個萬劫不復的境地。
今日見他能這樣殺掉夜十,又如何不相信當年他殘忍殺害傅若水呢?
明月喃喃自語:“不能就這樣離開黃泉趙明月,你需要給交代的人太多了,如今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死要麼戰死。”
“明月……”
“你說過爲我而活對吧?!”趙明月大聲阻止雀凜的規勸。
這個時候的趙明月根本什麼都聽不進去,雀凜點頭:“對。”
“那就別阻止我。”
“好,不阻止,明月想要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哪怕是殺了後夕晝,如何?”
他這麼說,讓趙明月不再如同麥芒一樣針對他,而是偏頭看向沼澤地,夜十……她從未想過與他以這樣的方式分開。
此刻,她寧願相信倪往的疑惑能成真,也希望後夕晝的話也能成真,哪怕夜十沒有善意,只要今日發生的一切都是假象,只要夜十活着不管以怎樣的目的。
明月嚥了咽嗓子。
“回南山。”
“此刻你回南山不妥。”
明月知道,夜十的那麼多魂器必然將她視爲仇敵,但夜十是可以輪迴的神,她必須回去看看究竟。
“既然是因我而起我就必須去弄清楚。”
“並非因你而起。”
“那我更要去弄清楚!”
當趙明月趕回到南山夜十神殿,就看到蒙律、飛馳與朱萸出現在南山腳下。飛馳疾步走了過來說道:“主人,你們可算回來了。”
“發生了什麼事?”
“夜十神殿閉門,整個南山都被設置了仙術結界,我們也被趕了出來。”
這是封神儀式?
明月對夜十這樣可以重生的神並不瞭解,但這個結界是在夜十消失之後產生的,那必然是跟夜十有關。
但這些都只是猜想,她根本就不知道里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明月嘗試了幾次,並沒能破解這個結界。
雀凜說道:“若是他們有意不讓我們進去,只怕其中有蹊蹺。”
“夜十是能重生的神。”
“重生神?是靠香火存在的神靈?”雀凜思索了須臾,且不管裡邊發生了什麼事,但此刻趙明月不能進夜十神殿是最好不過,“或許這當真是封神儀式,或是是神體重塑,我們再這兒一點忙也幫不上,不如暫時先回去,等過些時候再來就好。”
既然是關係到夜十的生死,自然不能硬闖,也只能按雀凜所說的做。
“那我們先回去……雪兒呢?”
大夥兒都在,唯獨缺了空音雪。
飛馳奇怪地問:“他沒跟主人在一起嗎?”
當時時間緊迫,趙明月只與雀凜一道去找夜十,雪兒並沒跟着。蒙律與朱萸兩人也搖頭說不知道。
明月用名印召喚空音雪。
然而……
沒有迴應。
但明月並沒有發生像上次風凜苑拒絕召喚時的痛苦,這樣,反而讓趙明月更加不安,她看向雀凜低聲道:“雪兒可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