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妞妞，過來媽咪抱！”
殷素將妞妞抱在懷中，看着她稚氣的臉，“妞妞，你現在還不明白，以後等你長大了，媽咪再告訴你，好不好？！”
“可妞妞都是大孩子了，已經懂很多東西了的媽咪，”小妞妞歪着腦袋看着殷素，“不過，媽咪，你放心哦，小妞妞最愛的就是媽咪了，小妞妞會保護媽咪！”
“乖孩子！”看着妞妞，殷素忽然有種負疚感，“妞妞不是說喜歡霍叔叔嗎？那你去跟霍叔叔說會兒話，好不好？”
“媽咪，霍叔叔真的聽得到我說話嗎？”
“嗯，他能聽得到的！”
“霍叔叔，我是小妞妞哦，我們以前在那個花園裡見過的哦！”小妞妞很認真地握住霍霆琛的大手，茶眸骨碌地一轉，“霍叔叔，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哦，那個時候啊，我就知道你愛着我媽咪了……”
小妞妞不停地說着，細細碎碎地念叨着。
而殷素卻轉頭看着霍霆琛，看着他俊美如昔的臉龐，忽然她的手機鈴聲忽然在這時響起。 她沒有拿出手機，就任它這樣響着。
病房裡格外安靜，只有鈴聲悠揚地響着。
殷素靜靜地擡頭看着霍霆琛——
看他英挺的五官，看他輕輕皺起的好看眉毛，看他一頭墨黑飛揚的碎髮，看他綻放璀璨光華，美如阿波羅神般的臉龐……
她心裡的空洞和陰暗似乎在一點點散去，受傷的地方也奇蹟般地不痛了。彷彿只要這樣看着他，一切痛苦都可以悄然逝去。
殷素揚起嘴角。
她的眼睛明亮，閃着細小的碎鑽，卻又像是浸着溼嗒嗒的霧氣。輕輕一晃，彷彿就會溢出淚來。
殷素一直都靜靜地看着霍霆琛，根本就沒有理會手機在她的衣兜裡瘋狂地響動着。大量的陽光涌進室內，迎着陽光的霍霆琛身上像是披了一身的金光，美好夢幻，顯得那麼不真實。彷彿只要輕輕眨一下眼睛，他就會如同氣泡般從眼前消失。
所以殷素一直都不敢眨眼。她睫毛輕顫，手指不自覺使出的力道將被單抓皺成一團。
彷彿自己的心，也在無形間被抓皺了！
殷素看着霍霆琛依舊熟睡的臉，她的指尖冰涼冰涼。
“……我真的原諒你……我已經原諒你了，爲什麼你還是不肯醒來？……”
“好……我承認我離不開你，承認在你選擇放棄我，離開我的那一刻，我的世界陷入了一片混沌，重新回到了黑暗的旋渦中。”
“我的心很痛，痛得只有很用力很用力的呼吸，才能證明我還活着！”
“後來當我們再次相遇的時候，我只能選擇用傷害的方式，因爲只有這樣我纔會感覺到安全，纔會覺得自己不會再被人傷害了！”殷素說着，她的聲音有着微許的嘶啞和顫抖，眼眶也溼潤了：“其實我
說的那些話全部都不是真的，全都是騙人的，所以你會醒過來，你會一直留在我身邊，是不是？！”
“對不起，都是我，所以害你變成這樣……”殷素垂下眼瞼，不知道爲什麼眼睛變得溼溼的，“如果我不是那麼任性，你就不會變成這樣了，對不起，霆琛，你醒過來好不好，我不喜歡看到你現在的樣子！”
她沒有等到他的迴應。
耳邊靜靜的，並沒有傳來霍霆琛的應允聲。
殷素緊繃着身子坐在椅子上，不敢動，更不敢閉上眼睛。
心裡有個洞，就像有黑壓壓的潮水蔓延過來，蔓延進了洞口。堵住了，溢滿了，再也不能盛下任何一點東西了。那種潮水，叫做思念。在每一天，每個寂寞的夜裡蔓延，一點點吞噬了她。
亦或許，和她融爲了一體。
電話還是在持續地響着——
殷素拿出電話，看到屏幕上跳動的那個名字後，臉色變得倏忽變得冰冷異常。
“小妞妞，乖乖呆在這裡，看着霍叔叔，媽咪出去接一個電話，不準亂跑知道嗎？”
“嗯！”
殷素慢慢走出了病房，窗外的走廊上，她望向蔚藍的天空，而後接通了電話——
“喂？！”
寧靜的走廊……
風輕輕的拂過窗外的樹枝，發出沙沙的聲響……
璀璨的陽光在走廊的玻璃窗上閃爍着溫暖的光芒……
殷素靜靜地站在窗邊很久了，那頭都沒傳來一句話，良久，她垂下頭，眼中落滿落寞的光芒，手一點點地捏緊自己的衣角，哀傷像一條小溪在她的心上緩緩地流淌。
她默默地低下頭，臉上有着悽楚的無奈。
殷素呆呆地看着手機屏幕上跳躍着的名字，慢慢地再拿到耳邊，遲疑地說道：“江辰希，我知道是你，你說話吧……”
“素素……你在哪裡？”
那頭傳來她熟悉的聲音，她的身體猛然一震，眼眸卻在瞬間黯然下去了。
在知道真相後，自己還能從容地去面對他嗎？
原來……原來……自己還是如此地在意那件事，你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即便沒有愛，總歸還是親人的，爲什麼又要硬生生地毀掉我的幸福，讓我在自以爲是的恨意裡，自我折磨呢？！
這是多殘忍的事啊！
“你怎麼了？這久了，爲什麼不聽電話，爲什麼不跟我聯繫？”
“……”
“素素，你在哪裡，我來找你，好不好？上次是我把話說重了，是我……”
“已經不甚在意了……”
心彷彿被針刺一般地疼痛，在殷素張嘴的一瞬間，淚水已經從眼眸中滾落，“我現在……過得很好……因爲跟霆琛在一起……所以我感覺到很幸福……”
電話的另一端
突然沒有了聲音，殷素靜靜聆聽着，似乎聽到了他急促的呼吸聲，沉默而冰冷的氣息從電話的一端傳遞給她。
良久，她聽到了他冷然而孤傲的聲音。
“你不是不會原諒他的嗎？爲什麼會和他在一起？”
“江辰希，這是我們之間的愛恨，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呢？”殷素的眼前一片無望的漆黑，可是她竟然努力的笑出來了，“我也早就告訴過你，我愛他，即便他傷了我，我還是愛他！”
“這麼說來，我聽說的所有事都是真的了？你原諒了霍霆琛，回到了他身邊？！”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麼我就不再說什麼了！”
她的眼眸一片黯然，“曾經我以爲我可以忘記霍霆琛，但事實上，我根本就忘不了他，我終於相信了，姻緣是命中註定的，命中註定的人一定會在一起，無論相隔多久，相隔多遠，他們最終都會走到一起！”
“這就是你的結論嗎？你和霍霆琛是命中註定的姻緣，那麼我江辰希就活該被你拋棄，殷素，在你心中，江辰希究竟算什麼？是一個可以隨你玩弄後，再丟棄，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人嗎？！”
“江辰希，我從來沒有和你在一起過，何來拋棄一說？即便說我殷素對不起誰，那也該是南宮珩，而不是你……”
“素素……”
殷素微微一怔，仰望着一望無垠的天際，目光澄澈如水，“我從來都沒愛過你，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更不會有！”
江辰希的手徒然變得冰冷冰冷，幽黑的眸子變得幽暗如子夜，全身散發着陰柔而森冷的味道，握住手機的那隻手，青筋突突跳起。
“所以我可以理解是，你現在回到霍霆琛的身邊了，就要迫不及待地要跟我劃清界限，害怕他誤會了，而打擾到你的幸福了嗎？”
“是，你的存在是打擾到我的幸福了……”
“殷素，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殘忍——”那頭傳來急促的聲音，濃濃的呼吸聲中夾雜着一抹期待，那種期待漸漸在這個安靜的走廊上瀰漫開來。
“殘忍嗎？可我一點兒也不覺得我殘忍……”
“素素……”電話那頭的江辰希眼眸深邃如海，聲音中帶着不容回絕的冷硬，“對你我是不可能放手的，那麼長歲月的執念，怎麼可能說放手就放手？”
陽光依舊靜靜的，淡淡的。
殷素聽着電話，望着無垠的天際，她烏黑的眼珠中有着淡淡的神色，從容得讓別人無法看出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良久。
殷素垂下眼瞼，聲音低低的，卻很清晰：“那是你自個兒的事，與我沒有多大關係，只是江辰希，你以爲在你做了那樣齷齪的事之後，我還會選擇跟你在一起嗎？我和霍霆琛所有的分離和痛苦都是你，都是你做！你究竟又把我當成是什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