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吃完飯不要睡了,我帶你去看看電影吧。”
秦真垂着眸子,不吭聲,也沒有反抗,因爲她知道,他想做的,她反抗也沒有意義。
顏少尊一路將她抱進私人放映廳,超大的熒幕上,放映出愛情片《甜蜜蜜》。
看着黎明和張曼玉那種淡淡的,帶着點憂傷,又很甜蜜的關係,秦真忍不住淚流滿面。
曾經,他們也那樣幸福過!
曾經,她的心絃,也是像劇中女主角一樣,被男主角撩撥了起來,爲他顏少尊狂烈地悸動。
可如今,彷彿所有甜蜜、溫馨一去不復返,留下的,只有片片心傷和無盡的遺憾!
“嗚……”秦真終於忍不住大哭了出來。
顏少尊一把將她摟在懷裡,緊緊扣着,他的眼圈也溼了,“秦真,不管過去誰對誰錯,是誰對不起了誰,我都想要選擇原諒了,放過你,也放過我自己,我決定了……一週後,就放你走!”
“真的?”秦真淚眼婆娑,似不敢相信。
對於他們這段複雜的關係,她真的覺得力不從心,承受不住了。
“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顏少尊突然面容變得沉冷了幾分。
“什麼事?”
秦真說不清自己心裡的感受是什麼,既希望他儘快放了自己,真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了,她又覺得心如刀割,可她知道,爲了結束他們三個人的痛苦,她必須離開。
“這輩子,你永遠不要跟喬鬱在一起,回到了瑞士,隱姓埋名,不要被我知道你的消息,尤其是,不要讓我知道,你又嫁給了哪個男人,我怕我,哪天會忍不住,衝過去……殺了那個男人!我受不了看着你屬於別人,在我的認知裡,你,就應該是我的!可是現在,我卻不得不放手……”
說到這裡,顏少尊再也說不下去了,兩行淚水,情不自禁流淌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好!我答應你!我都答應!”
心,死了的人,哪還會有什麼心思嫁給別的男人。
兩人緊緊地摟抱在一起,此時此刻,再多的言語也都無意,兩顆心,都如同被鈍刀一刀一刀的凌遲般疼痛。
…
又過了一星期,喬鬱出院了。
“喂!允小姐,我現在急需知道顏少尊的那邊有什麼計劃,他總不能真的想要把秦真和秦洛都留在身邊吧?”
“最近,顏少尊總是跟秦真形影不離,我做事不方便啊!”
“想辦法!”喬鬱不容置疑的語氣。
“好吧!”允露有些無奈,卻還是答應了,“萬事,小心,不要強行,免得破壞了計劃。”
“我知道!”
掛上電話,喬鬱坐在自己房間的藤椅上,目光看向遠方,露出異常詭異的神情。
擡手,他摸向了自己的眉骨,那裡有塊傷疤,並且眉骨有些塌陷了,是被打得眉骨粉碎性骨折。
渾身上下胳膊、腿也有十多處的骨折。
不痛嗎?怎麼可能,人是骨肉之軀。
不過,只要計劃成功,能夠帶走秦真,他受得一切苦,便都是值得的。
這輩子,他打算,把這一件事做好就滿足了。
呵!也許有人會說他沒出息,可他,什麼都不在乎!
…
顏少尊和秦真共度晚餐,鮮紅的蠟燭,浪漫的氣氛,看起來,像一對紀念重要日子的有愛夫妻,或者,深情戀人。
可實際上……
兩個人面上都帶着微笑,內心中卻如針刺般疼痛!
“明天你就送我走了,來,我敬你一杯,爲我們即將逝去的愛情!”
秦真眼圈發紅,卻還強顏歡笑!
“我們曾經有過的,那真的算愛情嗎?”顏少尊疑惑地看着秦真,“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有沒有真心的愛過我?”
他不跟她碰杯,她只好放下酒杯,看着他炙熱的眸光,秦真扭開頭,躲閃。
這一刻,心,好像被放到了煎鍋上,煎熬得她,恨不得把心挖出來給他看。
可是,看了又怎麼樣呢?別說她現在說什麼他都不願相信,就算他相信了,又能怎麼樣呢?她們之間,永遠隔着一個秦洛,永遠隔着一個喬鬱。
這兩個人就是他們永遠逾越不了的鴻溝。
“怎麼不回答我?我就要你一句話?”
顏少尊深切地看着她,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把自己的怒氣全都壓抑住了,她都要離開了,就儘可能對她好一點吧,至少……留下一個好印象。
秦真擡頭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靈透的眸子專注地看着他,非常認真地說:“顏少尊,我不想在說這個話題了,既然你答應還我自由,就代表你決定放手了,那麼何必還糾結於此呢?你應該考慮的是,你和秦洛的未來。”
顏少尊執着地盯着她的眼睛看,他看見她的眼睛裡有自己的影子,她湛黑的瞳仁,一片晶亮,那是淚光。
他因此判斷,她的心裡,還是有過他的位置吧?
也罷,就像她說的,既然決定了放手,又何必還要較真呢?
“好吧!我們乾杯!”
兩人端起酒杯,碰了一下。
“祝你和……秦洛能夠幸福!”秦真真誠地說。
“祝你……以後都嫁不出去,以後都沒有男人睡你!”
“你……”秦真氣得臉紅了起來。
顏少尊眨了下眼睛,面容清冷,“這就是我最真實的想法,我希望你一個人孤獨終老,特別希望……你日子過不下去,那樣,你就會想到……”顏少尊說着,有些哽咽,“我曾經對你的好!或者,你回來求我……我或許還會……”
“顏少尊……”秦真及時阻斷她的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且不說我有手有腳,可以養活自己,就算餓死,我也不會回來求你,因爲我不可能求你讓我做一個小三!”
顏少尊不吭聲了!
秦真也沒再說話!
兩人靜默的看着對方,一眼都不想錯過!
三分鐘後。
“明天早上我送你去機場!你準備一下,我今天還有事,就不陪你吃飯了!”顏少尊說着,聲音有些顫抖,眼淚含在眼圈,起身,出了門。
門,緩緩關上,剩下一條縫,秦真情緒低落地走過去,本是想把門關上的,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了男人低沉地哭聲……
如同那受了傷的獸,壓抑、悶痛感十足。
“嗚……”
男人這樣悲絕的哭聲,秦真第一次聽到,一瞬間,她就淚流滿面了。
她想裝作沒看見,可手,卻情不自禁推開了門。
“嘎吱”一聲,門開了。
淚眼婆娑的顏少尊擡頭看見她,猛然起身,一把將她摟進懷中,沙啞的聲音,苦求着,“秦真,可不可以留下來,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秦真也反手抱住了他,將自己的小臉貼在他的胸口,愛撫地蹭了兩下。
“我可以留下!”
“什麼?真的?真的嗎?”
顏少尊激動得看着秦真,眸光放亮地等待她的確認,彷彿是在無限的黑暗中,突然尋到了一絲光亮。
“真的,只不過……”秦真擦了擦眼角的淚,看着他。
“你將秦洛處理掉,送她走也好,怎麼樣都好,以後不但不要讓我見到她,你也不可以見她,我還是你太太,我們忘記喬鬱,忘記秦洛,我們還過回以前那種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幸福的生活,你能做到嗎?”
“這……秦真……”顏少尊顯然沒有想到,秦真會提出這樣苛刻的要求。
這,怎麼可能啊?秦洛,他怎麼可能不管呢?
“做不到吧,那麼,就接受現實吧!”
秦真低下頭,一步步退回屋裡。
顏少尊看着房門一點點關上,他多想衝進去,對秦真說:好!我答應你!我們在過回以前的生活。
可是,他最終,沒有動,秦洛,那是他一輩子推脫不了的責任!
秦真回到房間,將房門關死,靠在門上,緩緩蹲下身子,淚水如決堤的水壩,洶涌而下。
顏少尊,好樣的,這樣纔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你,如果你拋棄秦洛,只想着跟我逍遙快活,我是不會快樂的,這樣的你,讓我更加心疼,更加深愛,我,在遠方,會祝福你的!
嗚……
這一聲“嗚咽”,秦真壓抑得緊,硬是把聲音壓制在了腹腔裡。
就這樣吧,挺好的,好合好散,不要再引起對方的牽掛!
…
走出公寓的顏少尊,心裡壓抑得如同賭了一塊大石頭,爲了緩解這份煎熬,他拿出手機給小玉撥了個電話。
很快小玉就接了。
“小玉,我想跟秦洛聊聊,她現在方便嗎?”
“哦……哦……”
小玉慌神了一下,顏少尊彷彿聽到她在跟什麼人交流,可他卻沒有聽到她們說什麼。
“小玉,你在幹嘛?”
顏少尊有些不高興了,以前的小玉做事不會這樣不謹慎的。
“哦……哦,少爺,你等等,我把手機拿去給秦洛小姐啊,她在院子裡玩呢。”
“哦!”
顏少尊沒多想,耐心等待着。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他聽到了秦洛的聲音。
“喂!少尊!”
“秦洛!你……最近過得好嗎?”
“你都不來看我,我怎麼會好?”
“我……我最近有點忙。”
一絲愧疚之情涌上顏少尊的心頭,這多少緩解了即將要失去秦真的痛,可這種愧疚,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