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這樣，舅舅他還是待我很好的，總歸是外公欠了他們家的，舅舅可以待在聞人家，但聞人蓮不行！”殷素笑了笑，疏落的陽光照得她整個人都顯得煞白，“東方叔叔，你送去的離婚協議書霍霆琛，他簽了嗎？”
“沒有，霍二少似乎在養傷，據說是你們上次的事，他傷得還是比較重，我送去的時候沒見他，倒是遇見他的助理路易，他說，霍二少是不可能會簽字的，除非他死！”
殷素一聽這話，不由得冷笑一聲，“是嗎？那他爲什麼不去死呢！”
此話一出，東方那邊徹底寂靜了。
他不明白到底那天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霍霆琛這三個字，在殷素的生命裡已經不具備任何意義了。
“小姐……”
“離婚事宜，就麻煩東方叔叔您多費心了，我不想再見他！”
說完，殷素就掛了電話，可她掛完電話之後，在轉身，看到的卻是她口中再也不想見的那個人，正站在她的面前，她微微冷笑，卻是連話都不想與他多說什麼。
霍霆琛見她這樣，不由得苦笑，其實他在來的時候，已經知道了會是這樣的結果，已經知道了殷素是不可能會理他的，可是他還是來了。
素素，其實我們都累了，可是我卻還是想要走下去，因爲那人是你，所以我還不想放手，可你怎能先放手呢？
素素，我說過我們之間再沒有旁人，只要你說，我便做，好不好？
“素素，你的手可還好？我已經讓濮陽幫我聯繫了世界頂級的醫生，你的手一定會好起來的！”霍霆琛笑着說道，可是殷素卻自從看到他的那一瞬間開始，就一點表情都沒有，無喜無悲，就好像從不認識這個人一樣。
這樣淡然安靜的她讓他不知所措，更讓他有種迷離的錯覺，她是在恨他，雖然早就有這樣的準備了，可是他對她的疏離，卻還是無法適應。
“我沒事！”殷素淡然地說道，看他這樣不禁讓她不禁皺起了眉頭，低哼一聲，“勞霍少掛心了！”
“素素……”霍霆琛偉岸健碩的身軀猛然一震，目光犀利，卻充滿了詫異之色，眼神深邃如一口幽暗的枯井般。
殷素靠在牀頭，因爲手使不上力，好幾次霍霆琛都上前去扶住她的身子卻被她一手擋開了，蒼白的臉上滲出了冰冷的汗珠，幽黑纖長的睫毛被濡溼。
她看着霍霆琛憔悴的模樣，還有絕美堅毅的臉上泛着的青須，心裡徒然升起一抹酸澀。
“我怎麼了？”她卻還冷冰冰地對着他，神情淡漠疏離，“是想說我無情麼？說到無情，誰敢與你霍二少相比？怕是誰都會甘拜下風吧！”
她冰冷刺骨的話語讓霍霆琛的心像是被什麼割據着，疼痛不已，他蠻橫地
扳過她的身子，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我在你心裡當真這般不堪？你覺得，霍愷睿的死，是我做的，是麼？”
殷素悽然一笑：“難道不是你麼？那麼多雙眼睛看着的，霍霆琛，雖然最後認定不是你開槍的，可那時候，曼切爾早就已經逃走了，如果不是你，那會是誰？你可別告訴我是霍霆軒？他和小叔叔一向沒有什麼瓜葛，他怎麼會對小叔叔下手的？！霍霆琛，你會有報應的，一定會有的！”
“殷素——”霍霆琛再也忍受不了她的冷言冷語，神情一凜，怒吼道，“你非得要這樣說，非得要刺痛我，你纔開心是不是？”
“霍二少，您的心是鐵打的，誰會刺痛你半分？”殷素一臉的淡然，漆黑的眼眸淡靜無波，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於你而言，我殷素算什麼？什麼都不是吧！一個可以隨時用來換取你心愛的女人的棋子？在面對生死的時候，你可以毫不猶豫的將我推出去！霍霆琛，你總說你愛我，你總說不能失去，可你的不能失去，你的愛，真的讓我覺得噁心，你知道嗎？！”
“素素，我只愛你，我只愛你！”霍霆琛無奈地說道，墨色的眼珠蒙上了一層薄霧，怎麼也無法散去。
他想告訴她，因爲小時候的情誼，他不能丟下聞人蓮，即便不愛她，也不能任由她去死，讓她出去換她平安，只是因爲素素是她的妻，他即便是死，也會護她周全的！
可這樣的選擇，卻是讓他與殷素之間原本就不怎麼好的關係變得越發惡劣起來。
“是嗎？”殷素勾起一抹冷冷笑意，眼神茫然一片，“若我說，我不信，又該怎麼辦呢？”
“素素……”霍霆琛渾身一顫，薄薄的嘴脣像素日裡一般緊抿着，“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想告訴你，我愛你，我只愛你！”
殷素緊緊抿住蒼白的嘴脣，清澈的眼眸中流轉着一股淡然的氣息，還有着至深的悲傷在緩緩流動着。
她淡然的模樣讓霍霆琛心一慌，“即便是我告訴你了，你還是會離開我，是不是？”
霍霆琛緊緊盯着殷素，那張絕美素淨的小臉上有着疏離和倔強的神色，一時間整個房間內的氣氛凝重起來，卻寂靜無聲。
窗外的風呼呼的吹着，一股幽香緩緩飄來，帶着夜濃厚的氣息。
“我已經好累好累了，霍霆琛，我開始在想，我們之間到底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已經錯了，也許我們更不該再相遇，保留一些美好，不好麼？！”
殷素突然出聲，聲音淡漠無比，漆黑的眸子通透，流轉着悽然的光芒。小叔叔的死，她永遠都沒有辦法忘記，永遠都沒有辦法忘記。
“素素，你該知道的，我是不可能會放你離開！”霍霆琛緊抿着薄脣，眉宇間升起一抹怒氣，還夾雜着
一抹深沉的無奈，“素素，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我求你！”
殷素卻搖了搖頭，“回不去了，霍霆琛，我們之間回不去了！最初的相識相知，後來一戳就會破的幸福，是你讓我相信你就是我一直在苦苦找尋的幸福。但令我傷感的是，我們之間居然橫隔了那麼多，那麼多，我好像從未了解過你，而你也一樣沒了解過我。經歷至此才發現，幸福有時距離我很近很近，甚至觸手可及，但卻也只是過眼雲煙，轉瞬即逝。”
殷素輕柔地說道，聲音輕柔得如同漂落的雪花，還未來得及融化便已吹散了，她的淚水已經緩緩流了下來，“我們之間隔着太多的人和事，霍霆琛，不是每一句對不起，都會換來一句沒關係的！”
“說到底，卻還是因爲霍愷睿，是不是？”霍霆琛看着她，的眼眸犀利如劍般，帶着一抹深沉的傷痛。
“我累了，真的好累，你還記得那時候我說的話嗎？我只願此生從未認識過你！”她閉了閉眼，輕聲道，“我們離婚吧，我放過你，你也放過我，你也別覺得內疚，你不欠我什麼！”
“素素……”霍霆琛淡淡一笑，心裡的痛讓他似乎已經麻痹掉了。
她說，他不欠她什麼，她說，只願此生從未認識過他。
他和素素，真的，已經回不去了嗎？
“哦，對了，想來你剛纔進來的時候，已經聽到我和東方叔叔打電話了，我將聞人蓮驅逐出聞人家了，如果你要爲她出頭或是怎樣，你得趕緊準備準備，不過，我不會放過她的！”殷素擡眸看着他，眼睛裡盡是漆黑的神色。
霍霆琛沒再說話，只是怔怔地盯着她，從那雙漆黑的瞳眸中，他清晰地看到了屬於殷素的倔強和傲氣，他就知道，殷素說的是真的，只是他不明白的是，聞人蓮到底對殷素做過什麼，讓殷素這樣恨極了她？
這件事，真的要好好去查查。
“那是你決定的事，我不管，欠她的，我已經還清了，現在我只想和我的妻子在一起！”
“哦？”殷素怔忡了幾秒，看着那張堅毅落寞的臉龐，一時間心竟變得很軟很軟，可是隻要一閉眼，小叔叔滿是是血的倒在她懷裡，她永遠都忘不掉，肯本就忘不了。
她低着頭，長長的睫毛覆蓋住了她清澈的眼瞳，也蓋住了她隱藏在眼底的情緒，淡然地開口，“她可是你心尖兒上的人呢？我還以爲你會爲了她來與我聞人家爲難呢！只是，霍霆琛，聞人蓮一旦失去聞人家小姐這個稱呼，只怕過的不會太如意的，你不去瞧瞧她嗎？”
“素素，你這又是何必呢？”霍霆琛微微苦笑，站在陽光裡，他能清晰的看着她眼底的淡漠，還有絕望，皇甫說的倒是一點兒都沒錯，素素要是狠起來，真的是比葉長安狠太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