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桀的臉上嘲諷更甚,幽幽繼續道:“碧如歌自進宮以來,想盡法子要朕垂青於她,不過都功敗垂成,到如今,她被送入廉王府中,但碧家交給她的責任,她未做到,就得想其他的法子,想來她心中也知,朕拿了碧如風,等她配製出解藥,朕必會用碧如風逼她透露碧家藏秘所在,所以,今日她不爲其它,只是給朕透露一個訊息,告訴朕,只要她想,用碧家之毒,依舊可以無聲無息的除去任何一個人,或許這一個人裡不包括了朕,但想要除去朕在乎的人,還是瞭如指掌。非但如此,她還想要告訴朕,若是將她逼到了絕路,她就會和廉王聯手,到那時,即便是弒君,她也再所不辭了。”
“皇上所言,是碧如歌故意讓竇漪心知道她不欲讓其生子,再讓她趁這機會回竇家面見皇上,算好時辰,要讓皇上親眼所見竇漪心化作血水。”
“不錯。”
夏桀面色沉鬱,氣恨道:“碧水寒毒沾者即亡,碧如歌算計好了竇漪心會找朕告狀,這不奇怪,可朕想知道的,是碧如歌如何會知道朕今日會帶着漪房前來竇府!”
說到此處,夏桀語氣,陡然森寒無比,直直射向竇祖年和竇祖安二人,讓他們忍不住心生懼意。
這一次接駕,的確只有他二人得知,即便是有外心的瑞和,也是在今日才知曉,絕沒有可能和外界聯繫,何況,瑞和和蜀國公府一直求的就是一個平衡之策,想要在皇上和太子爭鬥的過程中,保住蜀國公府的榮華富貴,又如何會在這件事上犯了糊塗,和碧如歌聯繫起來。
那到底是誰事先向碧如歌泄露了這一件事,以致碧如歌事先在竇漪心身上種下劇毒,公然挑釁聖駕。
竇祖年和竇祖安面色不鬱,思索良久,竇祖安的神情,卻漸漸凝重起來,一個揣測在他心底若隱若現,他雖不願相信,可此時大局爲重,若不能消除了君王戒心,今後竇家,就舉步維艱了。
“皇上,微臣曾告訴過微臣賤內皇上要在今日駕臨竇家之事。”看到夏桀鋒芒眼神射過來,竇祖安一凜,急忙又道:“皇上,微臣告訴月容之後,已將她限制在府中,不得出行,左右也有竇家暗衛看護。只是,只是……”
“只是如何!”
驚雷質問向竇祖安壓來,竇祖安面容慘白,他和月容,乃是出於兩家利益需求,方纔聯姻,可月容雖嬌蠻,但心性純良,絕不是一般的貴女,他心戀慕,從不曾多所爲難,反而是多方維護。沒想到當初爲了試探七嫂,告訴了月容此事,要她幫忙唱出戲,卻惹出了這等事情,真叫他好生懊惱。
看到竇祖安不說話,夏桀神情,逐漸變得森冷起來,竇祖年急忙道:“皇上息怒,月容不曾出府,也絕不敢有謀害皇上之心,只是月容和太子妃交好,前日宮中曾有一嬤嬤,以太子妃之名,前來看過月容,微臣等當時也覺驚疑,畢竟太子妃……”
竇祖年想了想,還是避話道:“畢竟太子妃如今在藏漪宮暖閣中休養,輕易不能派人出宮,可月容認得來人是太子妃身邊的李嬤嬤,所以臣等雖派了兩名小婢女在旁邊,還是讓她們見了面,興許,就是那時,月容不查,泄露了皇上今日要來微臣家中的事情。”
夏桀銳利的目光停駐在竇祖年兄弟二人身上良久之後,又低頭看了看身邊的漪房,才淡淡道:“花夫人壽宴,以碧如歌之狡黠,不管如何,即使沒有十成把握,也會派竇漪心過來,此事就此作罷。”
隨着夏桀一語落地,竇祖安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夏桀看到他明顯放緩的神情,脣角舒展,臉上神情幾分飄渺,徐徐道:“昔日你姐曾言,要你尋一知心人,現在看來,月容雖未必是你的知心人,不過,也是你放在心上之人。”
竇祖安霎時哽咽一聲,朝漪房看了看,見她依舊一派天真,對屋中方纔所發生之事,半點都不知曉,不覺難受的搖了搖頭。
夏桀只是隨心而言,見到竇祖安和竇祖年臉上都悽悽不語,心中也有幾分蕭瑟滋味。這麼多月以來,他輾轉難眠,盼着懷中之人醒過來,又懼怕着懷中之人醒過來,怕她醒了,會恨,會難受,會不痛快,又怕她不醒,若自己真是有朝一日,不甚事敗,她將成人腳底之泥,任人踐踏,半點自保之力都沒有。
好不容易知曉她似是有意激起夏雲深和他之間的矛盾,以此來報復他,可到底,還是鏡花水月一場,什麼都沒有發現,只不過,將他的心,攪得更亂,更痛而已。
夏桀凝視着漪房傾城的容顏,一寸寸梭巡,奈何還是找不到半點蛛絲馬跡,只得一嘆,冷然道:“你們找尋那人的事情,須得抓緊,再不能耽擱下去。”
竇祖年當然明白夏桀所指何人,說起來,那人當年從竇家奪了東西離開,本也是他們竇家的失職,不僅是竇家丟了一件護命的寶物,更是他們做事掣肘。
“皇上,那壽國公府和康王府之物,何時才能收回。”
夏桀擡眸靜靜的望着竇祖年,宛如利劍剖開竇祖年的心肺,看穿了他潛藏於心中的每一寸想法。
竇祖年站在那裡,沒有半分迴避,迎着夏桀的目光而上,一片坦然,直至夏桀滿意的勾起脣角。
“你放心,昔日珍妃和淑妃對漪房所做之事,朕一一都記在心裡,如今壽國公府和康王府手中兵權已削,朝中羽翼也被斬斷,夏雲深那裡,因皇長子之事,也再不能容他們,只要等時機已到,他們自會奉上東西,到時,要如何處置他們,朕自有衡量。可是!”夏桀語氣陡然一變,望着竇祖年,警告道:“可你要記住,淑妃朕留着還有用處,你絕不可在這之前,善動於她。”
竇祖年滿心言語盡在夏桀的逼視下潰散無蹤,訥訥垂首,應了聲是。
夏桀滿意點頭,看看外間天色,想到今日事雜,低聲道:“你去將花夫人請來,讓她和漪房見上一見,朕好早些帶漪房回宮。”
竇祖年聞言,就帶着竇祖安退了出去,親自去找花飄零,只是滿腹的心事,讓兩人都縮進了眉宇。
這一章實在沒法斷了,乾脆發了吧,唉。