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楓葉簌簌而抖動,現在對面的座位空空如也。在他那般傷害自己之後,溫馨悲哀地發現她已經對他沒有感覺了。
就像碗碗說地那樣,若是一個女子被不喜歡的人親吻,身體就會產生排斥,這是一種潛意識下的舉動,卻也是最真實最自然的反應。
就如第三次相見,他那蜻蜓點水式的一吻,輕易地虜獲了她的所有,讓她深陷其中。或許,第一次對視,看見那如墨染的眉目時,就已經深陷其中了。
如此算來,這次回國後在晚宴上對上他的那一眼,也已經斷了之前所有的緣分,至少她的身體已經很忠誠的做出反應。
記憶鮮活起來卻始終只是記憶,無法掩蓋所發生的一切。
溫馨最終是將蛋撻吃光了,卻剩了滿滿一杯的香蕉寶寶,推開那貼着卡哇伊圖案的玻璃門,朝學校的方向走去,難得來一次。
既然沒有丟失記憶的功能,只能祈求內心的平和。溫馨決定下午重返校園,好好放鬆一下。
韶的及時出現,沒有讓宗政天跟丟溫馨。他失蹤跟隨在她身後十幾米處,遠遠地看着她,可還是有好幾次差點被發現了。
一次是阿錦打電話過來說策劃書的事,他一沒留神就跟得太近了,在她回頭的瞬間來不及躲藏,多虧了前面的路人遮擋住了。
還有一次是秋實打來的說是下午四點有重要客戶要陪同,他自然是不去了,可也得交代下細節,話講多了,聲音不知覺的放大了些,差點又被發現了,幸虧那時溫馨在逛東湖,他側身一閃便躲到了小徑邊的梧桐樹旁。
在小心謹慎之間,時間過的很快,不知不覺間已經天黑了。
小徑上的路燈忽地一盞盞亮起,空曠燎原,東湖的水汽濛濛,都縈繞在溫馨的身上,讓他一時間有些恍惚,又回到了大學的時光,他抱着她在路燈下一路歡走,那時正是冬季吧,雪花夾着燈光都降落在她的髮絲間,臉紅撲撲地,時不時朝路兩邊偷偷瞄一把,她擔心被人發現了,總不肯讓他牽手。他跟在她身後,每當伸出手去抓的時候總被她靈活的逃脫。後來他就賭氣不幹了,既然不牽手,那就直接抱着回去吧。
兜兜轉轉,原來還是她獨自一個人走在這條路上,他也只能是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無法握緊她的手。
溫馨被周邊的景色吸引了,在湖邊的休息用的木凳上坐了會,直到夜入涼,肚子開始抗議,在不捨的離開。
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六點多了,順便給張碗打了一個電話,詢問一下她的戰果。溫馨聽她說相處的不錯,可以發展看看,有點惆悵的心情也隨着好些了起來,貌似碗碗的幸福便是自己的幸福。然後兩人又聊了幾句,溫馨就掛了電話便出了校西門,去步行街上的路邊攤吃大排面,喝玻璃裝的桔子水。
攤邊的老闆娘很是熱情,便揮着汗做菜燒面,時不時跟周邊的客人嘮嗑幾句,許是看見她一個人過來,還給她多加了點大排。
宗政天趁着溫馨低頭吃麪的空隙,便閃身躲在了棚帳的後面。這個路邊攤是放置在一個大棚帳裡
面的,這樣的設置剛好可以讓他躲在大棚的一側清楚的看到裡面的情形。
他是吃不慣路邊攤的,因爲不衛生,滿路的塵土飛揚不說,裡面的環境也很糟糕,油膩膩的桌面,髒兮兮的椅子,還有很不衛生的做菜方式,這些對有潔癖而言的他來說,無疑是一種心理上的煎熬。
第一次吃路邊攤,還是溫馨拉着他過來。那時正好是期末,兩人故意挑了晚些人少的時候一起出來吃晚飯。當時他肚子正餓,可看着面前那一大碗麪一點胃口也沒有。對面的溫馨確實胃口很好,正大口大口吃着。他不安地用眼神示意她趕緊付錢走人,卻被她一把拉住了。
事後,還給他扣了一頂大帽子,不尊重他人的勞動成果,還埋怨他不喜歡吃爲什麼不早點告訴她。哪裡是他不早點說,而是因爲當時溫馨主動拉着他過來,因爲欣喜而昏了頭,等要說的時候那碗麪已經上來了。
“喂,那邊的,鬼鬼祟祟做什麼,想吃就坐下來。”回憶戛然而止,路邊攤的老闆娘掄着一個大勺子,瞪着眼睛朝他揮舞着。宗政天愣了愣,後確定老闆娘說地正是自己,不滿地呲了呲牙,只能自認倒黴,扭頭就跑。
溫馨聞聲而望去,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不由地讓心神一慌,閉眼再看,卻什麼也沒有了。
今天下午起,她就老覺得有人跟在她身後,可一回頭什麼也沒有發現。
坐慣了私家車,今天她還想體驗一把公車,便順着記憶從一個小弄堂走去,只要一穿過弄堂,就可以看見站牌了。
這邊是H市十幾年前的市中心,所以有很多老房子,小弄堂黑兮兮的在配上昏暗的燈光。能現在還比較早,樓房上亮燈的人家也不是很多。弄堂裡昏昏暗暗的還夾着一股黴味,溫馨剛走了幾步就開始後悔了。
七拐八拐地轉了幾圈後,好不容易看到不遠處的光亮以及來來往往的人流,懸着的心也慢慢沉了下來。
剛跨出一步,左手邊拿包的手也隨之輕了輕,一個黑影從身邊飛過,直直地朝人流多的地方跑去。
溫馨愣了一秒,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撒腿就朝那人追去,她全部的家當都可在裡面了啊。“搶包,有人搶包了!”
可沒跑幾步,細跟涼鞋的跟就卡在井蓋上而跌倒了,想爬起來,膝蓋處卻痛的厲害,眼看着那個搶包的人就要匯入人流裡消失了,另一個黑影從她身邊躥了出來,緊緊地追了上去。
溫馨搖搖晃晃地支起了身子,朝那遠處看了一眼,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羣,什麼也看不見了。
宗政天追出了兩三條街纔將那個搶包人困在了角落處。此刻,兩人皆以氣喘吁吁,一動不動地相互對峙着。
“把包交出來。”宗政天抱着雙臂,面色如霜,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轉瞬即逝。
那個搶包的男子,卻大笑了起來,從背後抽出了一把刀,目露兇相,直接就衝着宗政天刺來。
宗政天勾了勾嘴角,一個簡單的側身,漂亮地躲過了。轉瞬雙手十分敏捷地抓住了那男子的手關節,輕輕向下一帶,只聽見
咔一聲,男子的手顫顫微抖動着,匕首毫無懸念地徑直掉在了地上。
在男子反應過來剛好驚呼時,宗政天提起的膝蓋已毫不留情的往男子的肚子上頂去。
最後一收手,男子吃痛地捂着肚子,抖着手,蜷縮在地上。這個過程也就發生在一瞬間而已,宗政天已經手拿着溫馨的包,站成了原先的姿態。
腦海裡閃過溫馨跌倒的樣子,原本沉鬱的眸子緊接着暗了暗,打通了一個電話。
“冷梟,西城北街18號,讓你手下的兄弟過來處理一下這個人。”
“是,少爺。”
待溫馨撐着身子走到路口時,一輛銀色奧迪A8突然停在了她的身邊,門一開,從裡面走出一個帶着墨鏡,身着黑西裝的高瘦男子。
“小姐,你的包。”溫馨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包,竟然安然無恙地被人送回來了。可又看了看對面那人的身形,卻又不像是剛纔幫她追包之人,本想多詢問一些消息,那人如機器人一般地坐上車離開了。
宗政天站在不遠處的蛋糕店門口,狠狠地跺了跺腳。衝着電話不滿地說了一句:“醫院,送她去醫院。”
於是溫馨沒走幾步,剛纔那輛奧迪車就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小姐,我送你去醫院吧。”車窗被搖了下來,探出一個腦袋,語氣機械僵硬。
溫馨看了看自己的腳傷,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公交車站牌,還是婉言拒絕了。韶木訥地哦了一聲,又將頭探了回去,扶了扶藍牙,對着空氣說道:“少爺,怎麼辦?”
宗政天心痛地看着溫馨一步一個踉蹌地走着路,心情惡劣道了極點,語調裡透着陰沉:“再給你三秒鐘,必須讓她坐上你的車送她去醫院。”
“是!”聽出了少爺不耐煩,韶立馬下車,先走到對面打開了後座的車門,然後直接抱起溫馨就將她塞了進去。
不待溫馨反應過來就直接朝市中心的醫院狂奔而去。不過韶等待到的不是宗政天的認可,而是咆哮:“明天起一個月給我去洗車城洗工作一個月。”
溫馨看着駕駛座上那個男子正襟危坐着,陡然大喝朝着空氣喊了一聲是,還以爲碰上了黑社會,趕緊掏出了手機,對着那人裝嚴肅地講道:“之前很感謝你幫我奪回了包。”頓了頓,在手機上暗下了110三個數字,給韶看,繼續說道:“但是,剛纔的行爲是綁架,我可是要報警。”
韶雙面受夾擊,一顆心都碎了。默默地關掉了藍牙,扭過頭看着溫馨,帥氣地摘下了墨鏡,轉移順,露出了一個無比受氣的臉色,哀求道:“小姐,請你諒解我一下,我真地是送你去醫院的。”
韶那受傷的眼神以及哀愁的音調成功地激發了溫馨的憐憫之心,使她安靜地坐在車上不再講話。
過了一會才緩緩回過神來,分明是對方在幫助自己,怎麼到覺得倒是她把他虐慘了似的。
更令她費解地是,眼前的男子還主動幫她付了醫療費,又馬不停蹄地送她回了賓館,可一旦她問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時,他就閉口不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