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樣的處境未免太不對勁了。
一個女孩兒問男朋友:你愛我嗎?
男友說:你怎麼老問這個問題?
你愛我還是不愛。
我愛你。
哼。
我都說愛了你還生什麼氣?
你敷衍我。
尼瑪,這情境這對白簡直就是在她身上翻演啊,只是,她是……男朋友,楚子晏是……一個女孩兒。
明月哭着一張臉哀求:“那你要我怎麼做……”
楚子晏站立不動,冷眼旁觀着玄黃擊殺夜十,他倒要看看這夜十到底有什麼能耐。
夜十閃避得有些力不從心,喊了一句:“別逼本大爺動手殺人,那後果你……”
嘭!!
承受不起。
四個字沒說出來,夜十倒在地上咳了一下,吐了一口血。
吐血了!了不得了!情急之下趙明月一把撲向楚子晏:“公子,我喜歡你!我不喜歡別人就喜歡你!”
然後,明月也真相了。
楚子晏站得好好的,性格那麼扭曲,硬起來能像石頭,冷起來像冰塊,因爲他這樣挺討厭的性格,讓明月忘了他那弱不禁風的身子。
楚子晏被她這麼一撲就……又被撲倒了。
上回在晏王府撲倒他的時候,她怎麼說來着,電視上演的那些,但凡撲倒都會親嘴的情節那是騙小女生少女心的,她上次把他撞出了鼻血。
然而……
這一次,她信了,親嘴,有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啊。
楚子晏的嘴脣很軟,但她的撞的力量不小,擠着人家柔軟薄脣直接磕人牙齒上,有點疼,但好像注意力都沒在疼上,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會兒,沒有少女心的明月傻愣愣地坐起來。
又乖乖地把楚子晏也扶起來。
兩人坐在地上。
明月覺得這回自己死定了,楚子晏已經不止要殺夜十,估計連她也得掉腦袋了,咕噥着說了一聲。
“對,對不住,不是故意的。”
楚子晏淡淡看了她好一會兒,問:“你是第幾次撲倒我了?”
明月瞟了他一眼,他這說法有歧義!但她供認不諱:“……二。”這個是完全賴不掉的。見楚子不回答,她又看了他一眼,然後有些內疚了,“真的很抱歉。”
楚子晏忽而朝她伸手。
明月下意識要躲,他要掐她的脖子嗎?還是捏她的鼻子讓她窒息而死?
楚子晏的手停在半空,長眉微蹙:“嘴巴流血了。”
“噢。”明月又乖乖把臉湊回他手邊,楚子晏拇指抹過她的脣瓣上的血跡。
鮮血並不能擦乾淨,而是在她柔軟的下脣留下一抹嫣紅,楚子晏不由仔細瞧了瞧,第一次覺得明月的嘴脣很好看。
明月手指了他一下:“你的嘴脣也有血。”
“噢?”楚子晏垂眸,忽而學着明月將臉湊過來,等待着。模樣似乎變回了很溫順的楚子晏,就像那天坐在書院裡逗貓的漂亮少年。
他這是讓她禮尚往來?似乎沒生氣了喲?明月心裡偷偷一樂,其實楚子晏也沒那麼不好哄,只要她把他擺在第一位,聽他的話就萬事大吉。
鮮血在他淺色的嘴脣之上格外驚豔,趙明月伸手就要幫他抹去,又發現自己手上黑不溜秋,剝紅薯的時候留下的焦黑。
她收回手,笑着對他說:“舔一下。”
楚子晏長長的睫毛慢慢掀起,看着她說:“好。”
好他就舔掉啊,怎麼不動?不動就算了,還朝她微微靠近了一些,明月恍然大悟,臉微微紅了,連忙說:
“你舔!”
“好。”楚子晏輕輕的這個字落在了她脣前,然後柔軟的舌溫潤地從她脣上劃過,一抹溫熱,一抹溼涼。
明月頭皮炸了,身子一挫癱倒在地手撐在地板看着楚子晏,哆嗦兩聲:“你,你……”
居然話都說不出來,他,是故意的吧?
楚子晏無辜地看着她,然後軟軟笑開,似乎滿意了一些:“乾淨了。”
“我是讓舔你!”
“好。”他又微微噘着嘴等她。
明月一手扶額,**一聲:“我是讓你自己把你嘴上的血給,給舔乾淨,不是讓你舔我或我舔……”
說不下去了,怎麼說她都邪惡了,她變色了……
臉有些發燙地看向四周,打架的時候店裡的人已經跑光了,夜十這會兒也不見了,玄黃不見了,蒙律跟白羽揹着他們似乎是“非禮勿視”的迴避。
夜十的聲音在客棧外傳來:“女神別走!女神……”
明月嘴角抽搐,感覺整件事好像就她被坑了。
楚子晏看她微微發紅的臉蛋,叫道:“明月。”
“幹嗎?”她粗聲粗氣回答了一聲。
“地上這麼涼……你還不趕緊把我扶起來。”
“……”
遇人不淑,交友謹慎啊!趙明月爬起來,將他一把扶起,低頭拍拍他的衣服,也拍拍自己的衣服。
她並沒有誤會楚子晏是喜歡她,畢竟,這傢伙長這麼大都沒朋友,對於她這個被他說成是“唯一”的人有着匪夷所思的獨佔欲她也能理解。
楚子晏說:“明月爲什麼臉紅?”
誰臉紅了啊?
“這叫氣色好。”
楚子晏變得格外溫順,溫柔地說:“你把那張椅子立起來,我要坐。”
“要坐這兒?”
“嗯。”
這麼亂糟糟的他要坐這兒?明月不明所以,當他是累了,還是將椅子扶起來。
他徐徐往椅子上坐下,擡頭看着趙明月,跟只小**物似的說道:“明月不是要給我紅薯吃嗎?”
“……”
明月從來沒這麼想把紅薯糊一個人臉上。
楚子晏心情是爽了高興了,但她不高興啊。他怎麼可以隨便說出,把夜十殺了這樣的話?如果她真的忤逆他,他會不會真把人給辦了?
如此詭異的性格,那將來她要是做了什麼讓他不高興的事,他豈不是會把她也給殺了?應該不至於吧,她都是他替命人了他還想怎樣?要她命,那不等於要他自己半條命?
可就算不要她的命,但你說一個男人性格成這樣,以後該怎麼辦?
她一個女孩兒……好吧,她現在雖然不算是一個女孩,但她整天不管他對或不對都要慣着能行嗎?
她也是有脾氣的好不好?
楚子晏此時徒手剝下一小口紅薯喂到她嘴邊。
基於每次他都讓她嘗的習慣,她張口就吃了。楚子晏看她吃了,自己也吃一口細嚼慢嚥起來。
掌櫃的從櫃檯裡邊戰戰兢兢站起來,小二從桌子下爬出來,一看到楚子晏又要縮回去。
“蒙律。”楚子晏說了一聲。
蒙律看主子的臉色已經明白是什麼指示,走到櫃檯前敲了敲臺子:“掌櫃的,不好意思,砸壞的東西還有耽誤你生意的錢我們賠上。”
那掌櫃的才又從櫃子下邊冒出來,看蒙律那凶神惡煞的大高個,連錢袋都不敢拿,想說不用了可又覺得太虧,畢竟這店的已經被砸得不成樣子。
蒙律那粗嗓門又說:“拿着。”
那掌櫃抖得跟篩糠似的,拿着錢袋確定蒙律不會一個拳頭把他捶扁才說道:“多,多謝公子。”
這一場風波纔算平息了。
只是夜十呢?明月還有些擔心他剛纔的傷勢,可那傢伙追着倪往出去之後就沒再回來,應該沒事吧?而且除了擔心他的傷勢之外,趙明月還挺擔心那傢伙發現楚子晏這麼不友好,逃跑了怎麼辦?
他可是她的希望之一啊。
還是說,玄黃跟倪往其實是把夜十帶到別的地方做掉了?
夜十說他是守墓人首尊,但具體是什麼程度的身手明月完全不知,而且,他還口口聲聲說不能殺人類,也不知道是不是什麼禁忌。
“公子,我能問個你事兒嗎?”
“夜十不會有事。”
“……”又被他看出來,明月笑眯眯地說,“我也不是想問這個,就是想說,紅薯脹氣,公子別吃太多,要是覺得餓我們上樓吃飯。”
就這麼的,她終於把這尊佛給請上去了。
飯桌上就她跟他,他再也不鬧脾氣。
半夜明月還去了夜十的房間,他還是沒回來,不過揹包倒是放在房間裡沒帶走,明月坐着等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什麼,拿出白天撿起腎11s把玩起來。
作爲現代人,誰能離得開手機?
以前一天不拿手機跟丟了魂兒似的,而且,她的手機還讓行內人添加了一些陰陽師專用的東西,比如手機就能當羅盤使用,普通人的手機不能拍出靈異的東西,但陰陽師專用手機就可以。
除了陰陽師專用的功能之外,她的手機跟普通人一樣,通話,上網,玩遊戲,拍照等等。
但夜十的這手機更不一樣。
她不知道他的手機除了在冥界使用之外,能不能在人間也通用,所以她所認識的正常人類通訊信號當然是沒有的。
可夜十的手機裡頭,還有一格微弱的黑色信號,她只看到了一眼,然後那信號就消失了。
然後,任她再怎麼搗鼓,這手機裡就什麼都沒有,相冊裡有很多照片,但每一張照片都漆黑一片沒有顯示,通訊錄也是一條條的黑線。
唯獨還能用的,就是拍照功能,趙明月把自己拍進去的時候,一看,現拍的照片是能用的,照相效果棒棒噠。
但明月此刻並沒有心情拍照,看着手機想起了曾經的年代,那是多麼的四通八達,地球都已經成了地球村了,她居然回到了這修行者遍地的古代。
一兩個小時的飛機路程,愣是要車馬走好幾天,一封信能秒發的信有的卻要走上半個月或更長的時間。
車馬郵件都很慢,人的一生卻還是會人多人。
楚子晏說得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