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夕晝想拿被子將人悶着打一頓,當然這個也就想一想,捨不得,如果可以,他倒是很想用另外一種方式好好……抽她一頓!
只是如今也不得那樣。
只能沒好氣地說道:“睡吧。”
“你又要在這兒呆上一個晚上?”
“不行嗎?”
“行啊,就是想說,你要是個人也不能天天這麼廢寢忘食對吧?”
這話題能不能換了?後夕晝給她曳起被褥蓋好了:“神君這麼說,本王倒是想問,洪荒時期,有個叫後的美人愛慕了你那麼久,你當真就沒被他的美色迷惑過。”
趙明月不答反笑:“鬼王如今對自己美人的稱呼倒是很受用。”
想當年也不知道是誰,爲了不被別人當成美人,恨不得在自己臉上留下數道疤痕。
“認真問你話呢,快回答。”
“既然美人兒這麼要求,本神君就好好回憶一下,等一覺醒來再告訴你。”
後夕晝傾身湊過去,沒好氣地威脅:“是不是覺得我不能動你,你就可以這麼消遣我了?”
“那你要動我嗎?”趙明月眉目含笑,好看又討厭的。
作爲男人,還是一個那方面如此超常的男人,他當然……想動她,但一想到她背後那個天罰大罪,他要還往那方面想,那就是禽獸不如了。
但分明會疼的本人,卻樂此不彼地刺激他,長臂一伸摟住他的脖子,張口就啃了一下他的下巴。
後夕晝脊背都酥麻。
他如何能不知道這樣的暗示?
……“明月想要的時候,總會先啃我下巴。”
……“我,我還不能啃你下巴了?”
……“呵。”
……“笑什麼?我就啃你下巴不行啊?”
……“行,神君能啃的何止是在下的下巴。”
正因爲知道,每次想起被他啃咬下巴的那一下,就如同最惹火的引誘,即便在睡夢中也能熱血沸騰。
他若要,明月自然不會吝嗇給予,但他知道,他若得到終是得償所願,通體舒暢,但趙明月會承受的是無盡的疼痛,以她的性格她當然不會說,總想讓他好受了,可他如何能夠。
“你就別折騰我了?”
“其實真的沒關係。”趙明月眉目從容。
“明月你別這樣……”後夕晝卻拉下她的手,放在脣前吻了吻,“我知道明月捨不得我,但你總想着把一切給我,會讓我恐慌。”
“爲何恐慌?”
好像他們沒有未來了一樣,但後夕晝沒說,就笑着說道:“把一些美好的期待,留到所有事情落幕之後不是更好嗎?”
所有的事情落幕會是怎樣的一幕?
後夕晝凝視她的眼睛。
“神君何時這般憂思?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對我沒信心?”
明月想了想:“你方纔問我,是否喜歡後?”
“嗯。”
“當日不知何爲情,卻已犯下逆天之舉。待我花了很長的時間明白了何爲愛,卻要承受情愛的畏懼,後,我很迷茫,對與錯,情與愛,見着你時想守着你,見到蒼生悲苦,又想守着蒼生,守着蒼生對不住你,守着你對不住蒼生。”
明月摸着後夕晝的臉,終於露出了眼中的困惑與不安。
這是作爲南天守護神,朱雀天的上神陵光神君的困惑,當年封了後夕晝的記憶,賜予他遺忘之後,他仍舊以上神的身份,專心修行了萬年。
也從不曾覺得自己爲情所困。
如今墜入兒女情長之後,再回首,卻模糊了當初自己捨不得讓後夕晝灰飛煙滅,寧願將他與御天一同保存下來的初衷。
彷彿不止是歉疚,不止是補償……
人常說,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反過來卻似乎一目瞭然,一往而深,方知情從何起。
“我在明月的國度曾讀過這樣一首詩: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怕誤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天界除佛門之外,仙班神家多以逍遙修行,倒也不禁錮男女之歡,但跨界之戀終究違反天道,何況,她還擅自埋下如此大的禍端。
此等大罪,天罰於她而言已算是輕的,若是她控制不了事態,導致三界生靈塗炭,那就是死千萬遍也無濟於事,所以,天帝對她做出的處罰她從未敢抱怨。
只是,她參不悟其中對錯,就算明知是錯,一旦動了凡情起了私心就會偏袒。
後夕晝臉頰在她掌心微微貼了貼:“明月定然是太累了,所以纔會如此不安,過兩日便是我們與犀照正面交鋒之日,我們做足了那麼多的準備,你有我、有雀凜、夜十、空音雪還有鬼族妖族做後盾,所以一定會有個好結果的。”
明月這幾日時常夜不能寐,他知道,她心裡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他,是他身上的御天魂魄。
後夕晝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我也會沒事的,所以別太擔心,你有我呢,嗯?”
趙明月雙手將他摟入懷中,輕笑着說:“嗯,我有你。”
兩日之後。
後夕晝與白羽出門不久。
鬼川匆匆忙忙跑進書房,面色焦急尋找後夕晝,陀澤見他面色慌張,連忙說道:“鬼川大人,鬼王今日不在宮中。”
“不在?那白羽呢,白羽去了何處?”
“白羽先生跟鬼王一道出門,也不在宮裡啊。”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立刻找到白羽,快!”
“……是,是!”陀澤也不敢多問,趕緊通知衛齒,讓他安排飛得最快的羽靈衛去尋找白羽。
鬼川平日性子雖然急,但極少見到他如此慌忙,所以羽靈衛統領衛齒派遣了羽靈衛前去尋找白羽之後,就來詢問鬼川。
“是不是何人受傷了,怎麼這麼着急尋找白羽?”
以前鬼川也曾受命於殷廣禹手下,只是因爲是鬼王與妖王的舊部,所以只是有個頭銜,但沒什麼實權,不過倒是與衛齒認識了很久,兩人也算得上是有交情。
加上數十年前,兩人一起經歷了初代夜十化成的烏蠻那一戰,所以也算是同生共死過,這些年鬼王沒少提拔衛齒。
鬼川便與他說道:“確實是有人受傷了,需要白羽急救。”
“是何人受了傷?莫不是崑崙虛?”
“不是!”鬼川有些不耐煩地說了一聲,頓時又覺得不大合適,咳了咳說道,“是陵光神君。”
“陵光神君受傷了?”這倒頗讓衛齒意外,但又隱約覺得,這似乎是一個天大的機會來了,於是他驚訝說道,“是之前被景天傷了之後傷勢未愈引起的?”
“景天那個傷……”鬼川說着有壓低聲音,“那個傷並不算什麼,而是這幾日陵光神君給鬼王輸了很多修爲,今日我在冥月臺見到她時,居然昏倒在地。”
“什麼?昏倒?”衛齒想不明白,故意試探問道,“鬼王不是不與神君往來了嗎?爲何神君又給鬼王渡修爲?”
“神君可是鬼王打算娶進門的,還當真不湘滬往來了?那些都只是做給天帝看的,兩人其實好着呢,這幾日兩人都以去尋找景天唯有,實則是在冥月臺匯合,神君給鬼王施法渡修爲呢!”
果然鬼王與神君兩人面上僵持,其實依舊往來親密的消息是真的。衛齒心中有了底,於是立刻與鬼川說道:“如此看來,我再多派幾個人去尋白羽纔是!”
“有勞!若見到白羽,立刻帶他去冥月臺!”
“好。”
衛齒振翅飛走。
當然,離去的衛齒當然沒去尋找白羽,而是想要將這個消息告訴犀照,不過,在見到犀照之前,卻先遇見了鸞凰。
一念之差,他選擇了將這個消息先告訴了鸞凰,想要在她面前立一次功,想要爲她做點什麼,於是陵光神君重傷倒在冥月臺的事情如實相告。
“原來兩人在偷偷謀劃這件事?那個賤人暗中給鬼王渡修爲?”
對了,鸞凰有照這樣的記憶,當初陵光神君重鑄神格,用的就是鬼王心臟內的靈犀之力,如今她要將這股力量渡回去也說得過去。
只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正是需要與景天交鋒的時候她卻將修爲耗在這個上邊,這麼推算,給鬼王心臟輸入修爲,比對付景天更迫在眉睫?
這是爲什麼?
犀嵐在感情方面很執拗,性格也乖張跋扈不通人情,但她並不笨。
按照鸞凰當年的記憶,死後的御天陰魂不散,鸞凰就是爲了抵禦那些怨氣才墮神,她暈死過去之後發生了什麼不得而知,但景天在那場戰爭之後,獲得了御天的一魂,後來注入烏蠻的體內,以至於再後來被大哥獲得……
既然還有御天魂魄存在,陵光神君又在鬼王身上下了太陰敕,注入大量修爲。
犀嵐這才恍然大悟!
二哥的深山該有什麼,大哥的目的又是什麼,陵光神君又在害怕什麼,她都知道……
二哥身上必然也有御天的魂魄,如此,陵光神君爲何急着與鬼王劃清關係,爲何急着重新給鬼王渡修爲就說得通了!
如今陵光神君過度施法重傷倒在冥月臺?哼哼,那麼,可不就別怪她趁機出手了。
鸞凰與衛齒說道:“此事你暫且不與魔君說起。”
“可是……”
“沒有可是,大哥當日定然也是想要了陵光神君的命,只不過,妖王灼華突然出現,阻礙了他的行動而已,反正都是要她死,誰動手又有什麼關係。”
鸞凰前往冥月臺。
果然在原來的靈犀封印臺上,看見了獨自打坐療傷的陵光神君,她目光如刀一步一步朝着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