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御的妻子紅丹娜是出了名的辣椒性格。胡御與她成親之後就沒有一天能安生。尤其紅丹娜還對他的過往十分挑剔。總是疑神疑鬼認爲他在外邊有人。他只要出個門就會被跟蹤。
於是胡御乾脆就不出去了。
可他不出門了吧她就見天兒地跟他吵。他才知道原來就算再貌美的女子。一旦露出本性就都跟母老虎沒區別。
在如此的婚姻之下。胡御自然就格外想念起陸燕青的好。
兩人男人在一起興趣愛好相投。能海闊天空暢談。不拘小節。一起飲酒賞月好不愜意。
他原本以爲。自己成親了陸燕青會難過上一段時間。可沒想到他竟然沒多久也成親了。對方還是妖王。之後到處都在傳妖王與親王殿下伉儷情深。兩人出雙入對天造地設。
所以陸燕青不僅娶了一個比紅丹娜好上無數倍的女子。而且婚後還幸福美滿。這讓胡御越想心越小。聽說陸燕青越幸福他就越坐不住。擔心陸燕青當真就忘了自己於是給他寫信。
開始只是普通的問候。陸燕青沒回。
後來約他一起喝酒。他依舊沒來。
再到後來他訴相思之苦。陸燕青依舊毫無迴應。
所以今日才手段用盡將他約到了霜花樓。如此才能見到他。然後才發生了以上一幕。
可是……
陸燕青冷淡一笑:“那是以前。”
“你是說。對着女王陛下你就能有反應了?像現在這樣嗎?”
胡御十分邪惡。陸燕青雖然也算是智勇雙全。但在感情的駕馭上怎能與胡御這樣的情場老手對抗。而且胡御是他的初戀也是第一個男人。胡御瞭解他的身體比他自己還要多。
雖不想承認。但這狐狸確實拿捏了他每個軟肋。
“放手!”陸燕青喘着氣再次將他推開。但胡御死皮賴臉地繼續挑逗。
“承認吧青兒。你這身體敏感成這樣顯然是許久沒被滋潤過。你跟女王陛下成親是否只是爲了報復我?不然用情至深的你如何能這麼快地娶親。嗯?”
他怎還能如此厚顏無恥說出這樣的話?
兩人身上衣服凌亂。
陸燕青面紅耳赤:“就算如此也還輪不到你來滋潤。滾!嗯……滾蛋。胡御你這個混蛋!”
胡御早已不着寸縷。抱着陸燕青死纏爛打。
“青兒。你是喝醉了才如此。不是本意。所以可以不用苦苦抵抗。你也想要我的青兒。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
後夕晝很想進去將這兩個人捏碎。
可忽而又想。趙明月與陸燕青是否當真就如胡御所言。成親不過就是一個幌子?!如果是這樣……
後夕晝忽而高興也不是。不高興也不是。趙明月。你怎麼可以做到如此程度?
一陣大風將廂房的門吹開!
室內的兩人驟然驚醒。陸燕青拉起凌亂的一聲惡狠狠瞪了胡御一眼。疾步走出門口。他可不想因爲自己毀了趙明月的名聲。
不過門外空無一物。彷彿這門就純屬是被風吹開。
夜闌人靜。梅園內的書房燈依舊亮着。
鵝毛大雪紛飛的夜裡。書房對面的屋頂上。一個雪白的人影盤腿而坐。目光看着書房。默默守着書房內依舊熬夜工作的主人。
感覺一個黑影憑空現形一般。屋頂上的空音雪驟然一動。不過確認來的人之後他又坐了回去。
難怪能暢通無阻地進入梅園。來的人正是後夕晝。
書房的門被推開。室外寒風灌入。趙明月掖了掖身上的斗篷打了一個噴嚏。鮮少生病的人此刻吸着鼻子雙腳踩着椅子。下巴擱在膝蓋上卷坐在書桌前看奏本。
又打了一個噴嚏。伸手拿在冊子上做批覆。
梅園的書房並不大。趙明月所用的書桌卻很大。上邊對方很多冊子。如今趙明月卷在椅子上。看着彷彿就要被那些書籍埋了一般。
熱熱鬧鬧的節假日。別人都在賞玩會友。可趙明月像是孤獨的孩子一樣窩在書堆之中。爲什麼每次看見這人都覺得心疼呢?
身後傳來腳步聲。
後夕晝回頭看到雲瑤端着藥過來。見到他就要做禮。後夕晝搖頭。雲瑤恭敬地停下腳步。他看了一眼她托盤上的東西。接過了過來走入書房。
看到一碗藥放到了桌面。趙明月也沒看來人。放下端起來就咕嘟咕嘟憋氣喝完。然後將碗放回去。目光沒有離開字面。好一會兒才慢半拍地嘆:
“……啊。好苦。”
然後拿起繼續寫字。然後感覺雲瑤太過安靜。她慢慢扭過頭來。
後夕晝!
感覺渾身一激靈。鼻涕都流出來了。
後夕晝卻驟然上前握住她的臉。明月剛要反擊。發現有東西流嘴裡了。混着藥味腥甜。
同時後夕晝已經拿出手帕捂住她的鼻子。
真的是流鼻血了。
趙明月只能仰着頭。然後看到後夕晝擔憂的面容。那狹長的雙眼裡有很多的無奈與無法傾訴的東西。
明月擡手自己要按手帕。
後夕晝沒讓。一手扶着她腦後一手擦拭。
“不勞煩鬼王。我自己來就可以。”
後夕晝看了她一眼放開了手。明月按着手帕。看他從火爐上取了水壺往銅盆裡倒了熱水。又衝了一些冷水。隨後扯了一條柔軟的毛巾放在水裡。然後連盆端了過來。
這人幾個月不見。突然冒出來。悶聲不響地做這些會不會有點瘮得慌?
鬼上身了嗎?
明月警惕看着他走過來。低頭凝視椅子上的她:“手帕拿開我看看。”
“不就流個鼻血有什麼好看的?”她自己看了一眼手帕。然後從椅子上挪下去。走到水盆旁邊開始清洗。
可鼻血好像沒止住。把水盆裡的水都染紅了。
“肯定是畢安他們給我補過頭了才這樣。”
怎麼不是她把身體折騰成這樣的?當自己是鐵打了這樣沒日沒夜操勞。是鬼都熬不住別說她一個人類之軀。
後夕晝不得不再去拿了一條毛巾給她擦拭。看她又要掙脫。乾脆一隻手臂圈住了她的脖子。讓她被迫在他懷裡仰起頭來。再接過她的手帕給她按着。
“發燒了。”
“誰燒了?”
“你很燙。”繞過她脖子後的手臂能感應道她脖子後邊的溫度燙人。雙頰也是紅得怪異。那一雙眼睛也因爲疲勞佈滿血絲。她以前也瘦。但瘦不露骨。雙頰看起來有血有肉很豐盈。如今臉頰也顯得單薄了。
因爲他的凝視讓趙明月警惕之心大起。後夕晝立刻沉下臉。恢復一貫的冷漠:“出事了。”
什麼出事了?
趙明月看着他。他眼觀鼻繼續道:“可記得周全?”
晏王府管家周全。當初她還是小乞丐的時候是他帶她進的王府。後來對她也是非常照顧。後來晏王府沒了之後。明月還曾打探過他的消息。聽說他是回了老家涼州。
“周管家怎麼了?”
“那日無意中遇見周全在大街上被馬車撞了。那人無兒無女孤老無依。只怕這年過不過得去了。又或者死在家中無人發現也不無可能。”
胡說什麼呢?
明月看着他:“你既然見到了怎麼不管一管?”
“我是鬼王不管人間的事。”
這理由推脫得太牽強了吧?不就幫一把周全嘛。多大點事?
“那你跟我說?”
“你不是人你也不是人?”他拿開她臉上的毛巾。鼻血終於止住了。
他纔不是人!他全家都不是人!
當然。這罵人的話用在後夕晝身上沒用。因爲人家確實就不是人。
“你想讓我去看他?”
“春節走親戚不是你們人類的習俗?”
就算不是逢年過節去探望周全也是應該的。而且現在聽說那老爺子受了傷。明月當機立斷就說:“那勞煩鬼王給我地址。我明日去看周管家。”
“別把你這風寒傳給那把老骨頭。”
明月立刻吸了吸鼻子。
後夕晝說道:“你現在去睡。明日一早本王會叫人帶你過去。”
“你現在跟我說不也一樣?”
“本王對有夫之婦沒什麼耐心。你去或是不去睡覺。我給你數到三的機會……”
又來了。有夫之婦也沒必要跟他多費口舌。吃了藥也挺難受的。是得睡覺。
“那有勞鬼王安排。”
說完。她從書房走了出去。後夕晝跟在其後。然後看到陸燕青從走廊的那頭走過來。
陸燕青見到明月腳步驟然停了一會兒。然後才繼續朝她走過來:“明月這麼晚還沒睡?”然後對後夕晝行禮。“參見鬼王。”
知道陸燕青有龍陽之好後夕晝是有些高興的。他對明月沒感情沒非分之想就再好不過。但若是腳踏兩條船。後夕晝心裡更多的是替趙明月抱打不平。
想到陸燕青存在欺騙趙明月的可能。後夕晝格外憤怒。
所以。他只是冷眼看着陸燕青。
明月道:“我現在去睡。你呢。可見到了你的朋友?”
“……見到了。”陸燕青沒跟明月今天去見的人是胡御。不跟明月說是因爲可能對她影響不好。而且。到了今日他還在因爲胡御動搖。覺得丟人。
“見到就好。改日我們請他吃飯。”
“嗯。”陸燕青應了一聲。
在外人看來鶼鰈情深的妖王與她的親王看來也沒那麼回事。這陸燕青作爲丈夫連趙明月生病了都不知道?能讓她把身體都熬垮的男人算什麼丈夫……
罷了。他也沒資格說這些。若真論起來最傷趙明月的人是他。
看着他們兩人踏入同一個臥房。這簡直就是讓後夕晝又小死了一回。不過這些他都咬牙忍了。後夕晝對雲瑤道:“本王與你們小主人明日有公幹。今夜留宿風華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