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腦袋裡是不是被水泡壞了,前天還投懷送抱的,怎麼現在還得理不饒人……不對,是無理取鬧!
“別以爲你讓本王拿到了月之滴,就可以沒大沒小。”
“鬼王大可不必因此厚待本神君,那是你與太真的福氣,與本神君無關。”
又與太真何干?對,如果月之滴能救回太真,那確實是他與太真的福氣,但她非要挖苦做甚?本就對她沒好感,如今被她刻薄兩句僅存的一點心軟如今也快磨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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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月之滴出現後,月落之都冰雪消融,如今春花爛漫景色尚可,你要不要去看一看。”鬼王還是出生問道,雖然不大情願。
趙明月聞言看向窗外,果然看見綠枝臨窗,陽光明媚,目光一黯,即便那是御天的記憶,但鬼王卻感同身受得不僅讓月娥落淚,還溫暖了大地讓冰雪消融。
原本帶他月落之都,是知道這裡會讓人進入人類的狀態,她想這樣讓他更接近人類之心然後趁機找到後,可惜成就的也只是別人的感天動地。
“問你話,去還不去?”她以爲他對她又多少耐心呢?
“不去。”
“你再說一遍。”他是紆尊降貴放低自尊了她就沒看到?
“不去!”
鬼王怒不可遏,突然很想收回剛纔說不殺她的話,因爲此刻他就想擰了她的腦袋:“不可理喻……混賬!”
最後找了一個詞發泄了情緒,他旋即甩門而去。
一個人率先出了月落之都,走出三門牌樓,一出來,手上的紅線就又顯現出來,只是另一頭還在門內。
依舊是金童玉女歡送,玉女上前詢問:“貴人怎麼就一人,神君爲何還不曾出來。”
“解開。”鬼王此刻對誰都沒耐心。
玉女也不想得罪他,低頭給他解手上的紅繩,就在低頭的一刻,她咦?了一聲,目光落在鬼王身上,鬼王不悅看過來時,她猛然低頭繼續解繩索。
鬼王自己低頭看了一眼,忽而發現,原本一半黑暗一半是御天神犼印記盤繞的身體,此刻在天光照的照耀下,胸口出現了一個裂縫,裂縫之間有隱約紅光在一閃一閃的跳動。
他眉頭一皺,這是何物?
難道是……陵光神君那傢伙一直要找的東西?哼,可惜那傢伙沒來,不然得樂壞了吧。
要不等一等讓她看看,也許就不會莫名其妙的生氣了……
他在想什麼?她生氣,他更甚!鬼王冷着臉,陰寒之氣幾乎凍結了月落之都的門庭,隨即甩袖離去。
此刻的月落之都確實春色爛漫,但這暖陽終究不是屬於她的,趙明月連看這風景都覺得心如刀割,這是鬼王與太真的風景,不是她的。
出了月落之都,外邊依舊天寒地凍,只是恢復了神身之後已經不會覺得冷風刺骨,可心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失落。
按理說,她此刻應該立刻回酆宮。
已經來到了酆宮的門口,看着門口那猙獰的妖鬼浮雕,除了作爲趙明月第一次進酆宮時,覺得這扇門陰惻惻之外,後來沒有一次再那樣認爲,然而今天再站在這裡,頓時覺得這扇高聳的門扉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如今她是天界難容,地界也沒了歸宿,真正的一個破落戶啊。
酆宮內。
安置太真的幽浮殿內。
太真神依舊安睡於榻上不省人事,對於如今周遭的人爲她做的事毫無感應。
鬼王將月之滴給了碧霄元君:“你拿這個淨化太真身上的濁氣。”
碧霄元君看到此物不由驚訝道:“這便是月之滴?”
會變作爲作爲上神,她也沒見過真正的月之滴:“御……鬼王當真用姐姐的事情感動了月娥石像?”
這一句話讓鬼王面色一正,雖花了大量時間去講述與太真之間的感情,可最後感動那石頭的確實鬼王與陵光神君的事。
“你且用了便是。”他也不能這麼跟碧霄元君說,而且還是當着太真的面,他是在不想承認這個事情。
碧霄元君接過月之滴:“看來鬼王對結界當真是情深義重。”
鬼王不由地再瞟了一眼牀榻上的太真,將心虛壓下說道:“與其感慨物件何來,還不如快點救回你姐姐。”
說完,他恍然大悟,好像他真的明白了爲什麼陵光神君當時會生氣,連碧霄元君一拿到月之滴就認爲這個是他跟太真的故事感動的月娥,陵光神君自然也會那麼認爲,所以才一直說,他不是後,她只是認錯人了。
鬼王忽而勾起嘴角,女人就是愛吃醋……
“鬼王?”
“……”鬼王纔回神看向碧霄元君,“還有何事?”
“方纔我說的話鬼王沒聽見?”
她說了什麼?
顯然是沒聽見了,碧霄元君目光一沉:“那鬼王笑什麼?”
他幾時笑了?鬼王驟然脫口而出:“想到太真能馬上好起來,本王自然高興。”
那一抹又高興又得意的笑容確實是因爲這個?“可方纔我說的是,既然是陵光神君想來的辦法,我想還是讓她來比較保險一些。”
鬼王還在懊惱自己爲何爲了這種小事情撒謊,聽她這麼一說擰眉:“你不能嗎?”
“還是讓神君來保險一些,畢竟神君比我要精通此法,這樣才能保萬無一失。”碧霄元君說完看鬼王擰眉,“怎麼?神君未曾跟鬼王一道回來。”
“她敢不回來?”鬼王不屑,“陀澤,請陵光神君來幽浮殿。”
“是。”
陀澤回來了,十分爲難說道:“啓稟王,陵光神君未曾回來。”
“還未歸?”
“倒不是未歸,守城侍衛說神君已經到了正門,但不知怎麼的又走了。”
走了?
她還能去哪兒?!
該不會因爲以爲他跟太真獲得了月之滴,所以她一氣之下不回來了吧?
不能,她若不回來的後果她心裡明白着呢,爲天界死都不怕的人不可能不回來。
於是,鬼王等。
九曲城風華樓梅園。
啪啪啪
趙明月連拍了三下桌子,大叫道:“雀凜,我肚子餓了你沒聽見了。”
看她正橫眉叫喊要吃飯,一直手偷偷去拿桌上的酒,趙明月眼疾手快將酒罈撈回手裡,偏頭瞪了拿酒人一眼然後過嘴一笑:“雪兒,不乖,要偷我的酒,呵呵呵。”
空音雪忍不住翻翻白眼:“到底喝了多少啊。”
一旁的雲瑤說道:“不知,回來的時候已經醉了,還讓人拉回來一車杏花酒肆的酒。”
“五魁首啊六六六……”
“八匹馬呀七七七!”
“……”空音雪差點沒被趙明月這突如其來的叫喊笑道,趙明月指着空音雪捧腹大笑,他無奈之下上前奪酒,“好了把酒給我,陵光神君……”
“我是趙明月!”她有些生氣的說道,“我是趙明月!”
空音雪愣了一下,無奈又心疼的:“好,明月,把酒給我。”
“不給,那還有很多呢,我讓老闆給我裝了一箱嗝……”
“哎呦這酒氣。”
“呵呵,薰死你薰死你。”趙明月湊過去哈空音雪,空音雪一手穩住她,又趁機伸手去奪了她手裡的酒給了一旁的雲瑤讓拿走,趙明月不幹了,大聲道,“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是我的,這三個字忽而觸動了心裡的感傷,她忽而撇嘴瞪着空音雪。
“是我的!本來就該是我的,是我的……”
“你的你的,明天就還給你好不好!”
“不好現在就要還。”
雀凜端着兩碗熱騰騰的食物出來,看坐在墊子上的空音雪與趙明月一眼,將盤子放在桌上,他也坐到了矮桌旁:“明月過來把醒酒湯喝了。”
“空音雪搶了我的東西……”
“你再不來吃,這醒酒湯跟面也要給人搶了。”
趙明月聞言仔細斟酌了一下,起身跪着走回矮桌旁,身體一晃,空音雪連忙上前扶,她順利爬回矮桌旁坐下,雙手緊握着那碗醒酒湯,幾乎趴在桌上將湯一口一口地喝掉。
“誒……”空音雪要出手阻止她這麼一個吃相。
雀凜擡手製止,空音雪欲言又止,最後也跟着雀凜看整個趴在桌旁把醒酒湯喝完,又拿起筷子把那一碗麪大口大口吃着,生怕真的被人搶了似的。
整個室內就聽見她呼哧吃麪的聲音,吃完將碗給了雀凜:“還吃一碗。”
“你已經很飽了。”
“再吃一碗!”心空得像能吃下一片大海才能填上。
“最後一碗了?”雀凜確認一遍,見她點頭,又讓雲瑤去盛了一碗過來,趙明月還是方纔那姿勢吃。
“她這些天去了哪兒?”空音雪忍不住問,“夜十沒跟着嗎?”
“自從她進了酆宮之後,夜十就被她調去了冥市幫着聶遠召集陰陽師重整冥市,早幾****與鬼王去了月落之都。”
月落之都?
“那是什麼地方?”空音雪並不知道。
雀凜也沒有回答,只是對畢安說道:“畢安去查一查月落之都的這幾日發生的事情。”
但從這人的反應來看,定然是鬼王又做了什麼讓她難受的事。
還是跟往常一樣,趙明月在屋裡睡,空音雪在附近的屋頂守着,雀凜坐在梅園的芭蕉亭內。
畢安帶回來消息,說月落之都昨日有人拿到了月之滴,讓整個月落之都大地回春。
莫不是,這月之滴是鬼王所得?
鬼王如今心繫太真,若是他能拿到月之滴,顯然是與太真的事情感動了月娥,故而趙明月纔會一直說“那是我的”這樣的話?
如果是這樣,也難怪這人如此心灰意冷。
思索了許久,他持起一管竹簫對着冷月照耀的梅園吹奏起來。
是以前趙明月經常吹的一首曲子,明月照子晏,在趙明月曾經醉酒的某個晚上,他也曾這樣吹奏過。
果不其然,聽到這聲音,趙明月的門扉再次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