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世龍一早在外候着, 他這個‘毒手藥王’的真容是不能被大多人看出的,但是沒有龍鬚,鳳發, 麒麟血做藥引, 不管是陳華生還是當朝皇后, 說句實話都得各安天命。
“於大人, 下官先行一步。”曹寅給於世龍見禮, 多年的苦心修煉,他已經做到喜怒不形於色,然而不行於色不代表沒有喜怒, 這一刻曹寅在絕望的憤怒當中。這個世界雖然沒有永恆,但人心是不會變的。
“曹大人請, 這個藥是一位異人給我的, 麻煩曹大人呈給皇后, 此藥雖然不能救皇后,但是比之皇后手裡的藥管用一些, 只是,下官不好呈過去,畢竟下官人微言輕。”於世龍低聲說,其實人微言輕倒是其次的,主要是這個身份太敏感, 在江湖中他是不得不毒手, 然而在廟堂之內, 他想做一個清正的臣子, 用心輔佐一位賢德的君王。
“在下這就去, 於大人擅長醫道嗎?”曹寅低聲問。
於世龍低聲道:“略知道一些,皇后主子的毒還沒下完, 這副藥叫做六字歸一,要用六種蠱毒化合,方能達到不治之症的效果,所以大人,下官覺得,你還是不要打草驚蛇,陳華生中了六種,所以已經必須要龍鬚,鳳發,麒麟血,這三樣天地間的至陽之物做藥引,給那毒手藥王提煉方能救治,但是皇后主子不同。”於世龍一笑道。他手裡這個藥也許能救治皇后。
“於大人此話當真?不過這立功的事,您怎麼不自己去。”曹寅看着於世龍。
於世龍沒辦法靠近幾步說:“在下就是毒手藥王於自在,是陳家洛的師傅之一,家洛已經到了大漠一北找至陽之物赤佛掌。不知道找到沒有,我手上的能不能救皇后不好說,但壓住毒性跟常人無異五年事不成問題的,你去給我找皇后的頭髮,皇上鬍子,這麒麟血就是皇后流產的血,我已經找到了,但是這是古方,有用沒用回去拿陳華生試一試就明白了。”
曹寅面上已經,這溫文儒雅的於世龍居然是毒手藥王,此人心機叵測,但性格還算忠直,也許能夠共患難。
“實話跟您說,我曹寅是皇上皇后的奴才,只要是對主子好的事,我願意冒風險,於大人咱們先除惡,再救人,請於大人指點,我曹寅是個粗人,你看那羣人會不會繼續下藥?”曹寅低聲問,於世龍心裡豎了一個大拇指,他微微一笑道:“曹大人還用在下教,那引蛇出洞算了,那人我知道是誰,可是下官動不了,這個人是老祖宗的人,這下藥的事情,老祖宗估摸不是不知道,這件事她沒有阻止,但也沒參與,這是太原首座許孟嘗做的。”
“那直接抓人?”曹寅冷聲道,於世龍低頭道:“不行,咱們的最正確鑿,說句實話,下官拼了命也願意除惡,救皇后,可是曹大人,如果一擊不中,再擊沒什麼意思,你要記住這天命難違,如果說老太醫不要除他,我也沒辦法,因爲他是我師兄,是我師伯絕命閻羅的弟子,說白了吧,我師父和師伯都不是凡人,他們出現都是有定數的,他們具體活了多少年,是神是鬼沒人知道,這我師伯一定要和我師父鬥。我師父並不是見誰誰就要倒黴,而是我師父打算去度化,解救誰,師伯就會去害誰。”
“原來如此,那就是說徐太醫也非本意?”曹寅打了個哈哈,他想知道於世龍的意向。
“不是的,我師兄現在是天涯水閣的執事,他本就不是什麼好人,我一心找他算賬,但說句實話我打不過他,要是派兵去抓抓不到的,這很不容易的。”於世龍低聲道,曹毅點頭說:“那於大人看怎麼辦呀?”
“引蛇出洞唄,曹大人還用我教,我師兄只要身份暴漏,我師父能對付他,我師父現在藏在宮裡,不然名不正言不順,出手會出事,我師父得罪了老祖宗。”於世龍悄聲說:“大白天的,我師父不能使用五星遁術,也是血肉之軀,怕羣毆,晚上的話,他可以飛天遁地。”
“咳咳,那天機先生的意思是引蛇出洞?”曹寅詭秘的一笑問,他心裡算是明白了,合着這對師徒是爲了龍鬚鳳發麒麟血來的,他們必須讓皇后墮胎才能救活陳華生,但是他們不可能對皇后說,也不可能掙得皇上的同意,只能在這裡等待時機。
不過赫舍裡沒了孩子也好,受點驚嚇也好,他打算帶赫舍裡離開大清宮,這陣子他阿瑪拼命地撮合他和那個建寧格格,那個小刁蠻。
“建寧是我的師妹,還請曹大人跟她完婚,這樣我就能帶她走,我知道曹大人對她無意,但是建寧不能下嫁給我,上面不會同意,所以在下跟你做個交易,就是您娶了建寧,在休了她,讓她跟我走,在而後我替大人做七件事,以後曹家的事,就是於世龍的事情,我不想和師妹分開。”於世龍苦笑着說。
“這事容易,但不用那麼麻煩,只要皇后脫難,你立了功,給你入一個漢八旗,這就合乎規矩了,再把建寧公主賜給你。”曹寅微微一笑,他不太想娶建寧,因爲建寧是個不錯的女人,他心有所屬,不管娶誰都是做樣子。
“入八旗籍似乎不容易,在下的命格是天煞孤星,只怕做不到那個層次,就要被抄家滅祖。”於世龍苦笑道。
“我反正不信命,而且命運不是一成不變的,大人得到皇上的認可,就會富貴吉祥,縱然命裡樹敵多一些,但是在下敢說,有在下在,大人無憂,說句實話你跟魏東亭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的,魏東亭生下來七歲上額娘就死了,魏成模就調往外地,但這魏東亭跟着皇上,不也很不錯。”曹寅一笑道。
“天煞孤星的變革有109種,我們是最輕的那,所以變更出事是在四十一歲上,按年計算還有十二年,這十二年應該可以飛黃騰達,師傅告訴我,我必須娶了建寧才能中和我的命局,我纔可能逃脫大難,否則不死也不是完人了。”於世龍沉聲說,這個一開始他並不贊成,但是愛上建寧以後,隱隱約約此事成了他必須娶建寧的藉口,不然建寧滿族公主,於家也不同意。
“咳咳,只要大人救了皇后,這件事包給在下,不過此事耽誤不得,你要抓不住那個許孟嘗張子謙給你搭把手你看如何?”曹寅看了一眼張子謙,張子謙低頭說:“在下願意效命。”
“好,那張大人你悄悄地跟着我,曹大人你找個生面孔的冒充太監去傳太醫,這許孟嘗一準會下第五服藥,因爲他估摸還不知道養心殿那邊出事,我打昏了4個報信的,不知張大人的易容之術如何?”於世龍知道張子謙,他們過去就認識,因爲張家和於家都大家族,依附於江南陳家。
曹寅此刻覺得這原來看着城府頗深智慧不凡的於世龍也就一般,也是個年輕氣盛的人,不過這反而好,真性情的人好打交道。
“那我就讓小桂子去,小桂子是魏東亭表弟,假冒太監在宮裡斂財的,認識他人不多,這小子進宮就是爲了一些銀子,我這就找他去,這藥我交給太夫人,讓她給皇后服用。”曹寅說完就把藥送給烏拉氏,烏拉氏正跪在門外,養心殿的門還是緊閉着。
烏拉氏認識曹寅已經有些日子了,對於曹寅的印象不錯,於是低聲道:“曹大人這裡面是怎麼了?”
“太夫人,皇后主子中了毒,不過這裡有解毒的藥,太夫人記得送進去,但不要告訴皇后,之後再下託您一件事,就是幫我取下皇后的幾根頭髮,這好方便宮外的朋友給皇后驗毒。”曹寅低聲說,總之皇后的頭髮取來了,也能打發一下於世龍,皇上的鬍子就不好說,得再找個名目剃了,總之不能明着要。
烏拉氏心如明鏡,就知道這位何人做了交易,估計是那毒手藥王已經出現了,用解藥換龍鬚鳳發救陳華生,所以烏拉氏就沒有多問,繼續在養心殿外跪着。
“曹寅,是不是他來了?”康熙在殿內問,爾後說:“你給朕進來。”
曹寅沒想到皇上就在宮殿門口等着,曹寅心裡明白,皇上估摸已經感覺到自己的不同,皇上是個精明人,並不好騙,騙不好自找麻煩,還不如說實話。
躺在貴妃榻上的赫舍裡咳了咳,如今她想去慈寧宮,估摸這會兒子老祖宗不會再爲難她。
“皇上,臣妾想去再見老祖宗最後一面,不知皇上可否應允。”赫舍裡想過了,反正這段時間自己就要離開塵世,所以就要成全皇上和蘇拉麻姑,因爲蘇拉麻姑是皇上最敬愛的人,也是皇上心裡代替母親和妻子的人,所以既然自己已經命不久矣,總要留個人跟着皇上。
“皇后,先吃藥,吃了藥,朕陪你去慈寧宮。”康熙看着她,他已經明白赫舍裡是要去做什麼。估計有事要成全他什麼一類的事情,過去那個蕭晚晴就曾經爲了成全顧之航做了很多蠢事,作爲一個男人,他不需要他的女人付出太多,可是這個赫舍里氏似乎永遠都不明白。
他愛新覺羅玄燁,這輩子只能愛這個女人了,因爲不知怎的,前世的甦醒跟今生的康熙拼湊在一起最愛的人就是赫舍里氏而非蘇拉麻姑,所以康熙有些後悔曾經愛上蘇拉麻姑,因爲他不可能再給她一顆心,對別的女人康熙可以逢場作戲,可是對於蘇拉麻姑他是不行的,對於這一點,康熙清楚得很。
但是一個人臨死時做的事最容易看出她的本性,所以康熙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猜對了。如果猜對了,他能不能承受失去皇后的打擊?
“嗯。”赫舍裡吞下這赤黑色的藥碗,這個藥丸通體晶瑩,這個藥丸,通體圓潤,帶有淡淡的幽香,赫舍裡張開口吞下去,就覺得很深一陣暈眩,居然昏迷過去,皇上的事情不能耽擱,可是她的身子越來越軟。臨死也做一回好人。
如是便對康熙道:“皇上,臣妾有一心願,便是臨別之時再見老祖宗一面,還請皇上成全。”
康熙自然知道赫舍裡要做的事情,於是笑道:“皇后若要去,朕陪你去就是了。”
赫舍裡搖搖頭道:“皇上臣妾想一個人去。”她仔細琢磨了,這次去,她必然會向老祖宗低頭,她不想皇上看她給孝莊太后低頭的樣子。
康熙她意思堅決,知道拗不過她如是對她說:“皇后既然執意如此,那麼朕就準了,綠珠你去給你加主子更衣,記住了速去速回。”
綠珠應聲說:“是,皇上。”赫舍裡讓綠珠給她更衣之後便笑道:“皇上,臣妾去了。”康熙揮揮手,赫舍裡坐鳳輦離開了養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